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的水很是冰凉,就像是笼罩在某人心中的阴云。
柳叶青艰难的抬头,她的身体浸泡在寒意十足的冰水中,四周还冒着寒气,她的心情一下子被拉入冰谷。
她在想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活在令她如此憎恨与仇视的世界。
难道自己这一世造的孽还不能偿还吗?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池水中,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水的寒冷。
或者是因为她的内心比池水更加寒冷吧。
过了片刻她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她慢慢的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离他十丈之外的地方。那里也有一个人静静躺着。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的朝着人影游去,然后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晓通书生拖上岸边。
四周的温度极低,嘶嘶白雾在空中漂浮,朦胧而迷离。
在她完成了这一切的时候,沉重的疲惫感袭上他的心头,她倒在了岸边,沉沉的睡去。
冰冷的衣服紧紧的裹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具尸体。
睡梦中她感觉到一阵密密麻麻的淅淅索索声越来越近,接着她的身体便开始移动。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洞顶倒悬着许多钟乳石,石上还滴落着冰凉的寒水。
在钟乳石上缠绕着许多的蛇,蛇的颜色竟是五彩之色,看起来颇具美感。
她看了看身旁的书生,后者也震惊的看着她。两人相对无言,然后又认真的观察这里。
那些蛇分布在他们的四周,警惕的目光将他们紧紧围绕,令他们倍感不适。
在山洞的深处有一尊破旧的石像,石像大约一丈,乃是一尊人面蛇身像,这样奇怪的石像反而给人一种祥和安静的感觉。
这是一尊女像,她面带微笑,目光慈祥,美丽而大方,温柔得像一团水。
在石像的四周盘踞着许多的蛇,它们守护在石像面前,目光充满着敬畏。
柳叶青心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这尊古怪的石像像是充满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晓通书生震惊的说道:“传说在远古洪荒初期,天地初生之际伴随着一尊伟大的女神,她的名字叫做女娲。”
“传说女娲与其他神不同,她创造了人类,是一位善良之神,在人类即将灭亡的时候,是她用生命泉水拯救了苍生。”
柳叶青脸色微变,她看着那尊石像喃喃说道:“你我都是罪孽深重之人,为什么会来到女娲娘娘的神像之前,莫非是让你我忏悔吗?”
晓通书生说道:“五妹已经不想报仇了吗?”
柳叶青沉默许久,说道:“锋哥死了之后,我们一直生活在仇恨中,为了报仇大哥和三哥也为你我而死,这些真的值得吗?”
晓通书生闻言也沉默了许久,或许在他心中也早已厌倦了这种杀戮。
柳叶青跪在石像面前,面色变得极为虔诚,或许在这一刻她已经放下了心中执念。
这时候那些蛇开始快速的聚拢,最后在某种神秘的变化中形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大蛇。
大蛇居高临下,看着柳叶青开始发出女性温柔充满灵性的话,她说道:“人之初,性本善。世间没有永远的恶人,你等虽然杀伐过重,但仍可以回头。”
柳叶青问道:“那么我该如何回头?”
大蛇说道:“跳下这往生渊一切便会重新开始。”
说完,大蛇的身后山洞开始急剧的坍塌,转而形成一道深不可见的深渊。
深渊中有许多的神秘的光点,那些光点从下之上的流动,看起来就好像消逝的时光,美轮美奂。
而沿着上方看去,那里竟然是满天星辰,发出最为耀眼的光辉,十分美丽。
柳叶青看着往生渊,心中就好像燃起了新的希望。
她站起身来,缓缓的走近往生渊。站在那里她觉得自己仿佛不再是以前的自己,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愤怒与伤心都一扫而空,。
“五妹,你真的要跳下这往生渊吗?”晓通书生问道,他知道如果柳叶青跳了下去,五部散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柳叶青身体一僵,她背对着说声,说道:“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了。你当我是逃避也好,害怕也罢,我就想好好做回自己,哪怕是死了也值了。”
“二哥,保重。”
说完,她竟然毫不犹豫的便跳入往生渊中,在那些光点的陪衬下她缓缓升起,这一刻她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平静,安详与解脱。
晓通书生默默地看着她,心中也祝愿她能够真的或者往生,重新开始。
很快柳叶青便消失在茫茫星海中,不知去往何处。
这时候晓通书生的心里突然变得十分的落寞,五部散人真正的只有他一个人了。他看着大蛇说道:“我还能见到她吗?”
