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舰船,甲板二号区。
K为首的整合与煌为首的罗德岛分别站在甲板的两侧,彼此对立,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K,弑君者,W,碎骨,浮士德,雪怪小队,还有K来罗德岛治病的孩子们,纷纷整装以待,干部与精锐齐出,除霜星之外的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带着护臂和防护服,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罗德岛,就连W都罕见地露出认真之色,眼睛的形状从摸鱼的猫眼变成了愉悦的猫眼……
罗德岛的阵容同样恐怖,超过三名高级资深干员,不下十名自身干员,再加上罗德岛第一盲狙克洛斯所带领的行动预备组A4,以及人称“小剑圣”的玫兰莎带领的行动预备组A6,甚至是罗德岛的医生和来治病的孩子都站在第一线,让人不禁在某些方面上多想些什么……
然后,大战一触即发。
“刷——”
弑君者一马当先冲向罗德岛的阵营,顿时吸引了无数注意,轻松越过用雪堆成的简陋防线,在对方开火之前就先近了煌的身,一脚扫在雪地上,大片碎雪往煌的脸上蒙去。
“如何,大猫?我这招以雪蒙眼!”
这一战,事关感染者的未来,连K都默许了这一战的存在,甚至带着欲盖弥彰的兜帽,背后写着一个大大的K字混入其中。
“这一战,整合必胜!”
“让他们见识一下,由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博卓卡斯替训练,由乌萨斯
最冷的梦魇带领的小队,究竟是什么样子!”
“大熊,准备上了!!”
雪怪四号低着头,紧握的拳头里湛蓝色的光芒闪烁,为释放冰系源石技艺做准备。
“这是……最后的霜冻源石了!”
雪怪四号斗志昂扬地呐喊,然后被忽如其来的雪球糊了一脸。
“我再重申最后一次,打雪仗期间,不允许用源石技艺,不允许使用武器,不需要产生肢体接触,不允许发动以伤人为目的的攻击,这是规则,违者——踢。”
K手上抛接着雪球,面无表情地说的说道,引得雪怪四号一阵呲牙,被雪怪二号死死拉住才没扑过来。
与此同时,前线的煌已经一口气吹散了弑君者扫来的飞雪,凭借着强大的肺活量震惊全场,并把一颗雪球糊在弑君者脸上。
“哼哼,我看——不怎么样!”
“呵,罗德岛的人,看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场。”
W摁下通讯器的开关,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听我指挥——全军出击!”
……
“原来关于煌的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栏杆边上的博士看着这一幕,不由发出惊讶的感叹,然后看向一边银发的卡特斯少女,问道:
“机会难得,你不去跟她们一起玩吗?”
“不了,我不是很擅长运动。”
霜星露出温婉的笑容,完全不像刚刚跟凛冬拼了二十个虚空俯卧撑的样子。
“唉,也是,毕竟你是个术士嘛。”博士认同地点点头。
估计霜星和自己一样,对近战也只是略知一二吧。
博士想起了藏在自己卧室里的天马牌便携式高压锅,觉得给霜星炖一锅奶香鸽子玉米浓汤……或许会不错?
机械师,机械师?天谕这家伙,还真就是除了武器什么都会做呗!
“外面天冷了,去屋里坐坐吧,我那有天谕的红茶和果酱。”
“好……”
“啊噗露派!”
霜星正准备答应下来,忽然听见几声大喊和惊呼。
“博士快闪开!”“大姊别回头!”
博士僵在原地,霜星下意识回头,然后被五连射的雪弹糊在脸上。
一时间,空气忽然陷入沉寂。
“……”
能天使默默停下过载模式,七把守护铳悬在背后的金光闪闪的光圈里,手里握着一把特制的雪弹铳,一时间打也不是收也不是。
“那个……你还好吧?”
能天使犹豫了一下,关心地问道。
“……呵呵。当然,呵……我挺好的,呵呵呵呵呵呵呵……”
【真·一脸寒霜】的霜星抹掉脸上的雪,露出和善的笑容,仿佛一位永冻的皇女,决定抛弃术士的矜持化身近卫一般优雅。
她弯下腰,慢慢把一团雪揉成雪球,然后挥动着纤细的手臂,把雪球往能天使的方向抛去。
能天使本想接下这一发雪球的,但是半途发现那颗雪球的加速度不太对劲,还带着一股凛冽的寒风,连忙闪避,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Duang——”
金铁交击般的声音传来,可颂架着平底锅挡在能天使面前,感受到平底锅上传来的力道和震动,不由大吃一惊。
“这力度快赶上狂暴投骨手了!她不是术士吗?”
