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亚在电脑桌前无意识地思考着,他突然记起了什么。慌忙捧起手机,拇指飞快地输起密码。
点开熟悉的企鹅软件,挥出残影的拇指在聊天框绘出一句话给“bronya zaychik”:“还好吗?”
奈亚突然想到对方很有可能在那个世界中待着,在现实的手机消息声难以影响到他,随即补了一句:“你应该是看不见的,等你醒了以后,记得跟我汇报你的状态。我们迟早要会合的。”
奈亚在心中无声地自言自语,右手无意识抚摸着下巴:这小伙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的人,会不会法术。要是是个贵族家的有钱人和我会合,那……哈,我是网文看多了吧。要想就想疯狂点,直接就是拉莱耶现任教皇?然后教皇叛变,蒸饺合一(防和谐)制度就此瓦解,嘶,标准的爽文剧情啊!
奈亚本来就是朝九晚五的白领,刚刚加完班回来,难得享受一下梦中的穿越快乐,刚刚醒来,将要撕裂脑子般的就吞没了他的头,同时瓦解了他思考的意识。但这下疼痛及其短暂,接下来的是天旋地转的昏涨感以及轻微的疼痛余波。
“啊!我去。”奈亚在这一瞬间不禁暴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这一下来的比那漩涡还厉害啊,只是那漩涡是持续的,并且更偏向于精神污染。看来待在幻梦境无论是对真正的身体,还是对层层梦境里的身体,精神消耗都极大。”说完这句话本身就对他产生了精神负担,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该休息——”话音未落,他的身躯已经倒下,失去了意识,而清醒的最后一刻他才发现——他已经离开电脑桌前,等在床边,随时都可以睡去。
这次他没有进入梦境。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睡饱了的奈亚一改疲惫,迅速拿出放在枕边的衣物——白天已经洗好。慌忙披在身上,没有去检查是否穿戴整齐。他手一伸,凭借熟练盲拿起了手机,拇指一划接起了电话:“喂,干什么啊?”
电话那边响起了一种缺乏中气,阴性十足的男声:“那个梦,不——不简单!”
对方是在奈亚同一办公室的一位朝夕相处的肥宅,正是“bronya zaychik”他私底下很少出门,奈亚,准确地说是黄韦也不知道他的爱好。
黄韦在他说这句话时已经顺势起身,钻进上衣,脚踏拖鞋,下身穿着花棉睡裤:“你才知道啊,你是什么身份,在哪里啊!”
“我问了父母,额,我在拉莱耶的分封贵族世家,是一位长得不错的美少女!嘶,那可真的是,我过去的第一时间就去——”
“停停停,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你对自己的身体干了什么。你这污秽的死肥宅,还长得‘不错’。不知道描写时,呈现要多过叙述吗?”奈亚没好气地嘲讽道。
“就你厉害行了吧?还有,别叫你那个蔑称。”
“知道了,死肥宅。你在哪里?”
“拉莱耶首都。”
“我在一个无名小镇,对了,你当得来贵族吗?”
“这中世纪跟你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在城堡里大便你敢信?呵,一群地位较高的野蛮人罢了。”
黄韦并不想管他们如何大便:”我如何到你那里?这是我最关心的,作为好兄弟,玩角色扮演当然要合作!”
“今晚就派车。”双方虽然嘻嘻哈哈,做事却绝不含糊。
“行,你画画不是很行吗,画张’美少女‘的肖像画。”
“咋的,想冲啊?”
隔着电话,黄韦也能想象到对方的表情:“我是那么恶俗的——”
“是!”对方没有给黄韦留装逼的余地。
“那没事了,我是有别的目的的!”
“刊登寻人启事?我寻思你这手指灵活度也画不出来啊?”
“不不不,有了它,我今晚就可以见到你了。”
“那感情好,在这信息传输速度下,一个小镇怎么找个名不见经传的贵族女孩?”
“做梦,懂吧?”
