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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茶茶和卡扬巴

乌龙丸从家中走了出来,那个小人也跟着出来了,它手上还拿了一根快要吃完的棒棒烤鱼。乌龙丸碰巧看到了一条雄焰龙抓着一条掘草龙从莫加村上空掠过向着孤岛飞去,似乎它还落下了什么。

小人用抓着棒棒烤鱼的手拉了拉乌龙丸的裤腿,一片带着牙印的油渍印在了乌龙丸的裤腿上,它手中的狩猎笛向着广场中央挥了挥“卡扬巴!”从它嘴里冒出了一句乌龙丸听不懂的话,他猜测小人是想加入广场中的狂欢。他此刻有点好奇雄焰龙究竟掉下了什么,但却被小人拉进了人群之中。

一群孩子围了过来,生活在小渔村的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小人,不要说他们了,就是新大陆第一猎团的佩普拉斯也从来没有见过,因为假面族是群居生活在旧大陆原始森林之中的。小人怯生生地躲在乌龙丸腿后露出半个面具看着孩子们。

“大哥哥,那是什么啊?”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子好奇地问着乌龙丸。乌龙丸将右手食指放在鼻子下搓了搓,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种族的。”“它的面具好可爱啊。我可以摸摸嘛?”一个岁数更小的女孩子憧憬着那两根蓝色的角。“那你得问它了。”乌龙丸抬起了脚露出了这个小人。

这个小人的皮肤是绿色的,它披着以椰壳为内衬覆盖着编制而成的干草的斗篷。那个小女孩嗲声嗲气地向着小人发问:“我可以摸摸你头上的角角吗?”绿色的小人抬头看了看乌龙丸又歪头看了看小女孩,“卡扬巴。”它又冒出了那句话,之后歪着头伸了过去让小女孩摸了摸它头上蓝色的角,显然它是听得懂人类的语言的。

“以后叫你卡扬巴怎么样?”乌龙丸蹲了下来,看向它面具上画着的眼睛,他以为小人的眼睛就藏在后面。“卡扬巴!”小人举起了手中的狩猎笛跳了起来,显然它很喜欢这个名字。

“卡扬巴,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啊?”一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想知道卡扬巴一直抓着的是什么。卡扬巴抓着狩猎笛,头歪了歪:“卡扬巴?”它在考虑着怎么解释。广场上的音乐给了它灵感。“咄咄咄咄”“咄咄咄咄”跟着音乐节奏起舞的卡扬巴将两只小短腿快速左右平移着,“咔咔咔咔”它的头部晃动着带动了面具左右活动发出了响声,“呜呜呜呜”空气流入狩猎笛的风箱中发出了声音。“哇!好可爱的舞蹈。”小孩子们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咚咚”卡巴扬用狩猎笛敲击了两下地面示意让大家注意,接着它左右扭着小屁股,左手将木签丢在地上,双手按在狩猎笛的孔位上,左右脚发力,躺在地上转着圆圈,一边用力晃着狩猎笛一边变换着按住的孔位奏出了一曲简短的谱子。

乌龙丸心有余悸地将丢在地上的木签捡了起来,如果乱丢垃圾被警备团员看见了,那可是要罚款伍仟戒尼的。他听着这段旋律感觉到自己背心一热,身体内的疲劳如同被驱散一般,就像喝了强走药一样。他站了起来又重复蹲起几次,果然身轻如燕,他没想到卡扬巴还会使用狩猎笛。

狩猎笛与其他武器不同,不仅需要记住不同乐器独特的演奏方式,还得分心用力摇动武器,利用风的力量发声,更得注意分贝值,分贝值最大不能超过一百二十分贝,这是人耳能够承受的最大值。由于声波在空气中会经历衰减,因此一般狩猎笛的有效半径为一百米,超过这个距离,声音中的波动就很难激起其他猎人身体中的龙气了。

卡扬巴摇晃着身体等待着乌龙丸的称赞。“你好厉害啊,居然真的会使用狩猎笛。”乌龙丸揉了揉卡扬巴面具双角之间的部位,“不过下次可不能乱丢垃圾,不然就不给你好吃的了。”卡扬巴点了点头,指了指乌龙丸手里的木签。乌龙丸叹了一口气,“好好好,知道你饿了,再给你一根棒棒烤鱼。”他在心中算了算,这已经是这个小人吃掉的第四根了,加上下一根一共贰仟戒尼。他没想到卡扬巴体型这么小却这么能吃,他转念一想:不过卡扬巴这么可爱,一会带它去给姐姐看看,说不定能看到她开心的样子,那也不亏啊。

