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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回初见

子翊在幻想着救出雪瑛之后,他们就能像从前那般生活,不谙世事,逍遥快活,不禁嘴角扬起。

又一阵微风呼啸而过,子翊缓缓睁开双眼,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他拍了拍胸口,爬起身来,此时太阳已朝西垂去。

雪瑛途中一刻也没有停下,当她接近那座茅屋的时候才放慢了脚步,时间仿似变缓,她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一步一步朝那竹林中走去……

子翊突然捕捉到一丝杀气,旋即眉头紧蹙,可接下来这一幕让他无暇顾及周围的一切。

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袍,随风扬起的秀发,玲珑的面庞,那琥珀般纯净的双眼中溢满温存,丹唇开合间,铜铃之音荡漾开来……

“子……子翊”

子翊楞在木楼之上,远远的盯着雪瑛,双眼通红。

“雪瑛……真的,是你……”

往昔旧事堵在心口,吐不出,咽不下,子翊从楼上一跃而下,朝雪瑛走去。

忽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刺向雪瑛。子翊随即运功快步上前,不料那飞矢迅疾异常,转瞬便没入雪瑛的躯体中,随即朱红飞溅。

“雪瑛!”

子翊连滚带爬一把抱住雪瑛,紧接着一阵箭雨袭来,他运功起身,带雪瑛自竹林向外突围。

“雪瑛……你坚持住,我带你找大夫……”

子翊紧紧的抱着雪瑛在林中穿梭,他的话音有些颤抖。

“子翊,我……我有话,对你说……”

“雪瑛……”

雪瑛一口鲜血自口中涌出,顺着白皙的颈项流下,染红了白袍。子翊见状,又急又气,无奈在深山中隐蔽起来。

“子翊……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子翊凝视着雪瑛那深情的双眸,两条泪河立刻奔涌而出,与那白袍上的血水融合。

“子翊,我……我这里有一封信……”

雪瑛像即将凋零的花朵,那憔悴态如把把钢刀插在他的心头,子翊闻声,双手颤抖着拿出那封书信。

“在,信在这儿呢……”

雪瑛的眼泪也已经夺眶而出,滚烫的泪珠从子翊的指尖滑落,掷地有声,她缓缓的抬起手,要触摸他的脸,子翊一把握住雪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原谅我……”

“雪瑛……你别说了,我从不曾怪你,我知道你有苦衷,我知道,我都知道……”

雪瑛的脸色惨白,她用尽全力挤出一抹微笑。

“这一生,能够遇到你……我死而无憾了……”

“别说傻话……”

“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交给麟阳的吴大人……”

又一口鲜血自雪瑛口中涌出,子翊心如刀绞,无意间又看到她腰腹上的血洞,心疼的闭上双眼。

“一定是……南宫家的人……跟踪……来了……你一定要保好自己……”

雪瑛用尽全力的叮嘱着。

子翊也克制着痛苦。

“你还记得,你还记得我们隐居的那段日子吗,你要活下来,我们一起远离江湖,与世无争……”

“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子翊催动体内真气流进雪瑛体内,试图护住她的心脉。

“子翊,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要记得……你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叫……叫雪瑛的女孩……”

雪瑛快没力气支撑起双眼了,子翊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只能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这一生遇上你,我很幸福……我……爱你”

那挣扎的双眼就这样永远的闭上了,那沾满血渍的纤纤玉手也垂了下去……

“啊!”

一声悲吼,惊醒了天,惊动了地,却再也惊动不了那逐渐冰凉的身躯,中秋之日终离散,奈何却是阴阳隔……天为之悲,地为之泣,你是那凡尘不染的飞雪,是永恒不朽的美玉,是在我生命中唯一的昙花一现,是在我记忆里无双的惊鸿一瞥,伊人逝,泪痕干,梦回初见……

这一切如此突然,而又无比真实。

此刻,子翊悲痛欲绝,一腔汹涌的恨与愤怒,浑身被熊熊杀气包裹,他缓缓抱起雪瑛,朝林外奔去,斜阳像一颗火红的心脏,在西天跳动,子翊来到山谷中一条潺潺的小河边,这里的景不可谓不美,但在他眼中一切都是苍白的,肃杀的,粼粼波光都显得做作,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留在雪白肌肤上的血渍,面如死灰,双眼血丝缠绕,他点起一堆烈火,那天使般的躯体在火光中逐渐模糊,子翊静静地注视着,脑海里回荡着雪瑛的声音和她那倾国倾城的笑。

至亲成土,挚爱成灰,天下之大仇,莫过于此,子翊回到曾经葬剑的林地,这里早已被厚厚的落叶掩埋,本欲与世无争,本该退隐江湖,可葬剑只不过是在逃避。子翊右掌一挥,一柄长剑破土而出,剑鞘黝黑,剑柄朴实,剑格呈飞龙吐息状与剑身相连。子翊握住冰凉的“横川”,头也不回的朝断崖红枫走去,他将雪瑛的骨灰葬在树下,而后抽出长剑在树上刻下“爱妻林氏雪瑛之墓”。此时西边只留下一道亮光,子翊再次回到竹林隐居地,换上一身白袍,头戴白巾,然后便一把火烧了茅屋。

子翊打开那封沾着血渍的信。

信中讲明南宫家各项腐败行径,且私自豢养军队,戕杀百姓无数,为林家纵火幕后凶手,现恐向吴家痛下杀手,另外交代贪污账目藏于南宫府偏房东墙之内。

读完信后,子翊将它藏在枫树一段中空的枝丫里。

雪瑛这即是提醒吴家防范政敌又是希望吴家能够介入此事,给南宫势力予以致命打击。

子翊不禁叹息,这就是世人面前风光无限的南宫世家,这就是朝廷的半壁江山。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再无牵挂,家仇国恨一起报!

先前南宫家跟踪雪瑛而来的人就是他的首要目标,他们如若看见这里的火光必定寻来,果不其然,待到茅屋化为灰烬,只剩长烟直通霄汉,流矢便朝这里射来,子翊一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只听一声剑鸣,藏匿在林中的弓箭手便有三四人倒在血泊中。

“南宫家的厮,我乔羽誓要你们血债血偿。”

子翊低吼着,怒发冲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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