随着雪球爆开,几块碎裂的冰晶也掉落下来,再次刷新众人对霜星的认识。
最终,博士率先打破沉默,对揉雪球的霜星问:“霜星?那什么,雪球里面的是……”
“是冰块,我放了冰块。
把软绵绵的雪花压缩,用低温焊接,使得其具有钢铁般的硬度和力量。”
霜星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罗德岛对我们的考验是枪林弹雨般的雪,那我就必须用更加坚固的意志去破碎它!”
“钢铁般的冰块和子弹形状的雪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的吧!”
“放心,博士,我不会用强大的源石技艺来违反规则的。”
霜星挥手,寒流牵引着几十个特制的雪球,使其宛如炎国仙侠的飞剑一般悬浮在她的身边,方便她随时『填装弹药』到双手。
“我只会用他教我的特殊发力技巧掷出雪球,并用卓博卡斯替教导的目地流战术来往雪球里塞冰块,以此坚定地获得最终的胜利而已。
毕竟,我可是会在打雪仗的时候因为被雪砸到脸,就用特制雪球把整支雪怪小队打趴下的霜星啊!”
……
K掏出一个打火机,晃了晃其中晶莹的亚源石液,把水果味的棒棒糖在火上灼烧了一小会儿,然后用夹烟的姿势双指夹着,对着棒棒糖中空的棒棒深吸一口,再缓缓呼出一口甜蜜的糖雾。
“嘶——呼——”
K从兜里掏出一根蓝莓味的棒棒糖,递到博士面前。
“来一支吗?”
“……不了,我喜欢榴莲味的。”
博士自认为接受不了这样的吃法,于是想推辞掉。
K把蓝莓味棒棒糖放回兜里,然后掏出一根榴莲味的棒棒糖。
“要火吗?”
“……我最近长蛀牙了,不吃糖。”
博士生怕K再掏出一把拔牙钳子,连忙转移话题,说:“霜星,她用源石技艺了。”
的确,不用源石技艺,仅凭零下几十度的体表温度,霜星是无法凭空制造固形冰块的,更别说还操控寒流虚托雪球了。
“嘶——哈——”
K深吸了一口棒棒糖,一脸“贤鱼”地说:“有我的一对兄妹朋友说过,只要作弊没被发现,就不算违法规则。于是,他们从未败北。而现在,比如我,就没看见霜星用源石技艺。”
“不是规则,我是说她这样可能对身体不好。”
“哦,那个没关系的,她用的源石技艺都是小规模的,是我发明的健身类源石技艺,适当练习对矿石病抑制有好处。”K不以为意地说道。
博士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你还说你没看到?
我信你个鬼!
“嘶——哈——”
察觉到博士古怪的目光,K又吸了一口棒棒糖,摇了摇头:“用了,还是没用,这是个问题,这个问题。”
“在传统的观念里,源石技艺的『用了』或者『没用』两种状态之一的概率各是50%,只有亲眼看到才会知道是『用了』或者『没用』。”
“而天谕,在维多利亚留学时曾提出过一个特殊的理论,还举了一个形象的例子:如果把一个术士关在密闭的房间里,外面的人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得知她在里面是否使用了源石技艺。”
“根据经典物理学,在房间里必将发生『用了』和『没用』这两个结果之一,而外部观测者只有打开盒子才能知道里面的结果。”
“但是,在量子的世界里,当房间处于关闭状态,整个系统则一直保持不确定性的波态,即术士施法的可能叠加。术士到底有没有用源石技艺必须在盒子打开后,外部观测者观测时,物质以粒子形式表现后才能确定。”
“后来这个理论模型也被成为『天谕的术士』,也有人称其为『天谕的猫』。”
“……”
沉默片刻,博士缓缓打出一个“?”
明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简单,为什么连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
“而且你是怎么从是否作弊的话题拓展到猫上的?”
