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在街上碰到过去的同事小小和玉,小小眼睫毛忽闪忽闪地问我:“如眉,你俩现在咋样了?那天我看到你老公了,不知道从哪里推了一辆一摇三晃的破自行车去上班,那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我哼了一声,他可怜?我比他还可怜哪!
这天,我心里很闷,就一路坐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去找田小雅。天气太冷了,路面上的雪还未融化,路上的人们不是步行,就是搭车,偶尔有骑车的人,也只是摔跤给人看。
来到田小雅家里说了一会子话,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你在哪里啊?快点回来吧!刚才法官打电话来,说那小子跑去跟他说,你和他商量好了,他把车作价四千元钱给你同意离婚。你还是不跟家人商量就自作主张吗?”
我莫名奇妙:“谁跟他商量好了?他跟谁商量了?”
“那法院里刚才打电话说,你们前两天商量好了……”
“他胡说!好,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回去。”向田小雅道别之后,我走出小区大门。
走到路上的时候,想起该给魏君兴打个电话。
这次倒是很顺利,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我大声咆哮道:“魏君兴,你给我作吧!等着我拿刀砍你是不是……”
魏君兴大叫的声音传来:“我作什么了?我……”
我把电话啪地挂断了。走到路口,搭上一辆公共汽车。因为路不好走,很多人都放弃了自己的交通工具,挤到公交车上。车里人满为患十分拥挤,别说找个座位,能有个站的地方就不错了。
我好不容易找了个落脚处,拉稳扶手,和人挤成一团。胸前挂着的手机又响了,我低头朝下看了看,也懒得去接听。
汽车晃晃悠悠地象乌龟爬似的,终于在半个钟头后跑到了距离我们家最近的一个站点。下得车来,我听到身后有人叫道:“是谁的鞋根掉了?”
我回头一看,沮丧地发现,我脚上所穿的皮靴,由于在雪水里泡得太久,此时两只鞋根刚好掉到我下车的地方。我俯身捡起,把两个鞋根握在手里,开始步行朝家的方向走。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借助冰天雪地和万家灯火,我独自在皑皑雪地里踟踌而行。也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因为此刻我的心就象这冰封的大地一样,冷透了。
魏君兴,他私自跑到法庭那里,又想搞什么鬼名堂出来?
走了有两里多路才到家,打开门,父亲母亲一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边换鞋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看我干吗?”
母亲道:“你刚才给魏君兴打电话了?都说什么了?”
“是啊。也没说什么,你们怎么知道的?”
“哦,他刚才打电话了。问眉眉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是法院的人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要是觉得自己的聪明使不够,就等着我去砍他好了。”
母亲笑笑:“怪不得他又说好商量哩。”
我不再说话,只是坐着怔怔地出神。
母亲招呼着家人:“晚饭做好了,先吃饭吧。”我们正要往厨房走,听到外面响起“咣咣咣”的敲门声,爸爸忙跑去开门,接着就传来他老人家的惊讶声:“哦,是你呀……”
我伸头看来者是谁,却是魏君兴缩着脖子走了进来。
一路来到客厅里,头发一甩,一副盛气凌人的鸟样儿:“这屋子里可有人做得了主吗?叫能做主的人出来说话。”
我,父亲和母亲一起看他,母亲道:“这屋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得了主!事情说不清楚,我们的一丝一毫你也别想弄走!”
魏君兴的口气又软了下来:“我今天来就是要好好商量解决问题的。前几天姑姑和婶子们过去,不是也说过好聚好散的话吗?我知道你们怕丢脸不想出庭,好,我们这就商量着来,我去法院撤诉。”
母亲大声道:“谁怕丢脸了?丢脸也不只是我们!我早跟你和你妈说过没有?咱商量着解决,你们非要去法院告!就让你告去吧,谁还怕你了?俺陪住你将官司打到底!”
这次协商的最终结果,还是在体谅他的基础上,魏君兴拿八千元钱将那辆车及我的一部分嫁妆原价买下,其它的部分我们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