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泽露出个好看的笑容,腾的起身竟没有支会慕挽晴就走了出去。
慕挽晴一愣,待下人汇报慕泠紫在门口时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楚雨泽的闲聊、点评书法、与刚刚的在意,所有她疑惑的地方都有了解答,她心脏突然停跳了一秒,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此时她心里说不出的怕。
慕泠紫已经等在大厅,抬头望向墙壁上的随笔,目光竟温柔的像在看自己的丈夫。出神的样子竟然连楚雨泽来了都不知。
楚雨泽也借机打量着慕泠紫,小巧精致的五官十分好看,温柔雾蒙蒙的眸子更教她清丽宁静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仿若春雪冻梅花般。真想不出市井中夜止小儿啼的奇女子竟然是这个样子。
海若眉头一蹙,看着慕泠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只好开口叫道:“主子,主子。”
而慕挽晴也匆匆赶来,看到楚雨泽盯着慕泠紫都挪不开眼就欲开口转移注意力,没成想还不待出声,楚雨泽就不悦的摇了摇头,慕挽晴哪还敢继续。
海若心中一叹,一把掐在慕泠紫的纤腰上还借机拧了一圈。力度之大,看的楚雨泽都直扁嘴。
“疼。”慕泠紫拉拢着眉头,说不出的委屈,可爱的模样惹得楚雨泽噗呲一笑。而通过此举,楚雨泽相信慕泠紫的传闻根本是无中生有。一个丫鬟敢和慕泠紫如此放肆,想来平日里定是温和到了极点。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泠紫失礼了。”
楚雨泽心里虽然着急但身处宫中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不知本宫墙上有什么让王妃看的如此着迷?”
“泠紫平素喜爱书法,今见到如此多书法大家的字画不禁喜不自胜,以至于失了礼数,还望太子殿下莫怪。”
只看慕泠紫刚刚的眼神,楚雨泽对她的话就信了几分,只是楚雨泽还有心考校,又继续不饶人道:“书法大家?本宫墙上的可都是无名之辈,像顾卿臣,酒僧空文这些闻名于世的才叫上书法大家吧。”
慕挽晴心道不好,楚雨泽的种种行为无不说明他喜爱书法,而慕泠紫正深谙此道,如若二人再继续探讨下去,那兴趣相投之下,恐怕会生出某些情愫。
一想起此,慕冷紫那些往事不禁全浮上脑海,实际上她根本不能忘记,也不会忘。
之前有过王公大臣向慕容止提亲,而对象自然是她这个长女。可是没过几日那些提亲之人竟全都提出要改娶慕家二女儿,接连三人都是如此,若说和慕泠紫无关,谁信。
被退婚这种奇耻大辱,使得慕挽晴对慕泠紫除了有深深的恨意,更多的还是忌惮,她怕往日的情形重新上演,若被东宫太子退婚,普天之下谁还敢娶她。
慕挽晴顾不得礼数,直接插嘴道:“妹妹怎么回来了?天色渐晚,若是再不回去,兰轩王可要说咱慕家女儿不懂规矩了。”
慕泠紫闻言连连点头,连太子的问话也顾不得答,脸上浮现出些许慌忙,就连温吞的说话也快了几分。“姐姐教训的是,都怪妹妹粗心,轿子走到一半才发现手帕落下了,这才折回来找,想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姐姐帮我找找,我也好抓紧回去才是。”
慕挽晴也是连忙答应,能早一步送走慕泠紫也好。
“你们帮忙找手帕。”
楚雨泽眉毛不自觉抖了两下,心中有种想怒却又好笑的感觉,他堂堂太子,头一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真不知慕家两个女子都是傻子不成。
楚雨泽看着慕泠紫担心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不禁感到有些滑稽,想是楚翊辰积威太盛吧。
“兰轩王妃,一条手帕那么重要吗?”楚雨泽不是傻子,他虽然见猎心喜,但他更害怕是有人教慕泠紫那么说,而她此次是故意回来。
慕泠紫眸子对上楚雨泽的目光,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重要,那是姐姐亲手绣给我的。”
慕挽晴闻言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对了,太子殿下,您刚刚的话我不能赞同,如若您是这么认为书法大家的话,那泠紫斗胆向太子殿下求样东西。”
“嗯?”楚雨泽闻言来了兴趣,但脸上故作不悦,“王妃好大的胆子,失礼在先如今还敢顶撞本宫,慕容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慕挽晴见楚雨泽动怒心中一喜,也不去劝和,此时楚雨泽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为了慕泠紫惹火烧身,但楚雨泽的怒不及眼角,慕挽晴又没那么细心,自然不会发现。
慕泠紫轻咬下唇,眸子雾气更重了几分,行了一礼声音软软却带些倔强的道:“爹爹教小女为人要正直不附言,不谄媚,夜觉晓非,今悔昨失。”
“你的意思是本宫错了,那你倒是说说本宫错哪了。”楚雨泽听着慕泠紫的软声细语,心中竟然还真怕她哭出来,那样他可就像极了民间故事中的大坏蛋。
“良驹难有慧眼识,我不否认空文等人能闻名于世是有真本事,可是无名之辈中也往往有真才实学之人,毕竟曲高和寡,大多数还是附庸风雅之辈了。就如这两幅字的作者,虽然未署名,但字有傲骨,内有神,定是不屑权势名利的高人。“
看着慕泠紫好巧不巧指的偏是自己写的两幅字,楚雨泽心中顿生豪气,。
“这两幅字风格笔法构图,就连用笔虚实力道都不同,你竟说它们出自同一人?”楚雨泽倒要看看慕泠紫还能给他多少惊喜。
慕泠紫闻言小嘴微微撅起,面上虽犹豫但目光更是坚定了几分,“太子殿下若是肯答应泠紫的要求,泠紫就告诉你。”
“你这是要挟我?”楚雨泽为人温和,但身为太子长年下来却也自带着一股威严,他语气微重,就自然流露了出来。
“不是要挟,是交易。”
“说来听听。”
“我要这两幅字。”
楚雨泽终于绷不住了,笑了出来,看着慕泠紫极为单纯期望的眼神,他不知是不是有人教她这么做,但他这时是真的很开心。
“既然王妃喜欢,那就送给王妃,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谢太子殿下,两幅字收尾皆是似断未断,似连非连,无论楷书还是草书形异骨立,神不散,所以为同一人所作。”
听着这话,楚雨泽表面如常,但心中却有种兴奋莫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那感觉是发觉了知音的激动?他不清楚,既欣慰又感慨,好似自己得了绝症后突然听到隔壁老王也得了绝症。
“太子妃,找到了。”
慕挽晴赶紧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手帕,塞到慕泠紫手中,她心中的急迫只有她自己清楚。堂堂太子妃站在这许久竟然没有半点存在感,而她和楚雨泽说过的话竟还没慕泠紫这个外人多,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慕泠紫再也别来东宫看她,免得她与楚雨泽见面。“泠紫,天也不早了,注意安全。”
慕泠紫仔细察看了一番手帕,拍打掉上面的灰才收起来。
兰轩王府中,也早有人向楚翊辰报告了慕泠紫的去向,和那两幅抱回来的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