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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陵春语青衣梦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辀。献纳云台表,功名良可收。

金陵城,自古以来便是繁华之地,在此五代十国战乱之际,金陵城却还未受到战火的侵蚀,自李昇在金陵定都,建国号为唐,开国以来,依靠长江这一道天然屏障,避免战乱,致力于国内经济文化的发展,已然取得一些成就,在金陵城中,不同于其他地方,在街庙之中,多有文人出没,李道一带着韩云在大街上,眼前见到的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韩云不禁感叹道:“这金陵城我还是第一次来,不过真没想到这里居然这般繁华,百姓好像也没有那般疾苦。”

李道一应声而答道:“这里确实是一处为数不多的净土,自李昇建立南唐以来,便致力于国内发展,李昇逝后,李璟继位以来,更是注重文化经济一起发展,这才有了如今的景象,只可惜天下大势,这李唐的气数毕竟还是逃不过。”

韩云说道:“其实,我倒是希望将来能够出现一位大人物,统一这战乱的天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李道一欣慰一笑,他感觉到韩云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不同,或许真的是有太多的不幸降临到这个少年身上了,到现在还能保持如此乐观的心态,实属不易。韩云看着李道一接着问道:“前辈,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接下来我们具体去哪里?”

李道一神秘一笑道:“去见南唐之主。”

金陵江宁府宫殿,一片浩荡的景象,放眼望去,朱楼绿瓦,亭台楼阁,紫皇宫殿,琼宇瑶台,青云流水伴着钟鸣,红壁阑珊,宫女才人细步走过,在这皇宫大殿之上,李璟身穿龙袍,坐在大殿上方,正与诸位大臣商议国事,只是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尚书郎陈乔出列,说道;“启禀陛下,后晋主派人送来信函,希望我国出兵援助,并愿意派公主前来和亲。”

李璟说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大臣常梦锡说道:“陛下,臣以为,后晋主石重贵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此番求助也不过是契丹人背信弃义,若贸然求助,无异于与契丹为敌,如今我国最重要的就是需要休养生息。”

“爱卿所言有理,此事派人答复他,信的内容你们该知道如何撰写,朕今日有些乏了,若无其它事情就先退下吧!”

就在众人准备退朝的时候,宫外太监忽然来报道:“启禀陛下,宫外有二人求见,说可解陛下头痛之疾。”

李璟听到这话,立扫阴霾,“快快有请!”

原来,李璟最近深受头痛顽疾困扰,宫内太医都看了一遍,却始终无果,便在金陵城中张贴皇榜,遍求天下名医,李道一初进城时便看到了皇榜,心里就有了盘算,他接了皇榜,带着韩云就来到了皇宫,得到传召后,李道一跟韩云倒也不惧,直接进入大殿,见到了当今南唐国主李璟。

李道一拜见道:“草民云某参见陛下!”

李道一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随便捏造了个假名,李璟见李道一穿着朴素,但进来却神态自若,毫无惧色,想来有些来历,于是问道:“不知云先生从哪里来?”

“草民年轻时本在玄净宗修行过两年,由于资质欠缺,便离开了玄净宗,从此云游天下,四海为家!”

一听到玄净宗,满朝忠臣无不惊讶,玄净宗贵为天下第一大派,听说里面都是方外之人,普通人连进的资格都没有,这人既然进过玄净宗,想必是有些本事的,李璟立马说道:“原来是玄净宗的高人,怪不得敢揭这皇榜。”

“陛下谬赞,只是略懂些医术,刚刚进殿之时,草民已然给陛下观过气色,发现陛下脸色略显青色,眼神浑浊,想必陛下最近情绪烦躁,食欲不佳,夜不能寝,经常噩梦缠身。”

李璟答道:“不愧是玄净宗高人,一语即中,却不知先生有何妙方可治朕这顽疾?”

“陛下莫急,想必宫内太医都已为陛下诊治,断定为肝火淤积之症,只可惜虽知病症,却无良药可医。”

“云先生请继续说下去。”李璟似乎看到了希望。

李道一继续说道:“这里并非治病之地,还烦请陛下移驾御花园,那里有可治愈陛下的良方!”

“御花园内,只有花木,却无药草,哪里来的良方?”

“陛下去了便知。”

李璟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去了,到了御花园,那三月春花,百花齐放,好一幅美丽的景色,在花园中央的亭子里,李璟带着李道一和韩云一行人坐了下来。

李璟这时注意到了韩云,于是问道:“刚才大殿之上还未来得及问,这位小兄弟是?”

