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方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是定格了一般，余蒙蒙呆呆地看着面目神情都同白慕一般无二的千面，内心混乱起来：这究竟是白慕，还是千面？
可是，白慕不是还在那里昏迷着吗？
“千面……”她怔怔地喊了出口，神志马上就随着这一个如同魔咒一般的名字回笼。将抱着自己的千面推开，神情中带了些许慌乱，微微恼怒地道：“千面，你这是做什么？要羞辱我，方法多的是，何苦要这样戏弄我！”
脸儿红红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胸脯也是一鼓一鼓的。
暗笑中，千面的眉毛微微地松动了一下，脸上漾着淡淡的笑。不开口的时候，仿佛是一个被光芒映照的神祇一般。
余蒙蒙皱眉，移开了目光，咬唇道：“千面，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甘心。但是，我必须这么做，请你谅解。”
“你就这般着急吗？”笑问。似乎，变了一个人般的神情语气。
余蒙蒙严重怀疑，自己抽离出来的是白慕。试着唤了一声，“白慕？”
“你倒是蛮聪明的，会在我消失的时候，去讨好他放你出宫。”千面终于是撕裂了一点点的面具，说话时带了恶意。
余蒙蒙神情既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别过头去，声音放低了些，道：“我本来也不属于宫里。若不是你，我现在还是冥界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侍官。”
“既然已经出了宫，也恢复了灵力。你为何不回去你的冥界呢？”说这话的千面，已经带了质问的口气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余蒙蒙倔强的脾气上来了，目光直呛呛地看着千面，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脸坚毅的模样，仿佛一把出了鞘的宝刀一样蓄势待发。
千荣逼近一步，目光可以称得上是咄咄逼人了。他冷笑起来，“那个男人，你就那么喜欢吗？喜欢到为了他，甚至不惜付出一切？”
“你！”余蒙蒙后退着，却不知道自己为何没办法直接说出自己爱宁泽，确实是爱得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可是喉头却梗塞，根本就吐不出一个字来。冥冥中有股力量阻碍着她出口。
她只得后退着，坚定的眼神开始闪躲起来。而千面却不想放过她，一步步地紧紧逼问着：“为什么？你不过是见过了他一面而已，就能爱上他了？那么小爷我呢？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千面确实不懂，余蒙蒙常常看着自己的脸发呆，为何会这样迫不及待待地逃离自己呢？
只是，他不敢这样问。在内心的深处，他明白，自己怕是无法承受这个答案的。
就连刚才的这句话，他虽然问得气势十足，内心却在祈祷：余蒙蒙，你不要对我太残忍。
而余蒙蒙终究退无可退，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千面道：“我不知道，我一看见他心里就有中怪怪的感觉，想要亲近，想要对他好。”
“余蒙蒙！”千面大吼一声，声音中夹杂着明显的痛苦。他揪着余蒙蒙的衣领，道：“你再给我这样胡说八道，小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样的分呗，若是放出去，定然能让整个皇宫中的人都听到。余蒙蒙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先前就设了结界。
她扭过头去，整个人忽而冷静了下来，语气不咸不淡地对千面道：“爱信不信。”
这样的回答，更能激怒千面，他本来的情绪已经升腾至沸点了，而眼神却随着突然静谧下来的时光一点点的暗淡下来了。他颓丧地松开了余蒙蒙的衣领，道：“你这样，可想过我的感受？”
“抱歉，没想过。”余蒙蒙眼神淡淡地扫在了千面的身上。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从余蒙蒙那日在山上的破庙中看到了那一地森森的白骨开始，她无论日后同千面怎样随意，而实际的内心中总是对千面有一些排斥的。
这是一种她所不了解的心态。在掠夺一个人的生命之时，是那样的轻易决然，凭什么认为他真的会明白爱一个人的感受呢？
余蒙蒙听到他问自己“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的时候，甚至想笑。
千面，问这话之前，你可明白自己心中是否喜欢我？
这样决然的余蒙蒙，千面还是头一次见。而心中却突然开始安宁下来了。
是啊，这才是自己一直在等着的余蒙蒙的真面目，如今看到了。他不失望也不后悔。只是，心中空荡荡的，仿佛缺了一块似的。
“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喜欢他吗？”然而，千面的心中，终究还是不甘心。
“我喜欢他。”余蒙蒙一秒都没有犹豫地回答。
千面听了，直视着余蒙蒙，忽而道：“你撒谎，余蒙蒙，你根本就不爱他。”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余蒙蒙淡然地笑着，用这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地回过去。她知道，千面当然可以用下面那一句“子非我，安只我不知鱼之乐”来灰回答。
可是，她相信，自己的语气，一定能将自己想要传达出去的事情说明白。
我爱谁，都不可能爱你。千面。
只是，余蒙蒙还是不太适合做立场太过坚定的人。不好，也不算太坏，这就是她一直守着的安全范围。渐渐地将自己圈入其内，不再适合进入到不属于自己的领域内，说不适合自己的话。
千荣没有反驳余蒙蒙这话，眼神中的受伤仿佛在说，他已经明白了余蒙蒙的意思了。
余蒙蒙咬牙看着，袖中藏着的手微微颤抖。
她真的不想这样。
但是，若是不下定决心，将自己的位置和千面的位置都摆好，怕是将来后患无穷。
因而，她将千面视图刺入自己身体内的蛛丝拉起来，用一把灵火烧着了，冷冷地看着他道：“同样的方法，第二次就不管了。千面，我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傻傻地俯身过去，听你撒谎的女子了。”
撤了蛛丝，看着余蒙蒙笑道：“确实是不一样了。”说着，神情中，抹上了令人心惊胆颤的狠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