“因为当初天谕在维多利亚做实验的世界搭档是一个菲林族,他为了纪念他和她之间的友谊就将这个模型命名为『天谕的猫』了。”
K仿佛看出了博士藏在心里(写在脸上)的疑问,开口解释。
博士忽然想起了自己见天谕第一次出手的场景,脸色奇怪地问:
“你说的那个菲林,不会就是天火吧?”
“咦,你也知道的?”
“……我猜的。”博士忍住吐槽的欲望,问K,“那天火(的源石技艺)最后到底是『用了』还是『没用』啊?”
“她当然是『没用』啦!”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愉悦。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两个人果然只是因为臭味相投才能聊到一起的。
“不过,你这个理论没什么用啊。”
博士看着远方互丢雪球的霜叶和霜星,对着K说道。
(幸好阿消忙着放火,不然弑君者要是在这温度吃一发水炮……啧啧,我真是太善良了。)
K却换上了轻松的笑容。
“作用吗?倒也不是没有,如果理智溢出了可以想一些平时不会去想的问题来磨一磨时间。
比如,在你打开红包之前,你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钱;现在,你不会知道凯尔希的年龄是多少岁;将来,你不知道阿米娅用完奇美拉之后到底会不会自爆;永远,你不会不知道杰西卡到底有多少钱。”
“又比如,天谕不在这里,那你就无法得知他去了哪里;在我摘下这个面具前,你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心里猜测的那张脸;不拉开拉链,你就永远无法得知你包里的简历是三星还是六星;梅菲斯特到底能不能唱歌,霜星到底有没有在那场战斗中死去,塔露拉究竟是不是塔露拉,这些都是处于【叠加波动】状态的。”
博士觉得K的话给自己一种自己有些说不出感受,虽然不难受,但是本能地不想去听,于是扭头看向外面的风景。
巨大的山脉相连接,宛如一条潜在野田的黄龙,远方的天际不再是混沌的颜色,早已分开一道清晰的地平线,光明自那里悄然升起。
雪早就停了,周围的积雪全部被霜星和寒檀等冰系术士聚集在甲板上,仅在北边留了一片黑色的冰霜,倒映着天上的稀疏星辰。
照理说日出时刻化冰应该蛮冷的才对,但是现在却感受不到温度的丝毫变化和存在,就连干员们的嬉笑声也逐渐淡去,耳边仅剩下那个那个『人』的低语:
“当你在面对每一个选择时,究竟该选择哪一个才能迎来今天这样完美的结局?你若是选择了其他的选项,迎来的结局是会更加残缺还是更加完美?你到底有没有点过那些选项,又是否做过那些抉择?”
“在切尔诺伯格醒来之前,你到底是不是你,又是否身在切尔诺伯格?”
……
梦越来越混乱,所有声音和场景交织在一起,濒临崩溃。
“啪!”
一声破碎的声音传来。
世界安静了,梦,终于醒了。
……
“你醒了吗?还是仍在梦中。”
……
博士恍惚着,看到白蒙蒙的灯光和熟悉的天花板,以及凯尔希医生那熟悉的,不冷不热的脸色。
“我醒了吗?还是……仍在梦中?”
博士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排椅上,握着冷冰冰的把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
在把脑子残留的梦像和一连串问题埋藏起来后,博士面对着凯尔希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选择了沉默。
“你应该学会克制自己。指挥官因为理智烧而迷失在幻视里,对作战中的小队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
凯尔希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满,不过看了博士一眼,对上一阵沉默后,又转化成释然。
“不过对你来说这也是没办法,毕竟你才苏醒没多久,理智波动造成的幻视影响还是难以克服。
不过,随着康复训练的进行,你以后会逐渐适应这样的情况;同时,你也必须适应。
至于你的新干员,天谕。他本来就没什么问题,只是和你类似的阶梯型理智烧却而已,身体层次唯一的伤就是撞到扭蛋机时崴到脖子,还是拜你所赐。”
“……”
凯尔希递给博士一个口罩和一件白色外褂。
“他应该快醒了,你可以进去看,但不要给华法琳她们添麻烦。”
“……谢谢。”
……
之前那个,是梦吗?是梦吧……
为什么……
白兔子……黑兔子……还有……还有……?
……
白兔子,是啥来着?
“Arknigh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