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招婿入赘
大凤和大姐夫回娘家一年多以后，眼见一大家人的生活刚刚步入正轨，父亲也感到了一阵轻松和惬意。
每当春天一到，朝门外的梨花、桃花开得争奇斗艳，一只蜜蜂停留在花瓣上不停地忙着采蜜，闻到了花的味儿，其它蜜蜂纷纷赶来凑热闹，微风轻轻抚过，洁白的梨花、粉红的桃花，花瓣儿便懒洋洋的从空中飘落下来。
正当四合院春风得意时，一阵风言风语就在父亲的耳畔弥散开来:
“我的儿子是抱养给别人的，又不是他家的上门女婿，好久我要去问问她父亲。”
姐夫的亲妈妈这样毫不客气地对邻居们说，言外之意给我父亲传话：你女儿女婿应该回他们自己家里去生活，而不应该留在娘家。铁骨铮铮的父亲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转头一想，人家说的也在理呀！天下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来照顾娘家人的呢？人家说到的不正是自己的短处嘛！有什么理由好反驳的呀！怎么办呢？让别人继续在背后嘲笑自己不讲道义？自私自利？可我这个做父亲的丢不起这张脸啊！
思来想去，父亲当即决定：还是让女儿女婿回他自己的家里去算了吧，反正迟早他们也是要回去的。可他们真要一走，刚刚才活色生香的家庭又怎么办呢？焦虑、困惑、迷茫令六十多岁的父亲常常彻夜难眠，一想到自己妻子过早地就离开了人世，他又不由得悲从中来……可是，一想到孩子们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特别是叫他那一声声甜甜的爹时，他又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啊！想到这，他浑身又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水到山前必有路，人的一生本来就是同困难作斗争的，自己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被困难吓倒过，以前那么艰苦的岁月都挺过来了，何况现在条件不知比过去好了多少倍哦，越是困难的时候，也就越能激发起自己的斗志。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在同困难打交道的嘛！当你解决了一个旧的问题，又会有新的问题冒出来。但只要自己不倒下，不动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经历过无数风雨和坎坷的父亲对于任何复杂的环境都早已运筹帷幄，所向披靡。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立即决定放大姐和姐夫回他们自己的家去生活。
初秋的阳光透过云层，穿过高大的香樟树投下斑驳的光影，洒满了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无数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地来回摆动着。偶尔，几片黄透了的树叶洋洋洒洒的飘落在院子里，远处的群山也开始萧条起来。
大凤和大姐夫回去了，这个家又怎么办呢？这不，二凤也快到结婚的年龄了，她继承了父亲的好基因，白皙的皮肤，清秀的脸上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直垂到腰际，透出一股成熟少女独特的韵味来。父亲眼前一亮，他高屋建瓴，此时他想到了自己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我的二爹。
因为二爹身边没有儿女，他老婆在多年以前就改嫁了，后来他也没有再聚上媳妇。唯一一个女儿嫁出去也死了多年了，看来必须给弟弟一个幸福的晚年。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当年对母亲作出照顾弟弟的承诺啊！弟弟的晚年也是母亲在世时唯一最不放心的牵挂啊。何不把自己的二凤留在家里招个女婿上门呢？那样家里劳力也有了，二凤的婚姻问题也解决了，弟弟的后顾之忧也迎刃而解了。想到这里父亲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找个什么样的男孩呢？家庭富裕了的肯定不行，那样的孩子吃不了苦，游手好闲的小伙子更不行，那就只能找个条件差一点的了，只要人勤劳、踏实、身体健康就行，经过父亲的甄别二姐夫终于进入了父亲的视线。
一天傍晚，父亲领着我和大双正在我家朝门外的自留地里忙着干农活。橘子树的花香发出阵阵浸人心菲的味儿来。
忽然，一路人说说笑笑地向我家朝门口走来，哦！我自然地抬头一望，来的人真不少，心里马上觉察到肯定是二姐夫带着娘家人来我家作客了。
