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不知因着什么原因会让沉香和两位王爷的关系如此融洽,但她确实是知晓七王爷对沉香的情意的。眼看着沉香正在一步步接受七王爷的靠近,她心里着实替沉香高兴,也替瞧着越来越温柔的七王爷高兴。
可是,当她转眼无意间瞧见对角漠涯偶然落在沉香身上的目光时,心里咯噔一声响,那眼神中有着令她害怕的怜惜和关怀,因为那是他给予别人的,而这别人是她永远也不会背叛的朋友。
沉香与楚云皓之间本也就没有什么仇怨,更像是两个欢喜冤家,所以一顿饭在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调侃中吃得很是欢乐。
楚云轩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很难得的并没有吃味,反而很庆幸云皓一起听到了关于她的故事。
“本王看你与沁竹挺投缘的,以后就留她在凝香苑侍奉吧。”
临走的时候,楚云轩瞧了眼正与环儿在一旁低头轻语的沁竹,突然靠近了沉香两步,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沉香和沁竹闻言皆是一愣,还是沉香先反应了过来,转头瞧了眼沁竹,婉拒道:“这里侍奉的人挺多的,沁竹姐姐又是你的护卫,怎么能留在我这里?”
楚云轩眸光微微一闪,心里某处似乎被隐隐涌上的焦虑一击即中,他承认他有些害怕,怕眼前这已经完全占据了他满心满眼的女子会像她之前在沐家堡那样无故失踪,而他却没有一个十足的理由相信她会自己回来。
“你是本王的妻子,保护好你也是本王的责任。”见沉香又要想出说辞反驳自己,楚云轩并未给她机会,接了自己的话继续解释道,“现下时势虽风平浪静,可深渊之下岂有安巢?本王与王妃伉俪情深的传言既已遍布大街小巷,那么想要对付本王之人首先想到能牵制本王的势必就是你——沐沉香!”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沉香张了张嘴,一句“我可以保护好自己”最终还是未能脱口而出。
沁竹闻听,已多少理解了主子的心思和用意,善解人意的她走近沉香,莞尔轻笑:“王妃曾说您也略懂武功,日后沁竹可要悉心讨教了。”
一句话成功让沉香有了犹豫的神色,楚云皓见状立刻上前煽风点火道:“王府之内哪个院落没有两三个像样的护卫,就我七哥后院那几个妾室和通房丫鬟都不例外,你堂堂王妃怎能马虎?”
并未得到预料中的赞许,反而被一丝丝寒气侵扰的楚云皓后知后觉,立马改了话头:“我说七嫂,你放着这么好的沁竹姐姐当护卫不要,难不成还想挑个男护卫整天没日没夜跟着你?”
漠涯和沁竹同时扶额:十王爷啊十王爷,不会说话您就少说点成不?您这是有多想挨揍呢?
倒是伊俊,因着楚云皓随口一句话竟真的低眉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这可让某位刚好瞧过来的主子彻底生了闷气:一个不识好歹的白羽毛也就罢了,竟连自己的手下都对这丫头生了非分之想,他这个丈夫当的是有多失败?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沁竹姐姐照顾了。”
沉香一向看得开想得通,自知此事在楚云轩这里断无再商量的可能,索性也便答应了下来,反正左右不过再添副碗筷,多张床铺而已,而且多个投缘的人说话聊天解解闷也好。
楚云轩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笑意,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许多。
“腊月十二是祁邯国节,父皇会在王宫摆宴,届时晏城所有显贵都会出席,本王知你不喜此等宴会,但身为瑞王妃,你必须与本王一道出现。至于其它……”他微微一顿,望着沉香的目光也随之失了分颜色,“余下的事,本王会替你挡下,你不必理会。”
说完也不待沉香有所反应,径自离去。
沉香盯着楚云轩的背影发了会儿愣,很快回过神来,笑向庆沁竹:“这可好了,那家伙终于舍得把你让给我了。”
沁竹被她刻意暖心的话逗得一笑,不由得想起了漠涯后来又告诉她的几件事,对沉香的心疼同情更多三分,同时也增添了几许钦佩,真是如伊俊所言,经历过那些童年遭遇,她没有走上邪路已是难得,竟还能有如此清透干净的心境,更是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环儿自告奋勇送楚云轩一行人出得凝香苑,恭恭敬敬地站在月洞门前目送他们。
伊俊朝身后瞟了一眼,伸手拦住与他并肩的漠涯,弯了嘴角悄声道:“我瞧环儿姑娘似有什么悄悄话要对你说,你真的不打算停下听一听?”
漠涯不吭声,白了伊浚一眼。这家伙,该他长心眼的时候不长,不该他啰嗦的时候非要多嘴,一颗脑袋怎么就分得这般不平衡?
本来打算与主子走到梓轩苑外若无事便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来,然而眼下已被伊浚红口白牙提点出来,再无表示,只怕环儿这丫头会多生心思。
抬眼望向前方不远处的主子,见他并未说什么却是背对着他微微挥了下手,漠涯扬眉,丢下伊俊转身走回环儿面前。
瞧着因为伊俊的话而微红了脸庞的她,漠涯再次赠予自家兄弟一记嫌弃的白眼,并且配之以让他用最快速度消失的口型。
伊俊倒也不含糊,收到漠涯的示意,本着为好兄弟幸福着想的觉悟,果真“嗖”一下没了人影。
漠涯很是满意地翘起了嘴角,视线落在埋首不语的环儿身上,轻柔了声音,问道:“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没事儿,尽管直言。”
环儿低头咬了咬牙,稍一犹豫,蹦出了一句话:“漠涯统领,你不可以对沉香生出别的心思,毕竟她现在已经是王妃了,而且你曾说过,王爷对她已有真心,所以,你更加不能……”
停下鼓起勇气才敢说出的话,环儿惊诧地望着忍不住笑出了声的漠涯,眼中倏忽涌上伴随着无尽尴尬的羞愤。
漠涯见此忙敛了笑,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实在觉得你可爱非常。”
一句话成功将环儿带回震惊的状态,等到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的时候,却被环儿眉眼弯弯的娇羞晃动了心神。
“我对王妃只有主仆之谊,断无其它念想,你莫要多心。”
怔怔地望着留下这句话后离去的漠涯,环儿顿感今夜朦胧的月色都盈溢着香甜的气息,直叫她满心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