“俏儿……”上官谦口中喃喃着,他的明俏睁开眼了,他的俏儿没有死……没有死,
如果连她都去了,他这一生怎能安心渡过,幸好,她没死,她还在。
这个她也说不清是谁,上官谦只知道他又想起林氏了,想起那句:
“相公,若是个女儿,字取明俏如何,愿她永远明媚又俏丽,活得自在我便开心了。”
上官茯苓,上官明俏,那个被他抛诸脑后的女儿已经死了,这注定是上官谦再也弥补不回来的遗憾。
“爹。”茯苓进气多出气少,瘫在床上似乎哪都动不了,只有眼神往上官烟柔那儿瞥了一眼,见她神色难堪,在心中暗叹她不成气候啊。
“怎么了俏儿,哪儿不舒服?”听见女儿糯糯的声音,上官谦立刻回神,
用着慈祥的目光看向茯苓,茯苓却觉得他伟大的光芒都快闪瞎了她的狗眼。
对于演话本子的执着,促使着茯苓不能停下,她的眼睛立刻汇聚起一层雾气,但面上做出不让眼泪流下的小动作,
“屋子里为何有异味?爹,我好难受。”
茯苓说着说着僵硬地抬起手,盖着鼻子,胸口起伏剧烈,看着就令人呼吸不顺畅,使上官谦顿时慌了神。
“大人,这香有毒。”大夫适当地开口道,
“此毒乃慢性毒,名为悠酶,将它磨成粉藏于香中半年至一年载间便可毒杀一人。”
茯苓听见站在上官谦后的柳如芳倒吸一口冷气,脸上明晃晃写着不可置信,连她手上的帕子都快被她揪得变形。
“老爷,这香是二小姐托我送给大小姐的。”柳如芳忐忑道。
“柳姨娘!此事不可胡说八道,我与大姐情同姐妹,怎么可能毒害她呢?”
上官烟柔说得大声,倒是让屋中众人的表情有些精彩。
茯苓连忙打圆场道,“是啊,怎么会是二妹呢,二妹心善,儿时便送过我一只铜镯,方才还给我簪子呢,许是哪个下人一时糊涂罢了。”
上官烟柔觉着这话怎如此怪异。
上官谦也听着有些不对头,林氏死后他经常外出,时不时就往家里寄些物件,
虽不是什么珍宝,可好歹多是金银首饰,珍贵布绸等,送铜镯?这其中一部分就应当是给俏儿的啊。
难道文娣就只顾着烟柔和她自己吗!
上官谦沉着脸也不好当场发作免得吓着俏儿,他尽量将语气显得再温柔些,
“俏儿受委屈了,下人糊涂我让人再带一批让俏儿亲自挑选,这儿实在简陋,明儿个我再叫人添些物件来,害你的人为父也定会查清,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多谢爹爹关心。”
茯苓觉得上官老爷真是财大气粗,这屋子都多少陶瓷和金银器具了,竟嫌简陋还要再添,这是有钱没处使么?
茯苓摸摸两侧,放进她口袋里多好啊。
清雅居内,上官烟柔简直都快要气炸了,面上却得忍着,
不是说那悠酶无色无味吗,上官茯苓却喊臭,还惹得父亲来质问自己和文姨娘,不是说她已经断气了吗,如今不是还活着好好的,把悠酶也给断了,
上官茯苓,她定是故意的!
马上便是花都会了,她倒要看看,上官茯苓顶着那身残废的身子如何在花都会上大出风头。
第二日的街市上,有不少路人都忍不住瞧上茯苓几眼,因她的气质在人堆里实在格格不入,
她身着一身浅粉轻纱制成的长裙,面上带着雾白的面纱,迎着微风时会一飘一飘的,阿玥觉得现在的小姐简直就是仙女啊,她是女的她也馋……
她们身后还跟着新来的丫鬟无熙,是个会武功的丫头,父母在上个月去世,查了背景倒是干净,甚至还令茯苓起了恻隐之心,
可怜她也才十四岁就要出来讨生计,独自一人生活,是个内向但坚强之人。
“小姐,马上就到今年的花都会了,你准备表演什么才艺。”阿玥有些期待地望着她。
茯苓皱起眉,“就是你说的那个,皇后娘娘让各位小姐展示才艺的宴会?”
阿玥似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以往表演了什么。”
“就弹个琵琶,吹个萧,边抚琴边哼个小曲儿,再跳个舞,写写书法加画幅画?”
……打扰了,茯苓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废柴。
“你昨儿个不是说花都会是十五至十八岁才能去,且只要表演一个才艺吗。”
上官茯苓现在不过十七,只去了三年,怎么搞了那么多才艺?
阿玥点点头,“是的,有许多公子哥会在花都会上挑选妻子,小姐你初去时就表演了弹的琵琶,惊艳四座,
许多人意犹未尽,起哄让小姐多表演几个才艺,这事还传到了民间,却说小姐你……”阿玥猛地止住,
“说我善于蛊惑人心,将宴会众人迷得团团转,谁娶我谁就倒霉。”茯苓将阿玥没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害,来来去去不就是这几句嘛,也没点心意。”
茯苓倒不是气愤,就是感慨原来的上官茯苓身体孱弱,被人欺压却还是个良善的主儿,为她有些不值当罢了。
“小姐很好。”这句是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无熙说的。
茯苓转头去看她,就见她微低着头,两颊红扑扑的,明显是害羞了,这倒是令茯苓觉得又暖又好笑,
“谢谢,你也很好。”上官茯苓,你很好。
茯苓大方地回笑道,无熙的脸又红一分。
三人进了有两层的玉罗轩,京城最有名,也是口碑最好的成衣铺,就是消费较高,显然是公子小姐经常会来的地儿。
玉罗轩一楼摆放着各种琳琅满目的衣裳,看得叫人眼睛都要花咯,走上二楼,衣裳更显华丽,料子也是极为珍贵。
茯苓撅着嘴从一件件衣服上扫去,漂亮的衣裳谁不喜欢,可这看多了茯苓还真觉得审美疲劳。
她望向站在右边的小人堆,好奇为何过了许久,她们还站在原地盯着前方看,真有衣裳是看一眼就无法移开的?
茯苓朝那边靠近,侧着身,总算看清了,就是一件有着暗纹的纯白衣物啊,看上去倒是挺有牌面的。
站在茯苓左前方的两个姑娘开始轻声对话,“今年玄天的招生你去吗?”
另一位女子猛地摇头,“不去不去。”
“你之前还跟我说你想去的。”
“你有所不知,今年招生会来个穆州大魔头作考官。”
“哈?什么大魔头?”女子一脸问号。
“幽谷背叛穆州,那个穆州魔头凭一己之力把整个幽谷给屠了,这还不凶残吗?”
说着那女子简直把自己吓出一阵颤栗,遗憾的望着眼前的玄天服饰,希望下一年大魔头不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