听说，他家兄弟姐妹大多已成年了，正好可以帮助我家劳动，反正我家现在最紧缺的就是劳动力啊！这样，我们兄弟姐妹就又可以安安心心地继续读书了呀！这可真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呢！看来，父亲为了让我们几兄妹能继续读书不受影响，穷尽了一切办法啊。
只见走在前面的那个客人衣冠楚楚，打理过的头发一尘不染，脸上挂满了轻松的微笑。手里还提着一台老式收录机呢，悠扬的歌声、说笑声、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把正在地里忙着劳动的我们父子三人都感染了，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滑个头顶。远处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像火烧过一样，群山如黛，鸟儿归巢，如果再配上一颗迎客松，这是一副多么美妙和谐的迎宾图啊！
尽管那时电视机和收录机在农村都已开始流行起来了，但对我家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事情。首先，父亲是不会把钱花在这些上面的，他觉得那个是消耗品，也不喜欢聒噪，他有自己的生活观念。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老古板”！不合众。他嘴上经常挂着“经济上的贫穷绝不等于政治上的软弱。”他把个人名誉和家庭的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财富在他心中永远排在第二的位置，这在攀比成风欲物横流的年代，这种观点是多么奇葩和与众不同。他还把财富形象的比作身上的污垢，洗了又来了。
“哦，来来来”
父亲一看见来客瞬间他满脸堆满了喜悦。
“把东西收拾一下，走回去！明天又来做。”父亲微笑着对我和大双继续说道。说着，扛起锄头跟着客人回院子里去了，我和大双紧接着跟在他们身后，一脸兴奋。
一行人来到院子里，父亲笑容可掬的上前招呼着他们，径自带着他们来到我家的前头楼上，他心里暗自庆幸：这下我家劳动力有保障了，孩子们又可以顺路地完成学业了。可谓两全其美啊！
前头楼在我家算是正房，承载着我家的无限荣光，一进门，正面的一堵墙被一分为二，上面是窗户，下面是窗台，窗户是用长短粗细均匀的木条子顺次而订成的。它们之间间隔十分均匀。木条子上面再订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一整块透明的大窗户就这样形成了，薄膜的右上边再开了一扇小窗，即使在白天关上窗，屋子里的采光效果也非常好，在里面活动看书不用点灯，而且冬天这间屋子里非常暖和，夏天由于太阳西晒，后半夜开着窗会很凉快的。若在白天，当小窗户一推开对面的众群山便一览无余，薄膜墙的中央则悬挂着一面明亮的镜子，镜子下方的窗台上摆放着一把大梳子，斑驳的石灰墙脚无声地诉说着这间屋子历经过的岁月沧桑。进门的右边是一架木质大床，洁白的蚊帐罩着床的上方，床上一床翠绿色的绸缎被子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上面刺绣着牡丹和凤凰，栩栩如生。床头处安放着带有三个抽屉的书桌，紧挨着书桌则摆放着木箱、书柜、方桌等家具。屋子的左面墙壁上张贴着各种各样的人物肖像图画和年画，有时尚明星也有普通人物，尤其是一张仕女图很惹眼，只见她袂衣飘飘，纤细的手指在织布机上行云流水，墙壁上高挂着两个硕大的相框，相框里贴满了家里人各个时期的照片，右面墙上张贴着几张大幅伟人肖像，有我们伟大的领袖、敬爱的主席、总理、以及斯大林、恩克思、马克思……共十余张，房顶上方还有一层楼，楼顶上糊了一层报纸用来隔灰尘。这间屋对我家的贡献还真不小，大哥结婚，二哥结婚，后来二姐结婚也都是用它来作婚房使用过的，好几个侄儿男女也全都出生在里面的呢！
房间里面的椅子早已被摆放得整齐有序等待着客人们的到来。随后，大家一进门便比肩而坐，收录机里则飘来一阵阵甜甜的歌声:
“我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哟，月亮弯弯，看上溜溜的她哟……”
一首康定情歌让人陶醉，
“烧窑好，烧窑妙，黄泥巴能把砖瓦造，用砖瓦，盖房屋……”
接着，又是一首搞笑的四川方言版“滚灯”把气氛推向了高潮，逗得大家前仰后合。大家热情持续高涨天马行空地高谈阔论，暖黄的灯光裹挟着阵阵烟草味儿，父亲坐在圈椅上神采奕奕，他叼了一根白色的纸烟，吸了满满地一大口，接着喷出一团团青灰色的烟雾来，烟雾油浓变淡萦绕在他的头顶。他淡淡地说道:
“……一时的火热发展到顶点便是你痛苦的开始……哪个人前不放屁，哪个背后不说人。”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家静静地聆听着，偶尔，不时插上几句。
“人物远虑，必有近忧，我们工作了一辈子，啥子事情没有经历过。”
