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被子，突然白色床单上的一抹红恍惚了他的眼睛，心中咯噔一下，定睛看去。
妈妈的，他的床上怎么会有血？
抬手摸了摸脑袋，对了，一定是他自己的血，松了一口气，下了床。
路过镜子边，看到头顶缠着的白色纱布，干干净净的，没有鲜血渗出来。
他站定在穿衣镜面前，再次回头看向那张大床，总觉得不对劲。
难道那个梦是真实的？
努力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似乎有人按了门铃，然后他打开了门，把那个人拉了进来。
那不是梦吗？这种酒店不应该有特殊服务才对，难道是她去而复返？
可是，不对啊，如果是她，就不应该有那一滩血。
因为，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他亲眼看到她在娱乐会所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周珏再次烦躁得慌。
是梦，一定是梦。
忽然看到篓子里的手机，弯身捡起。
划开屏幕，快速输入电话号码。
“喂……”电话响了几遍才接通，周珏急切地问道。
刚说一个字，突然觉得可笑，他这么着急地想要证实什么？证实她有没有回来？证实她有没有跟自己睡？
砰——
电话再一次被扔掉。
范清灵正在医院排队缴费，突然手机响起，迟疑很久之后接起，还没出声，就听到了一个充满魅惑力的声音，心跳一下变得很快。
想到昨晚的经历，他的热情，他的凶猛，心脏狂跳不已。
心里猜测着种种可能，没想到突然听到砰的声音，然后电话断了。
她愣愣在原地，直到有人提醒，该她缴费了，才回过神。
他生气了，是很生气吧？
范清灵明亮的眼睛一下变得湿润，很想放声大哭出来，可是，这里到处都是人，她狠狠把眼泪吞下。
木然地按照程序，把住院费交了，拿着缴款单走向了住院部。
到了住院部的病房，看了一眼病房号，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整理好情绪，深呼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爸……”看到床上躺着的病人，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病人带着氧气机，闭着眼睛，并没有回答她，因为他听不见。
四年前，范清灵的父母出了一场意外，双双送进了医院。
母亲当场死亡，父亲成了植物人。
范清灵变卖了范家所有值钱的东西，让父亲继续治疗，可是父亲的医疗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们家不算是有钱人家，那笔钱仅仅一年的时间，便用得一干二净。
年仅十五岁的她不得不出去找工作，可是，十五岁，未成年的年纪，去哪里找工作？
后来，经人介绍，去了一家娱乐会所，上夜班。
十五岁的女孩，很稚嫩，很青涩，她不得不化最浓的妆，穿成熟的衣服，否则一定被人看出年纪。
“爸，我借到钱了，医生说这个星期就手术，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她说话的时候带着颤音，眼睛里蓄满泪水，一只手颤抖的抓着病人干枯的手，心里是坚定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