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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No。19 哥哥来过

得知这些后,秦医生经过仔细的检查和观察,把资料发给懂这方面的医师,多方诊断出,柳风廷因为生长的环境和生活影响,本来就有些自闭症倾向,在刺激之下病情更是难以控制。

这种情况下更糟的是,秦医生没有这方面病例的经验,在这小镇找外人又不放心,只能多查下关于这方面的临床医学知识,多咨询几位业内人士,他留在这边慢慢治疗这孩子。

反观司徒韵,觉得自己对于此事,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以主人的身份下命令,让他得以静养。

“好,我明白了,不过问小姐的事,我看现在也只有这两个孩子的事,您最为上心了,我只要把这两个小家伙伺候好,赶快治好了,也就是在哄小姐您开心了。”秦医生打趣的说着。

“那……现在该怎么办?”司徒韵指着角落里的柳风廷,又不敢太靠近了,怕自己像刚才那些佣人一样吓到他。

“小风?小风乖,起来了哦,地上凉,快起来,来,秦叔叔在呢,不要害怕啊,你快看看谁来看你啦?”秦医生低声细语的说着,小心翼翼走到柳风廷跟前,蹲下来慢慢去扶起他。

司徒韵面带微笑,不似刚才那般生冷,轻声细语唤他:“小风?认出我了吗?”

柳风廷抬起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司徒韵,时间静止,一秒、两秒、三秒……直到十秒过去后,秦医生和司徒韵连大气都不敢喘,突然哇的一声,柳风廷又哭了。

司徒韵赶紧往门口退去,小声喊道:“秦叔?我是不是吓着他了?要不?我改天再来吧,你先哄哄。”

“行,小姐,那我就不送你了,小风乖,不要哭了哦,不要怕,坏人都走了,没有坏人了,不哭不哭哦。”秦医生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一个孤家寡人的,可是把这辈子哄孩子的看家本事,全都拿出来了。

之后的几日,司徒韵想来又不敢来,怕像上次一样吓到柳风廷,秦医生不发话,她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次秦医生再次过来,说要她过去再试试,那她就恭谨不如从命了,赶紧奔过来看望柳风廷。

可她刚跑进门,又看到柳风廷缩在角落里,抱着小脑袋瑟瑟发抖,秦医生赶紧上前抱住他,稳定他的情绪,而她没敢出声,转身准备离去。

“姐姐?姐姐不走。”柳风廷用小手指着门口处。

刚踏出门口的司徒韵,听到这么一句,赶紧回头确认:“小风?你刚才叫我了吗?”

柳风廷放下手藏在怀里,对她点点头:“姐姐不走,姐姐救小风。”

司徒韵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蹲在他旁边:“嗯,我不走,但是小风别害怕,都已经过去了,这里是姐姐家,很安全,以后也是小风的家,好不好?”

“姐姐家?小风……家?”柳风廷眨巴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嗯嗯嗯!”司徒韵一脸牲畜无害,相当诚恳的表情。

一旁的秦医生暗暗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来接手,司徒韵点了点头,慢慢的靠近了点儿,缓缓伸出双手停在半空中,期待的看着柳风廷。

秦医生轻轻的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温和的说:“小风?去吧。”

柳风廷来回看了二人好几遍,才伸手去抓住了司徒韵的衣袖,司徒韵顺势将他抱了起来,发现他浑身冰冷,走到卧室内拿了个小毯子,细心的包着他。

“小风?这么包一下,不冷了吧?”司徒韵一边说,一边给他披好毯子,连人带毯子抱着也没撒手。

柳风廷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领,靠在她肩窝点了点头。

“嗯,那就好,小风,姐姐带你出去逛逛,这宅子里啊,有好多好多房间和庭院哦,姐姐带你去看看,认识一下路线,以后小风就可以自己来找姐姐了,对不对?”司徒韵边说边往外走去。

“小姐,您慢点,注意脚下,您等等我。”秦医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姐姐?哥哥来过。”柳风廷趴在她的肩头,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司徒韵也在他耳朵边,小声问:“真的?那哥哥是什么时候来的?”