大蛇说道:“有缘自会相见。”
“你为什么不跳,跳下去一切便会消失,所有的烦恼都不复存在。”
晓通书生说道:“世间除了烦恼还有情义,大哥他们的大仇未报我永生不安。五妹已经放下,那么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终结吧。”
大蛇说道:“你可知这样的你会活着很痛苦。”
晓通书生淡淡的说道:“活着不就是要承受吗?世人都说我五部散人无情无义,杀人如麻。殊不知我们的情义只针对我们五个人,旁人又怎么会理解。”
大蛇说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世间变化皆因心中多念,你心中有念便去做吧。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杀戮带给世人的只有更多的痛苦,你且好自为之。”
“同样的跳下这往生渊,你便会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多谢女娲娘娘。”
晓通书生朝着大蛇深深一拜,朝着直接跳入了往生渊,同样消失在星海中。
当书生消失的那一刻,往生渊也消失不见,山洞又变得完好无损的模样,大蛇直接消失在石像中。
石像开始脱落,化为巴掌大小,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
当小焰三人再次出现时,已经远离凤凰宫三千里之远了。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将漠北涯安顿好,然后小焰便用神龙之血帮助他将五脏六腑的内伤处理好。之后两人安静的守在一旁。
“谢谢你,小焰。”漠灵儿看着真诚的向小焰致谢,红红的眼圈也逐渐消退,脸上又开始出现了笑容。
小焰憨厚一笑,连忙摆手。
漠灵儿见他那模样,顿时噗呲一声笑了。小焰见她开心的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漠灵儿的心情又变得有些低落。她低着头有着失落的说道:“为什么爹爹总是想着做一些大事,称霸三界真的那么重要吗?娘亲死后爹爹就开始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了。我很怕有一天我连最后的亲人都失去了,我真的很害怕。”
漠灵儿蜷缩在一团,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啜泣声,那模样让人怜惜。
小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样安慰漠灵儿。他从小没有亲人,这种感觉无法他体会。
“爹爹说想要将娘亲复活,可是这世上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吗?”漠灵儿无法相信死去的人还可以复活,可是漠北涯便是这样对她说的。
小焰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漠灵儿说道:“你可听说过四玄经?”
漠灵儿摇摇头,问道:“那是什么?”
小焰说道:“传说天地初开,伴有四部天书降临世间,形成了所谓的四界。神,人,魔,冥。每一部天书分别代表着生死阴阳,笼络了世间所有的事物。其中的生玄经传说便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永生不死,与天齐寿。或许你爹正是想要找到生玄经救活你娘亲吧。”
漠灵儿猛的抬头看着小焰,眼睛变得很是明亮,她急忙问道:“那么有人找到过生玄经吗?”
小焰说道:“生玄经已经有万年未出世了,岂是那样好找的,况且想要得到玄经则必须成为其有缘人,这种事乃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不是那么容易就完成的。”
漠灵儿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十分低落,说道:“那这样说爹爹的愿望是很难达到了。”
小焰说道:“以前好像听白邪大神说过一句很是意味深长的话,他说所有的神,人,魔都想得到玄经,殊不知在你得到的同时你也在失去,而且会失去得越多。”
“或许你爹就算得到生玄经也不一定可以救活你娘亲,或者说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漠灵儿身体一颤,低着头喃喃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小焰继续说道:“白邪大人曾经说过万物都要遵循天地规则,这个规则就算是玄经也不能轻易打破,否则天地秩序便会失去平衡。”
漠灵儿摇摇头,说道:“你说得太深奥了听不懂。”
小焰尴尬的挠挠头,道:“这些白邪大人说的,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说得白邪大人是谁?听你的口气你十分尊敬他。”
“大人是一位十分伟大的神,他曾经教导我很多东西,没有他我不可能还活在这世上。万年前在天地大战中他为了三界而战,最终道消身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