黄韦为了留下悬念,即刻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今晚不在梦中小镇里把你揍一顿,我就不姓黄!”他随即自嘲一笑,“拉托提普也行。当然要事先在梦中把他变成肥宅,美少女我揍不下去。”
黄韦挂完电话后,习惯拿着手机接受碎片化信息。不知不觉,已经离上班的时间不远了。黄韦不舍而有点生气——他不想接受现实生活;猛地穿上西装和皮鞋,打好领带,由于他喜欢把大多数要准备的东西丢到床头柜上,于是杂乱的柜子上多了本书和道袍——桃木剑在办公室桌子的抽屉里。
bronya就是和他通电话的家伙,以前一想到能见到他,黄韦都会不自觉地皱皱鼻子。可现在竟然有些期待。
他的单位离家并不远,经过一阵辗转,很快就到达了。黄韦面前是一座现代化的写字楼,它的表面是一块又一块的镜面,简约而不简单,使人只能看到一片纯白。
说白了就是闪得有点眼睛疼!黄韦自嘲一句,穿过小跑赶着去其他楼层上班的人群,来到他的单位所处的三楼,出了楼梯就是一条十来米长的走廊。两旁隔一米有一间可容纳两人的办公室,黄韦和bronya——即刘景逸的共享办公室。窗外能看见一条繁华的街道。
“你好啊!”刘景逸的脸上挂着一副似乎是嘲讽的微笑。
“你好,今天怎么这么热情?”黄韦寒暄道。
“看到拉莱耶首都中心,贵族密集居住的区域,爷不禁吐了,先就不描述了。”他还作势捏了捏鼻子,坐在办公椅上后仰一下。
“我也不想听。”黄韦微笑回应道。
“虽然咱们居住的这个城市不算大,民风不算淳朴,至少没有屎尿做地板的街道。这里还有公厕,稍微有钱人都用冲水马桶盖了,那里的贵族还搁着在别人家里拉屎,属实没素质。”刘景逸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嘴巴不停歇地啧啧叫着。
“一开口就知道,老阴阳人了。”黄韦“奉承”道,“你叫什么名字,属于哪个贵族家庭?”
“布狼牙,家族叫扎伊切克,”他露出了诧异的眼神,“这家族还怪啊,老二次元了。”
“二次元爬。”
他们虽然进行着死党间的友好交流,黄韦心中却不禁泛起了疑问:这个梦境什么来头啊?居然带入了现实中的这么多东西,还好不用交版权费……
“你说用马车接我,我寻思着你也不知道我在哪,我又该在哪里找马车啊?况且有马车夫干这活吗?”
刘景逸不经意抿了一口茶,嘴角重新现起嘲讽般的微笑:“梦中告诉我啊?这是你说的哦。”
黄韦感到又气又好笑,但又无可奈何。
“开玩笑的,告诉我你的位置,有钱随便接你。”
“一个教堂的对面。”
“这我不行,斯里兰卡不大,所以小镇虽然不多。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宣传,教堂普及率巨高,密度简直到了恨不得一条街修十个教堂的地步。什么镇?”
“镇的名字我还真没办法告诉你,只能这样了,你晚上睡觉时尝试着进入第二层清醒梦。”
刘景逸刚抿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但他即刻反应过来,遮住嘴巴,并将大部分吞了回去:“真梦中找我?”
黄韦点了点头:“没说这是没有魔法的世界啊?”
他作势从抽屉中取出了一把桃木剑。
装逼是有代价的……要我说,我最应该想的应该是如何脱离那个可怖漩涡,我回去大概率还要直面它。还有就是,刘景逸进入梦境,那么时间会不会流动呢?他睡了我还没睡,我是不是个木头人僵在那里;我或进入不了,或消失一段时间?黄韦发散着思维。
“牛牛牛!道术还能这样用?”对方由衷赞叹道。
“不只是道术,还有清醒梦本身也可作为法术,具体的我就不懂了。话说你是那种一分钟之内就能睡着的人吧?”黄韦趁机说出自己的疑问。
“是的,甚至可以一分钟准时的!”
那就好……黄韦无声松了一口气:“我也是,咱们十一点准时睡觉,一分钟后一起进入梦境,时间差越短越好。昨晚一起睡觉是个巧合,正好被咱们撞上了,以后注意这点。”
“不然呢?”还没等黄韦回答,对方自己点了点头,“哦!我懂了,不然这段时间差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处于危险的境地就……嘿嘿,万一你被个猥琐大叔绑架走了——”对方露出了真正属于猥琐大叔的笑容。
“住嘴!”黄韦生气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