“哥哥陪小风玩,讲故事,有人进来,哥哥要躲猫猫。”柳风廷如实回答,但声音不大。

“藏起来了?难道哥哥刚才一直在?”司徒韵方才确实感觉房间内有人,看了看四周并无发现。

柳风廷乖巧的嗯了一声。

司徒韵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低声说道:“那小风是因为哥哥在,不喜欢被那些阿姨打扰,所以才大喊大叫?”

“不是,阿姨总说小风是傻子,阿姨这样戳小风的头,推小风,姐姐,小风不是傻子。”柳风廷比划给她看,小手戳了好几下脑门。

“什么?我们小风当然不傻,那小风告诉姐姐,她们这样对待小风几次啊?”司徒韵听得内心火冒三丈,但还是强压下怒气。

“嗯……哥哥每次给小风揉揉,呼呼,就不疼了。”柳风廷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脑袋。

司徒韵微笑着,耐心的换了个方式问:“哦,每次啊,也就是说哥哥来了很多次,是不是?”

柳风廷点了点头。

对于此事,司徒韵非常生气,他来了那么多次,既然知道这孩子被欺负,为何不直接出手,事后才出现安慰有个屁用。

“小风乖,你记着,以后在这个宅子里,无论在哪,如果再有谁敢这么对待你,你就来告诉姐姐,还有,哥哥的事,是小风和姐姐的秘密,好不好?”司徒韵心疼的揉了揉柳风廷的头。

柳风廷并不懂她的意思,只是哥哥告诉过他,这个姐姐最好,她说的都对,听话的嗯了一声。

司徒韵回过头,对秦医生说:“秦叔,您不必跟着了,放心吧,我带小风逛逛,一会儿我就直接带着他,去餐厅那边吃饭。”

秦医生看了看,点了点头:“嗯,这孩子认出小姐,我也就放心了,要是有什么事,您就去我住处找我,我回去再联系心理疾病方面的专家。”

“好,秦叔辛苦。”司徒韵说完,抱着柳风廷边说边走。

一路上,她对柳风廷呵护有加,不厌其烦的给他说着路线,本来打算让他找佣人带路的,但现在他的情况不允许,她只能让他自己来记住路线。

走到一处荷花池,看见满池子成熟的莲蓬头,立刻放下柳风廷,蹲下揉了揉他的头:“小风,你站在这里乖乖的,姐姐摘莲子给你吃,好不好?”

柳风廷听话的点点头。

司徒韵把小毯子折好,披在他身上,转身走近池边跨过围栏,走下水面上的三层石阶,这水也不算太浑浊,看到其余石阶一直延伸到水里,不知有多少层,从这第四层开始往下,由于在水中常年浸泡,都已长满了青苔,而那株莲蓬就近在眼前,就差这一手的距离。

伸手够了半天也没碰到,呼出一口气,司徒韵一脚踏进水里,踩在第四层台阶之上,脚像踩着棉花一样不着地的感觉,身子往前倾斜了一点,抬手还是差了一点,另只脚下到第五层台阶,脚下更柔软,身体倾斜刚好够到了莲蓬。

“终于抓到了,我们小风有口福了。”司徒韵自言自语着,在她起身要拔出这株莲蓬时,脚下打滑,整个人摔进荷池内。

“姐姐?掉水里了,哥哥,哥哥?呜哇……”柳风廷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司徒韵怕什么就来什么,刚想着这池子不知有多深,别滑倒掉进水里,她可不会游泳,这下结果成真,果然掉进来了,没想到水下是深不见底。

一顿挣扎,除了这满池的莲茎,也没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了,身体开始满满下沉,意识渐渐消失。

突然,一道黑影快速闪过,一头扎进水里,把司徒韵拉了上来,公主抱出水面,顺着台阶上去,跨出围栏,把她平放在地上。

开始急救措施,按压了胸口几下,也做了人工呼吸,见没反应,他拍了拍她的脸:“丫头?丫头,醒醒,醒醒啊。”

反复人工呼吸和按压了好几次,司徒韵才终于把水吐了出来,猛嗑了几声。

“小风,别哭了,姐姐没事了,来,拿着你的莲蓬,这可是姐姐拿命去给你摘的。”他揉了揉柳风廷的头,他果然听话的不再哭泣。

“嗯,姐姐?你没事吧?我不要姐姐死掉,我不要莲蓬。”柳风廷皱着小眉头,担忧的看着司徒韵。

司徒韵咳了一声后,抬头看着他:“小风?我没事昂,我好好的呢,不过,小风啊,姐姐发现你今天会说很多话,明明很正常啊,为什么平时不肯说话?也不认人?嗯?”

