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别院有一口池塘,池塘中鲤鱼好看的紧,清泱最喜躲在那树荫下乘凉。那日她撩了裙摆坐在池边,拿绣球花当诱饵有一下没一下的逗池中鲤鱼,阳光照的让人头昏眼花,清泱忽觉上身发热,谁知其身时两眼一黑,便栽进了池塘里。
清泱不会水,在池子里扑腾着喊着救命,惊慌中有人跳到水中搂住她的后颈,被推上岸后,她还死死的揽住那人脖子不肯松手,沈北川皱眉道:“小娘们!松手!不然小爷再把你丢进去!”
清泱后知后觉,哇的一生哭了出来。沈北川一时间呆了,“诶!你别哭啊!一会儿我爹以为我欺负你又该打我了!”
不知是因为沈北川把清泱救了,后来又把湿漉漉的清泱抱回去的缘故,总归那次中暑落水后,清泱和北川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北川这人嘴坏,皮气也坏,可是心肠软,清泱就是同他学会了骑马。
清泱右脚笨,胆子也小,上马都废了不少功夫,沈北川便打发侍从教她,侍从耐性极好,清泱坐在马上一步一步踏着慢慢踱着,小脸因为兴奋红红的,不禁想跑的更快。不想马儿一股脑的冲进树林,清泱吓得大叫,沈北川翻身上马,犹如破风似的伸手把她捞到自己身前。
真是...一惊....还好有惊无险。
1927年南京的冬天仿佛格外萧瑟,沈府的西门海棠也只开了几只,枝头稀疏的红色看起来可怜至极。那时沈北川已经在沈老将军手下任职,做事不落窠臼,深受将士信服,彼时身穿大氅的沈北川一把拉住清泱,帮她把鬓角的乱发别到耳后,清冷的眉目间隐含担忧,清泱眼泪哗的掉落,北川终于开口:“现下世道正乱,你一个女孩子去学医?安安分分读书不好吗?我爹早就属意你了!嫁我不好吗?”
清泱死死攥拳,一字一顿“正是乱世,我才想学医...医我要学的。”说罢抹了眼泪,挺直脊背决绝的走了出去,沈北川站在夜空那轮明月下,清辉撒了满地。起风了。
沈北川从来不来探望她,不过每逢佳节,他都会派人给她送些物什家来,都是些必要的东西,捎带的话和字条亦是从来没有的。
她永生都记得那晚他的样子和说过的话。风吹起他额前柔软的黑发,她却内心焦作,良久,他如往昔般声音低垂:“泱儿,就两年,我等你两年,也只等你两年。”
情是何时起?回溯往事也没找出个眉目,沈北川独独给予她太多意外的宽宥与包容,清泱此生无以为报。
@沈北川(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