说这话时，父亲脸上流露出一脸的得意，他微微正了一下身子继续旁征博引。大家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么学识渊博的主人。纷纷向他投去艳羡的目光。
“有的人平时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耀武扬威的，一旦宣布他死刑的时候，身子软的就跟面条一样。……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父亲侃侃而谈，眼神里渗透出一股坚定的光芒。只见他话匣子一打开，大有收拾不住的架势:
“我准备十年后果树正时投产，就算一块钱一斤，五百多珠树，也比钟粮食强……”
父亲认真地规划着未来，对于一个六十几的老人来说他的计划让人膛目结舌，他虽然身为知识分子但和各个阶层的人他都能够谈得拢，哪怕你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白丁他也能找到话跟你说，因为他自己就是从底层一步一步地走出来的，在苦难中长大了的，不能脱离群众，这对工作了一辈子的父亲来说，比谁都清楚。大家和他在一起也没有什么距离感，我和大双竖起耳朵听得出了神，长长的睫毛下面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因为这种情形在我们的生活里早已习惯了。
由于当时的农村受条件的限制，对于没什么消遣的小伙儿来说，家里来了客人也还算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大姐回去后，这个内当家自然落在二姐身上，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今晚上二姐可要辛苦了。这对于已经操持了几年家务的她来说已是小菜一碟。这个夜晚是恋爱的夜晚，她觉得连空气中都溢满了幸福，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跳的感觉，娇羞的脸上常常挂起两朵红云。干起活来特别得心应手。二姐遗传了母亲的基因，节约、勤俭、贤淑、端庄，家里无论有多少人吃饭，她总能掐得很准，不会多也不会少，恰到好处，她的手就像是一杆称似的，令人佩服不已。
父亲把这样一个女儿留在家里自然是十分满意的。记得二姐刚辍学的时候，父亲还用细沙装在簸箕里让她练习毛笔字呢！后来由于家里实在抽不了身才作罢。
初恋中的二凤、二姐夫四目对视时彼此羞赧一笑，带着棉花糖般的朦胧和甜蜜走进了爱情。
大哥大凤的婚事也都是父亲把关，二凤自然毫不例外。事实证明父亲的眼光没有错，父亲习惯把自己的儿女控制在自己的铁腕下，当然这里面饱含的是深沉的父爱，但我觉得这种爱的方式要看是在什么时代的背景下，若在计划经济的时代下，这种方式是可行的，但如果在市场经济的时代下，这种方式方法就显得落伍了。我和大双是在改革开放的大环境下长大的，父亲仍然惯用这种陈旧的教育方式显然不适合我们。
又说二姐夫家的家庭条件在当时比起我家来说的确算是很穷，当时二姐夫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可小伙子体态健硕，目光炯炯，大冬天的时候还穿着一双拖鞋在地里忙农活。父亲对他赞不绝口。当然，对于农村人来说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长相过得去就行了。至于人的品行那个不是一两眼可以看出来的，那个需要在长期的接触和相处过程中才能真正的了解。
虽然我家兄弟姐妹也不少，但我家的自然条件比起二姐夫家乡来说还是要好了很多。再说，要是人家家庭条件好，谁愿意做上门女婿呢！尤其当他看到二凤长得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刚洗过头的她，瀑布般的长发海藻般的披散在肩头，浅紫色的短袖把她的脸额映衬得犹如映日荷花。在二姐夫看来如同他眼中的尤物，让他感到浑身一阵酥麻。何况这家主人知书达理，当他刚踏进古朴的四合院，干净的院落、热情的家人都让他对这家人有了很好的印象。一瞬间，他就被温暖紧紧地包围着，他很感谢命运对他的馈赠。心里除了幸福就是满满的甜蜜。
又来到了星期天，今天屋子里怎么多了个女孩儿，和幺姐年龄差不多大呢！我正在纳闷，
“加春，过来一下。”
幺姐微笑着招呼着她，哦！我瞬间明白了，今天是周末，三凤把他的好姐妹邀请到我家里来做客了，三凤在学校里跟她的同学们关系一直都相处得比较好，经常在节假日里把她的同学请到我们家里来玩。她想，虽然家里没有妈妈，但父亲毕竟是个宽宏大量、有头有脸的知识份子，一大家人其乐融融，能把姐妹们请到家里来作客既是自己的面子，也是一种荣耀。还可以搞好同学关系。尤其是家里还有一对生龙活虎的双胞胎弟弟，那是很多人艳羡的哦。
父亲很热情好客，对于三凤带到家里来作客的同学他从不指责和反对。用一颗宽容的、慈父之心来温暖着她们。还时不时探寻女孩家里的情况，关切之心溢于言表。令大家都对我父亲刮目相看。