“这孩子本来就会说话,自闭症不算太严重,只是先前受到了过度惊吓,回来后还一直被你家那些佣人欺负,小孩子在压抑的环境下生长,是会缺乏安全感的,谁让他有安全感,他就跟谁亲近,自然可以正常交流。”他顺便剥了一颗莲子,喂到柳风廷的嘴里。

“哟!你懂得不少嘛,哼!”司徒韵就是故意提这个事,现在听他说小风的事,说得头头是道的,更是瞅他不太顺眼。

他看了她一眼:“你干嘛?吃枪药啦?我刚把你捞上来,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吃炸弹了,呸!你少跟我扯这些,说!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你这么容易进来,看来我家这宅子安保不行啊。”司徒韵嫌弃的看向他。

“就没有我进不了的地方,我要是进不来,谁救你啊?哎,我说丫头,为什么不让那个医生跟着你?你看你,不让别人跟着,你就总出事。”他一边数落着,一边拧着自己衣服的水。

司徒韵惊讶的问:“什么叫我总出事?你知道什么啊?别胡说八道。”

被她反问更是冒火:“不是吗?你看你刚才,明知道那是青苔,还敢踩下去,摘莲蓬不会想别的办法吗?非得下去?笨蛋,就是蠢。”

“哦哟!厉害了昂,你来我家还有理了是吧?哎,不是,你跑来我家就是来骂我的,是吗?”司徒韵就是觉得安保系数太低,才会让他来去自如,听他说得就跟逛自己家后院似的轻松如意。

“对!就是来骂你的,死丫头,因为你太笨,所以我得骂醒你。”他存心就跟她杠上了。

“你是家雀儿啊?想骂是吧?好,我还没骂你呢,你说你每次人都来了,为什么眼看着小风被欺负?为什么要袖手旁观?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不能来告诉我吗?”司徒韵质疑,而且非常生气。

“丫头,这件事你很生气,对吗?”他皱着眉头,严肃的看着她。

司徒韵点头:“对!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可这件事,你得问他姐姐,成天给孩子灌输一些什么破思想,每天临走都跟着孩子说,寄人篱下莫做声,凡事忍忍就过去了,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你就不能早点儿来看看小风,拯救下这孩子?”他也被此事困扰许久,所以尽量每天早点来守着孩子。

“柳云婷?她……小风?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姐姐每天和你说了那些话?”司徒韵指着他问。

柳风廷点头:“嗯,说了,说姐姐你是恩人,不可以给你添麻烦。”

“这个蠢货,计较这些做什么?那合着,还是我的错了呗。”司徒韵气的甩了下手。

他塞了颗莲子到她嘴里,微笑着说:“你为她们姐弟俩做了那么多,你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对于别人来说,这就是莫大的恩惠,柳云婷是个不忘恩的人,也在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尽可能的回报这份恩情,怎么可能再去麻烦你任何事呢?”

“说到底,是我没考虑周全,如果我早点来看小风,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小风的病情,也不会越来越严重,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司徒韵心疼的看着柳风廷,语气也平和了些。

“来,小风,啊……吃莲子。”他不接她的话,耐心给柳风廷剥莲子。

“哎?你上次说有机会再见面,你就说名字,你叫什么?这次可以说了吧?”司徒韵坐在地上,头也不抬拧着衣服上的水,适时转移了话题。

神秘人敲了下她的脑门,微笑着:“那你记住了,我叫沈澪霄。”

“凌霄?我还宝殿呢?这是名字吗?你随口胡诌糊弄人的吧。”司徒韵显然不信,还很质疑。

“是三点水加个飘零的零,澪霄。”他摇了摇头,给她解释一下。

司徒韵冷笑一声:“澪?什么意思?随波逐流?随风飘零?那霄呢?啧,那还不如凌霄宝殿呢。”

