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占地颇大,早有兵卒仆役安排出一块场地来,李常跟着众人一起来到场外。场地周围有桌椅摆置,与会事厅内类似,另有侍女送上瓜果茶饮。
众人都落座。
林秋落哈哈一笑,道:“此次只是为了选拔名单,诸位还请点到为止,别伤了和气。”
四人都称是,其中一灰袍长衫中年模样的修士起身,回头对一女修道:“纪道友,不如你我先来做过一场?”而后飞身落在场中。
女修微微一笑,“徐然道友,法器无眼,届时还请稍稍留手。”也飘然入场。
“这纪岚是名单中唯一的女修,神念强大,常用十二枚飞针,飞针间合作无间,战力不弱。”李常想着玉简中的信息。
此时场中二人已经动起手来,灰袍修士名为徐然,动作却没有徐徐图之的意味,一招手,一柄阴惨惨的飞剑破空而去,袭向纪岚。
纪岚挥手间有十二根赤色飞针迎向飞剑,可惜飞针力道不足,都被飞剑磕碰四散。纪岚又取出一条金色长绳法器,束缚着飞剑,两相合力,才勉强拦住。
方一入场,纪岚已是落了下风。
“去。”
纪岚轻喝一声,十二枚飞针分出三枚,破空打向徐然。
徐然面无表情,施展剑诀,半空中被长绳法器与飞针困住的飞剑分出两柄小些的,磕飞了三枚飞针。这是一柄子母剑。
御使多件法器的坏处就是如此,分神太多,力道未免不足。
三柄剑合力,局势立刻一边倒。
“我这囚阴剑炼制时沾染了死气,极难收手,道友若是支撑不住,还请不要硬撑。”徐然好生劝道,这柄飞剑是他近两年偶然所得,本来不愿显露,想要做个底牌,可是眼下为了资源,也只好暴露。
纪岚秀美微蹙,面露犹豫,最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二十四枚飞针,合计三十六枚组成阵法,压向徐然。
“什么!这一套飞针法器竟有三十六枚之多!”徐然的脸上终于露出表情。
不止是他,围观的众人也都惊异,须知同时操纵多件法器且运行圆融无间是极难的。凡人一心二用,一手画方,一手画圆已是不易,可操纵两柄法器就是一手画图,一手写字,难度更
甚。
所以寻常修士使用法器,都是以一件为主,用大部分心神操纵,另外再辅佐一两件辅助法器,比如护盾这等不需要太多心神的法器。
也有另辟蹊径者,想要同时操纵多件法器,于是炼制了成套的法器,这种法器彼此牵扯,相互调用,可以节省心神。
像是徐然,他操纵的囚阴剑,虽然有一母二子三柄,但是他主要还是在御使母剑,子剑则是受母剑调动,这样消耗的心神要比操纵三柄剑少得多。
而纪岚之前使用的一套十二枚飞针,虽然是一套,可是一来飞针数量多达十二枚,二来她以往对飞针的操纵灵敏繁复,显然不只是因为以器御器,而是主要用了心神。
即使是调用十二枚飞针,也是惊世骇俗了,当她再拿出长绳法器的时候,众人都觉得是极限了。可谁曾想,她可以同时御使三十六枚飞针,且看这飞针并非只是各自为战,还组成了阵法。
徐然强压住心中的惊异,法力奔涌,全力调动囚阴剑。
两柄子剑又融入母剑之中,对待这种数量多的法器组成的阵法,分兵是下策,合力破阵才是正道。
囚阴剑本来是阴惨惨灰色材质,此时却泛出一丝血色,形状也大变,像是一条人类脊柱,也许本身就是以某种生物的脊柱炼制。血色、灰光交杂,颇为可怖。不过众人都不觉得怪异,都是修行者,使用妖兽乃至其他人族修士的血肉尸骨修行、锻炼法器都是常事。
未曾爆发之前的囚阴剑已经能轻易崩飞飞针,可是如今全力爆发劈砍在其中一根飞针上却只是使其顿了一顿。
徐然也是不解,须知调用法器越多,那每一件法器上的神念就越少,能发挥的威力就越低。所以即使有人能够一心多用,却也不愿意同时调用太多法器。
以他的判断,三十六枚力度大减的飞针组成法阵,即使这阵法能够将他的攻击之力分散到每一枚飞针之上,也会被他劈散,如今却只是稍微一顿。
“除非每一枚飞针的力度没有减少。”徐然暗忖,但是这想法难以置信。
眼见飞针无可阻挡地压向自己,徐然召回飞剑护身,直接认输。
这囚阴剑已经是他最强的手段,用别的手段,比如符篆,或者护身法器硬抗。同时调用这么多飞针,消耗法力肯定不低,只要不惜代价,徐然自觉自己有机会熬过对方。但即使能够赢下对面,消耗了太多符篆、丹药,不说斗战能不能赢,即使赢了怕也只是回本,何必呢?
倒不如直接认输,反正即使不参加斗战也是有收益的。
胜负已分,纪岚一拱手,“多谢徐道友谦让”,返回了座位。
众人都对其颇为恭维,称赞其神识强大,御器之术超凡。
李常自认为作为蛊师,神识比同阶的修士要强不少,却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同时操纵三十六枚飞针。他以前在对战之时也以“”一心多用“,同时施放法术和操纵法器胜过对手,不过那是因为蛊有灵性,可以自主攻击,他其实并未分心。
“这位纪岚道友也许有独家秘技,有机会可以讨教一番,也许对我蛊道有益。”李常对此颇有兴趣,即使是蛊仙中的大能者也都会研究其他流派,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孤芳自赏不是正道。
林秋落适时开口道:“没想到两位手段都奇高,倒是我眼拙,没发现我筑波城还有两位这种隐藏高手。”
徐然脸上又恢复了冷淡,并没有因为在众人面前落败而羞愤,回到座中坦然道:”我哪是什么高手,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王道友,他们两位分了胜负,接下来可就是咱们了。”这时站起来一位胡子尖尖的老者,老者身材魁梧,留着一撮不伦不类的山羊胡。
他也是名单上的十人之一,薛暮。
伴着他的声音,也站起来一名少年模样的修士王伦,说道:“你若是同先前的二位道友一般,藏龙卧虎,还请直说,在下就不献丑了。”他自知按照薛暮往常的表现,他有胜算,可是先前两位都藏了手段,若是薛暮也如此,他是万无胜算的。
薛暮摆摆头,“我倒是想骗你说有,但到时候上了斗战,就露怯了。”
两人边说着,都飞身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