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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分彼此

等齐瑶从市集回到委身的破庙,却见到站满整个地方的士兵躬身同呼“公主殿下!“,齐瑶不明所以。

“瑶儿!“贤贵妃忽然唤道,手指向站在她身侧的一名男子,“这是你江叔父,恰好也回京,我们休息几日,便随他去见你父王。“

从那一刻,齐瑶才知道,自己是刚登基齐王的女儿,别人口中贵不可言的公主。

“瑶公主,景枫可从没当那是玩笑!“江景枫一本正经地让人窒息。

自从遇到岭南王江志忠,贤贵妃带着齐瑶就住在了惠河驿馆,由江志忠重兵把守,就算有人来刺杀,也得考虑有没有命安全回去。

江景枫那日在市集的事情传到了江志忠耳里,他处罚江景枫每日必须射中靶心一千,连罚三日。天色渐暗时他才射中九百,估计偏离脱靶的都有上万了,但他不敢违逆父命,只能心中愤懑。

齐瑶一直都被突如其来的身世弄的心烦意乱,她从小只知道母亲持家,父亲只是像母亲说的那样“为了能给我们更好的生活,你父亲在异地谋商。“对于见过两次面的父亲也没什么记忆。

现下一下子自己的父亲既然是当今陛下,似乎是梦是玩笑。连她的母亲好像也变了个人似得,整日不苟言笑,在某一刻齐瑶觉得她有点像姨娘,与她母亲同为双生子的姨娘,言行举止都让人难以理解,比如母亲不喜红色衣裳,可这两日她都是红色着身,还有母亲不吃荤,可她却吃了江志忠拿来的马肉。

齐瑶每次唤出“娘“,她都答应着,内心中她认为母亲可能是刺激过度。

这两日心中跟着担心和烦闷,却让她突然想起来,那日街头贩履的孙儿说的话了,‘若我给你钱势都买不到的东西,又当如何?’心中顿时有了兴致,心想不管如何去看看又怎样。

次日,齐瑶在暖被窝里怎么也起不来,头上蒙着被子,驱赶着空气的寒冷,听到母亲呼唤才艰难的起来,“瑶儿,外头下了大雪,天冷还是起来吃点御寒的汤。“

齐瑶突闻下雪,看看窗外,又想到本来衣服单薄的贩履祖孙,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担心。她偷偷将御寒汤装进暖袋,穿了大氅悄悄从窗爬下,却重重摔入雪地,还好积雪厚,下面又是稻草。

齐瑶来到惠河,这里的雪没有被踏过的痕迹,一片空白的地面并没有任何人,她看看手里装的御寒汤,突然笑了,自己好傻。

“喂,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齐瑶寻声看去,小贩履穿着比自己大很多的茅草斗笠,上面的雪都积了厚厚一层。顿时觉得:有人比我更傻。

齐瑶跑过去,“看你说话算话的份上,这个御寒汤给你和你爷爷。“

小贩履犹豫不决,“那我不是又欠你的了!“

齐瑶看他倔强又好笑的样子,朗声道:“若能还的起,怕什么亏欠!“

小贩履接过御寒汤,心中舒了一口气,“你看,这雪地里我插满的纸风车,够不够还你帮我寻回木雕的恩?“

齐瑶一路担心,又只顾找人,当真没注意到这沿河成千的风车海,也没注意它们都在风中转动。再回头看小贩履时,见他冻的面目通红,“你这人,我帮你又不是为了让你还。“齐瑶顿时被这种无名的事弄的有些感动,“昨天晚上开始下的雪,这里又没有踩过的痕迹,你那时就来了吧,冻到现在,傻不傻?“

小贩履似乎在接过御寒汤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单单是报恩那么简单,似乎这一点温馨是他太久没有感受到的。眼前这个陌生,对自己别无所图的小女子似乎和别人不同,“我知道今日非常冷,百年一遇,惠河自然也会结冰,你应该没划过冰,敢不敢,我带你上去?“

说实话,滑冰齐瑶的确不会,怕,齐瑶倒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加上这激将的语气,齐瑶怎么能认输,“谁会怕!“

小贩履见她如此豪爽,拉着她就往惠河边上跑,然后停下递给她一双鞋,“这当还你御寒汤的恩。“见齐瑶愣了愣,解释道:“这是我专门为滑冰制的鞋。“

齐瑶接过换上,刚刚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脚的大小?“

小贩履见她换好,又再次拉着她跑入湖面,“卖鞋的若只知道卖鞋,那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卖鞋的,我可不打算一辈子卖鞋。“说完就放开她的手,自己向前划去,独留齐瑶摇晃漂移。

齐瑶失了重心,已不能思考他的话,突然害怕起来,大步追着小贩履又一把拉住他,“我害怕!“

“哈哈……“小贩履突然大笑,“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蔫了?“

齐瑶半弯腰死死拽住他,一脸楚楚可怜模样。

小贩履又拉起她,“来,重心放在下边,若害怕摔跤,就弯一点腰。“

“哎呦……“

“站起来,从来。“

“不行不行……哎呦!“

“怎么这么笨呢?“

就这样齐瑶在小贩履的指导和带领下转了一圈又一圈,摔了一次又一次。

白的雪,彩的风车,透明的冰,嘻哈的声音,无忧无虑的单纯,的确是有钱有势也买不到的。

齐瑶在小贩履的声音中寻求着诀窍,可是怎么也学不会,仿佛她的天赋不在这,最后只能累到在冰,躺着大口喘着气。

“没想到你口齿伶俐,肢体却不怎么协调!“小贩履带点促狭的味故意道。

齐瑶不屑理他,似乎习惯了他这种说话的语气,“你怎么会滑冰,似乎很熟练。“

小贩履似乎也被齐瑶学习滑冰的愚蠢折腾累了,坐在她旁边,“我去过极北地区,那里终年寒冰,不过那里的人比齐国的好,他们互帮互助,患难与共……“小贩履意识到好像说的有点多,“就是那时候和那里的人学的。“

“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嗯嗯,对。也有些没去,希望以后有机会去。“

若回了皇宫,估计齐瑶一辈子都不能看到那些千奇百怪的事了吧。她叹息道:“我就没机会了,将来你就把你的所见所闻,还有各类好玩的事都写成本书,我就看看书吧。就用你的经历和文字来开阔我的眼界吧!“

“好啊!“小贩履一口答应。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欠你的了?“齐瑶学这小贩履的口吻道。

小贩履怔了怔,看了她一眼,微微扬了杨嘴角,“若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分彼此,如何?“

躺在冰上看天的齐瑶偏过头,“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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