“差不多吧,你想怎么叫都行,不过你这脑子,得先记住才行。”沈澪霄敲了敲她的脑袋。

司徒韵拍掉他的手:“我怎么会记不住?你这不是第一次告诉我的吗?好,我记住了。”

沈澪霄笑而不语,暗自腹诽:这是第二次了。

“哎?上次那个洋鬼子,你见到了吗?或者你有没有看到他见了什么人?”司徒韵直接了当的问。

沈澪霄起身,顺手扶起她,无所谓的说:“你的管家不是查到了吗?想查他背后的人啊?丫头,我劝你还是放弃,然后换个方向去查,你这么聪明,都查到John的身份了,怎么会查不到他和谁有过节呢?”

司徒韵看向他:“和谁有过节?不,不对,他知道一些过去的事,这有点说不通。”

“你没死的事?这事儿啊,有点儿脑子的人,不用猜都知道了。”沈澪霄不屑的说。

司徒韵疑惑:“啊?都知道?一点儿秘密也没有啊,那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莫非?你是救我的那个人?”

“丫头,你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到自己身上就犯糊涂呢?你可是堂堂司徒世家大小姐,人死了连具尸体都没有,凭你家的实力,说不过去吧?再说,如果你外公没那么执着找你,办个丧事什么的,这事也许就能蒙混过去了,但现在真不好说啊。”沈澪霄耸了耸肩,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也不说得太透。

“嗯,你对我的事挺清楚的嘛,所以我的行踪,是你秘密告诉我外公的喽。”司徒韵从他的字里行间,感觉到他就是那个给外公通风报信的人。

沈澪霄摇头,严肃起来:“丫头,这件事更奇怪,不是我,而且,消息是从你这里透漏出去的,所以……你最好留意一下身边人。”

司徒韵警戒的看着他:“我身边?不可能,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是来挑拨离间的吧?”

“我又不是八婆,我挑拨离间?死丫头,你是忘了我三番五次救你于水火了吧,小没良心的,你……我……小风风,你说,哥哥是坏人吗?”沈澪霄倒不是让她的言语气到,她这一副怀疑的嘴脸打量着他,瞅着就让人来气。

柳风廷昂着脑袋来回看了看二人,摇了摇头:“哥哥不是坏人,姐姐,哥哥很好的。”

“嗯,小风最乖了,来,再给你一个莲子。”沈澪霄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司徒韵向柳风廷招了招手:“你给我过来,你这么小就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柳风廷往沈澪霄身边缩了缩,抱着他的腿,歪着头,怯怯的看着司徒韵,委屈巴巴的说:“哥哥和姐姐都是好人,小风不说谎,呜呜……”

“哦,小风不怕不怕,不哭啊,有哥哥在。”沈澪霄一只手赶紧将他护在身后。

“额……姐姐跟你开玩笑呢,别害怕啊,哎,你这小胆儿该练练呀,这样可不行。”司徒韵赶紧改了语气。

“丫头,天快黑了,晚上也有些凉,你还是先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别着凉了。”沈澪霄看她全身衣服还在滴水。

司徒韵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湿透确实很不舒服,点了点头:“嗯,说的有道理,那你呢?要不要我给你借身衣服先换上?”

沈澪霄摇了摇头:“不用,我这就回去了,小风?跟姐姐先回去吧,哥哥明天再来看你,去吧。”

柳风廷乖巧的点头答应,走到司徒韵身边,把手顺其自然的放到她的手心里,任她牵着。

司徒韵牵着柳风廷走了几步,回过头问沈澪霄:“哎?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见没见过?”

沈澪霄挥了挥手:“都说了我叫沈澪霄,你快回去吧,我们小风都饿了,还有啊,别再让人欺负小风了。”

说完,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司徒韵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眸子暗了暗:“沈澪霄?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柳风廷看她发呆不动,晃了晃她的手:“姐姐?”

司徒韵回过神,转而微笑:“走吧,吃饭去,再给你出口恶气,惩罚那些坏人。”

一大一小,直接往餐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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