二姐夫的到来，这个大家庭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其实，二姐夫和二姐当时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迫于家庭的具体情况，二姐夫不得不提前两年来到我家里劳动，等到了法定年龄方才和我二姐结婚。
这个大家庭虽几经沉浮，但在父亲的运筹帷幄下又开始了阔步向前……四合院的上空时常充满了欢声笑语。又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果园里的果树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下，和我们一同茁壮成长。父亲的脸上笑多了，身体好了，他没有任何理由怀疑自己的能力，他想做到的，就一定能做到。天道酬勤，回望自己的漫漫人生路，他想得到的东西，又有什么他没有得到的呢？他知足，是因为自己敢于挑战，敢于付出，敢于向困难作斗争。这种敢为人先的精神让他比别人走在了前面。
平淡的生活为何让父亲过得无比充实，我终于知道了谜底：充实的人生比不切实际的物质追求更有意义！
二姐夫刚来我家的第一年，就迎来了母亲三周年的祭日。父亲怀着对母亲的无限思念和感激，把自己想要对母亲说的话录下来，准备在妈妈的三周年到来时在她的坟头上播放。是啊！眼看大家庭经过风雨的洗礼，像初春的阳光一样，朝气蓬勃，迎来了勃勃生机。他多想让九泉之下自己的妻子知道这一切啊！这才是同甘苦！共患难！
回忆与妻子在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他百感交集，思潮翻滚。他相信，他用这样的方式告慰妻子的在天之灵，妻子一定能够感觉得到。他好想告诉妻子：在你走后的日子里，我是多么难过和忧伤，但我并没有被困难打倒，家庭这座大厦依然岿然不动，现在家庭变得越来越幸福，我只想与你_____我的糟糠之妻分享！他相信：不管妻子去到了哪里，他们的灵魂始终是息息相通的，她也一定可以感受到她的丈夫为了这个家庭所付出的一切。他没有辜负她，因为他认为，只有这样，九泉之下的妻子才能够安息！欣慰!
多少个不眠之夜，村子里的人们早已在暮色中酣睡了，我家四合院书房里那盏朦胧的灯光却久久不肯熄灭。父亲常常自己亲自组稿，甄选、校对，到动情时他总是泪眼迷蒙，多少次在录音时他望着自己写的手稿不忍卒读，那一幕幕揪心的过往在他的脑海里久久徘徊啊！泪水无声无息地滴落在稿子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一生没有被困难打倒过，甚至越面对困难越能激发他坚强的意志。可是，一想到前妻，他的心就柔软了，融化了，不能自拔。令他情难自己，常常喉头哽咽道:
“前夫人啊！……前夫人啊……”
悲伧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那断断续续的低泣声令人心碎。在他的回忆里有甜蜜也有苦难，只是甜蜜是那样少，以至于为了不使自己太过悲伤，他努力地在自己的记忆里去寻找着属于他们的甜蜜、幸福的瞬间，但更多的仍是对母亲的无限赞美和感激。只见他镇静的坐在书屋里的圈椅上，昏暗的灯光映在他那沧桑而憔悴的脸上，光光的额头两旁早已白发鬓鬓。二哥在一旁默默地协助着父亲，录音，调音、换带、校对，这些琐事则落在了他这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身上。夜已经很深了，这对父子却仍然在忙碌着，这么多年，二哥还是第一次聆听父亲与母亲那不为人知的过往。听到动情时，他的泪水也悄悄的爬上他那年轻的面额。这就是血脉相连的传承吧！
是的！眼看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孩子们一天比一天的长大了，为了这个家幸苦了一生的妻子却怆然离世，怎不令父亲悲酸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泪水不真气地迷蒙了他的双眼，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对他来说，离别才是拥有！相守就是永别啊！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妻子往后多来来他的梦里游走呀……
母亲三周年的祭日到了，月明星稀，随着录音机的播放键“咔嚓”一按，伴随着“哧哧”的电流声，父亲给妈妈的录音终于在妈妈的坟头响起来，那低沉而悲伤的声音在寂寥的夜空里久久回荡……
父亲把家里的安排和未来的计划都告诉了天堂里的母亲。时而斩钉切铁，时而声泪俱下，听得宾客们泪流满面，无不为之动容，扼腕叹息。我想，如果妈妈有在天之灵，一定感觉到了父亲对她的一片深情吧。能有这样敢于担当，勇于奉献的丈夫她怎能不含笑九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