“回禀陛下,他是草民的弟子,名叫韩云。”

“原来是先生的高徒,对了,先生刚刚说良方在这御花园中,不知是真是假?”

李道一回答道:“还请陛下差人去花园中采摘一些兰花,萱草,桃花放于此桌上。”

李道一刚说完,李璟便命宫女去采摘,这边李道一便同李璟聊起了一些自己云游天下的趣事,就算等到花摘完放到桌上后,亦没有停止下来,李璟自登基以来,每日忙于政务,绝少有时间去宫外行走,对于李道一所讲述之事,亦是听得不亦乐乎,乃至于忘了时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中午,一旁的太监看不下去了,便提醒了一句,“陛下,该用午膳了!”

李璟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然不早了,笑着对李道一说道:“光顾着跟云先生聊天了,连时间都忘了,不过,朕差点都忘了,先生不是说在御花园里有良方吗?除了差人采摘的这些花,并未见什么药草啊?”

李道一这才微微一笑问李璟道:“陛下现在还觉得头痛吗?”

李璟上午光顾着和李道一谈天说地,完全忘了很多事情,更忘了自己还有这头痛之症,却不曾想,聊了半天之后,现在只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耳聪目明,全身更没有疲倦之色,于是忍不住惊奇道:“神了,上午在朝堂之上时还不舒服,没想到跟先生聊了这么一会,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难受,莫不是先生已然悄悄给朕诊治过?”

“哈哈,陛下说笑了,我哪有那般神奇的本事,只是陛下郁结于肝,再加上平日里少有休息,导致虚火积于体内而不得散,邪入体内,非一般药石所能治,刚刚我只是将陛下的注意力转移,放松陛下的心情,同时这满园花香有凝神静气之效,而让采摘的花实则并无多大作用,就是让陛下图个安心。”

李璟忍不住大赞道:“云先生不亏是玄净宗高徒,医术果然了得。”

“陛下谬赞,只是陛下症结已久,非一日之功可治愈。”说话李道一从怀中取出一本书,交给李璟道:“此乃神医华佗所著的五禽戏,只需每日加以练习,不出一个月,陛下的病便可痊愈了。”

“今日朕实在是太开心了,说吧,云先生,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必将竭尽全力满足你!”

这时,李道一突然面色变得稍稍有些悲伤,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连一旁的韩云都蒙了,只听他说道:“陛下,草民今日确实有事相求,草民家中有一老母亲,已是花甲之年,草民年轻时由于性格使然,多数漂泊在外,家中除了母亲,还有一个妹妹叫云清,前些日子我回家时,发现母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舍妹云清却并不在家,母亲说她出去找我到现在未归,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和舍妹陪伴在她左右。”

李道一言辞委婉,声情并茂,说的更是栩栩如生,刻骨铭心,纵是天子,也不禁动容,只有韩云在一旁暗自嘀咕,不知道李道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他有老母亲,那可是打死也不信。

只是李道一不清楚其中真假,于是说道:“原来,先生是为了找寻自己的亲妹妹,好说,只有在我国境内,我必定可以替先生找寻出来!”

“说来陛下不要怪罪于草民,草民寻至此,听金陵百姓说当今天子在宫外救得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只是失去了记忆,听他们的描述,很像是草民的妹妹,若是陛下仁义,还请陛下让我们见上一面。”

李璟心中知道,于是说道:“莫不是说的玉才人,这个好办,我且请她出来一见。”

短暂的等待,在李道一和韩云的背后不远处,由太监带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着轻纱,头戴朱钗,身姿婀娜,娥眉粉黛,眼睛大而水灵,更没有脂粉的俗气,她开口如黄莺,美丽动听,“不知陛下召见臣妾有何事?”

“玉才人,快过来,看看这位云先生你可识得?”

她回答道:“不知是哪位云先生?”

刚说完,李道一便转过身,看到他的正脸,玉才人的脸色突然有些异样,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样,李道一忽然动容道:“妹妹,真的是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大哥啊?”

这一句,说的别人都有些动容,唯独韩云和这玉才人起了一地疙瘩,玉才人假装惊讶道:“陛下,实在不是臣妾不愿相认,而是真的已经忘了很多事情,仅凭这位先生一面之词,也不能令人信服啊!”

李璟觉得有理,问李道一有何凭证的时候,李道一回答道:“陛下,草民有画像为证。”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白色画卷,展开画卷,那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头发翩然,青衣赤脚在湖边嬉戏,水珠湿了裙底,如梦幻般的美丽,那画中的女子嫣然和玉才人一模一样。

这一下,众人便都信了这女子是李道一的妹妹,只有韩云和这玉才人本身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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