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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力回天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圆月高悬,山河依旧,树影婆娑,墨鸦哀啼。

午夜,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顷刻间大雨瓢泼,那些雨水冲刷这天地浊气,清洗掉充斥林间的血腥杀气,雨滴敲打在剑刃之上,将血水自剑脊带入土地,闪电照亮了这片死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这场雨,像是苍天的哭泣。

子翊的长剑就插于身旁,在狂风骤雨中摇曳着,他的一身白裳已经破了数道口子,血水泥水把它染的红黄相间,忽而他睫毛一动,渐渐醒转,发现周围的兵刃都竖插在泥土中,杀手猛士全都倒下,他甚是不解,身上缠着的锁链还和昏迷之前一般,不知道昏迷时发生了什么。

他不再多想,用尽全力翻过身来,面朝天空,任由那雨击打在脸上,洗去污垢,张开嘴,让雨水滋润干燥的喉腔,随后举起唯一能活动的左手封住周身穴道,开始念动护脉心法,现在他仍然觉得十分疲惫且内伤隐隐作痛,外伤失血过多,不时,子翊又昏睡过去。

次日,太阳自东边升起,昨夜的雨,遇上今日的阳光,这方天地焕然一新。

子翊还在昏迷,做着很沉的梦。

接近正午时分,有脚步声传入林子,是南宫管家李恩带着一队人寻到此处,他用手帕捂着口鼻,径直走到子翊边上,伸手一探

“还没死?!”

旁边的手下持刀就要朝子翊咽喉砍去,却又被管家拦下。

“此人还有用处。”

那下人拱手道

“是。”

李恩命令他们把尸体都装上马车后又特别看了看陈肃的尸体

“哼,老弟,你就安心的去吧。”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子翊被用绳索捆绑起来带走,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李恩带领队伍抵达南宫府后门,一个身形魁梧,着紫色长袍的壮年背身站在门外,李恩见到他后连忙跪拜。

“大少爷,尸体都带回来了,天星阁那小子果真没死,陈肃也被他杀了。”

此人便是南宫家大公子南宫云,他缓缓转过身来,只见棱角分明的脸庞,浓眉虎目,络腮胡须若隐若现,高鼻挺立以及那厚实的双唇,浑厚而带有磁性的嗓音,一股威严之气油然而生。

“把人带过来。”

几个下人把子翊从马车上托下,拉到南宫云跟前。

南宫云看了看子翊,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交到李恩手中。

“给他服下。”

“是,大少爷。”

李恩不敢多说什么,言听计从的将药丸塞进子翊口中,南宫云随后便开口道

“这是散元丹,习武之人吃了跟废人并无区别。”

南宫云语气平和,不紧不慢,顿了一顿又说

“把他手脚筋挑了。”

那张冷峻的脸庞上毫无波澜。

“是。”

李恩应声。

那根穿透子翊小腿的铁锁被李恩使人生生拔出,这剧烈的疼痛刺激的子翊惊醒过来,随即就有下人持刀割断了他的手脚筋脉。

“啊!”

子翊一声长啸趴倒在地,额头上青筋乍现,于南宫云身前不断挣扎,牙都快被咬碎,嘴里已经发不出声。

“管家,报官。”

“是,少爷,小的这就派人前去。”

语毕,南宫云转头往府中去了,李恩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手下

“你速速将信送到官府。”

“是。”

管家又摸起他的八字胡须,暗自偷笑。

子翊在地上挣扎的双眼通红,昨夜封住穴道本是止血护脉,却机缘巧合下让这散元丹药力大减从而保住了内力修为,可惜如今手脚皆废,恐已无力回天。

半个时辰之后,官府来人,管家凑近领头官差耳边轻声细语一番,又从袖子里拿出两张银票在他眼前幌悠。

随后,他们就用枷锁镣铐扣住子翊,将他仍上囚车往官府驶去,李恩带领下人驾着装尸体的马车紧随其后。

子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坐在囚车内,途径大街,两旁站满了市民百姓,后面的两辆马车上载满了缺手断腿的尸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阵阵刺鼻气味,令人作呕,两旁的百姓用衣袖把口鼻捂的严严实实,却贪图热闹,想一看究竟。

管家这时候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开口道

“乡亲们!此乃天星阁少主乔羽杀害的我南宫家仆!”

整条街道瞬间一片哗然

“什么?天星阁不是救世济民的吗?”

“这个人居然是天星阁少主!”

“天星阁不是早已退出江湖?”

那官差也说道

“乡亲们,这奸贼正是我等与南宫家大公子擒获!”

此时已是万人空巷之态。

“真是难以置信,天星阁主名震江南,没想到这少主……”

“唉,真是人心难测……”

“真残忍啊,简直禽兽不如!”

“官府都如此说还会有假?”

“对,杀人偿命!”

有人惋惜,有人质疑,有人不屑,还有人恶语相加,逐渐,很多人都跟着叫起“杀人偿命”,而后鸡蛋菜叶如滔滔江水从街道两边涌向囚笼,还有小孩一路追着用石子打砸,并伴随着一阵欢声笑语。

整条街叫骂声震天,囚笼之中,子翊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到任何表情,他的手腕处还流着血。

来到府衙之外,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一旁,子翊被拖下马车,一路拖上公堂,所经之处留下两道血迹,很多百姓都涌入官府看戏。

大殿之内南宫瀚雄及其两个儿子正端坐着喝茶,他死死的盯着这三人,将他们的丑恶嘴脸牢牢刻在心上,只听公堂之上官吏大叫

“升堂!”

“威……武……”

“大胆乔羽,勾引南宫少夫人并将其杀害,又伙同萧刹门逆党戕杀南宫家侍卫陈肃及数十家丁,你可知罪!”

百姓又是议论纷纷。

这一字一句犹如轰天炸雷听的子翊无比震惊,这定然就是南宫家的偷天换日之计,把所有罪责推至他这个孤立无援的天星阁余孽身上。

南宫之前将林家大小姐逼为少夫人让南宫家消失在林家纵火案凶手的黑名单上,此番让林家唯一后人雪瑛之死变成众所周知的事实从而彻底与之脱离干系,至于说其勾结萧刹门,或许是南宫家也早已想要铲除此门派,可陈肃身为南宫家的仆侍亲口所说为萧刹门之人,所用武功也确属萧刹门。

子翊一时间陷入沉思,对公堂上审官的威吓言辞充耳不闻,李恩在一旁哭丧着脸

“张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家少夫人做主啊!”

那所谓的张大人看了一眼南宫瀚雄

“乔羽,你强抢人妻,草菅人命,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子翊默然,不予回答。他身后的衙役见状,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你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

子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热泪不住的往外流淌。

“没错,就是我!”

南宫瀚雄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蹙着眉头

“张大人,罢了,他既然已经招认,便莫要为难。”

“哼,今日本官看在南宫丞相的面子上姑且饶你,将其押入大牢,等候处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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