乌龙丸抱起卡扬巴,留下了一脸失望的小朋友们,跑着回家。他拿出一根棒棒烤鱼,塞进了它的嘴里。紧接着乌龙丸夺门而出,向着依赖所跑去。他完全忘了自己想要去查看雄焰龙掉下了什么的想法。

警备团医疗室内,三张病床上分别躺着基尼斯村长,布鲁斯李和黄色面具的假面族。村长是由于体力消耗巨大所以需要卧床静养,而布鲁斯李则是因为消耗能量过多被安排安神调养,假面族只是撞到了头一时昏迷而已。罗曼指挥着警备团的医师为各人调和着不同的治疗药物。

新大陆和旧大陆的医疗体系不同。新大陆以针医为主,这是由当地土著发明并经过移民改良的新技术,以解剖后得出的经络学说为主,辅以药物治疗,讲究经络系统中气的流动。旧大陆以东医为主,这是由古代王族发明并经过常年改良的老技术,以解剖后得出的器官学说为主,同样辅以药物治疗,讲究的是针对病变处进行治疗。

针医与东医的优劣已经在学术界争论了很长时间,针医讲究整体,因此对局部的考虑有时会有疏漏。东医重视局部,有时会忽视病灶的根源。新旧大陆都流传着这么一句俗语:针医好,东医快,针东结合,又好又快。

然而并没有多少人可以像基尼斯村长这样对针医的操作如此熟练。很多东医医师会踏上前往新大陆的船学习针医,然而能够学成回去的却寥寥无几。除了王公贵族可以利用高额的薪金来享受针东医结合的治疗,平民能得到这种治疗简直就是奢望。

莫加山腰处的一间茅草屋前,一名猎户倒在了自家门口,他口不能言,身体不断地抽搐着。猎户脚边是一只被捆好的已死的丸子鸟,显然这是他今天的午餐与晚餐。倒地的猎户的皮肤上渐渐冒出了黑色的斑纹,他的眼睛因为充血而变红。他背部的皮肤渐渐隆起,皮肤下是一条黑色的没有眼睛像蛇一般的怪物幼崽。怪物幼崽在他的皮下游走着,啃噬着他的内脏,吸收着他的能量。猎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干枯下去。“嘭”猎户干枯的尸体破了一个洞,那条像蛇一般没有眼睛的怪物幼崽钻了出来,体型比之前大了四倍,它四处乱爬着寻找着蛋白质与能量。不幸的是,它爬行的方向与丸子鸟所在的方向相反。怪物幼崽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变成了干枯的尸体,“呼”风一吹便消散在空气中。这个猎户之前打猎的时候吸入了大量鳞粉,而他因为没有狩之印记的保护,神秘的疾病就这样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医疗室内,假面族第一个醒了过来,“茶茶?”它左顾右盼疑惑地发出了声音。当看到自己的狩猎笛就放在床尾的时候,假面族坐了起来爬了过去,右手抓着狩猎笛,从床左侧滑了下来。它蹑手蹑脚地向着门口移动着,“茶茶?”假面族好像发现了什么。桌子上摆放着几瓶调和好的珍贵药剂和几个玻璃空瓶,它顺着椅子爬了上去,抱起空瓶举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左右转着空瓶,显然它对这个空瓶很是喜爱。假面族将空瓶塞进椰壳衣服里,牢牢地抓着桌子边缘,顺着爬上去的路,再从椅子上爬了下来。

这个假面族是村里的常客了,经常悄悄到莫加村来偷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小孩子玩的玻璃弹珠,铁匠铺放在地上的废料,农场里吃剩的鱼骨头,谁家破裂的木盘子,没有人搞得清楚它要偷走这些没人要的垃圾是为了什么。

随着村子里遗失物越来越多,人们之间也渐渐流传起了谣言,精灵鬼怪,邪魔外道,每个人都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上个月,警备团投其所好设下陷阱,终于抓住了它。它在网里瑟瑟发抖,显然是被吓到了。村长见它是一只稀有的假面族,教训了它一顿就将它放了。

这是因为村长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听过假面族的传闻,传闻中这些隐藏在原始森林中的种族,成年后就得外出寻找珍贵的东西来制造自己的面具,而面具最稀有的假面族就可以成为假面王。他估计这个戴着黄色面具的假面族也是为了寻找珍贵素材制造自己的面具才飘洋过海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必要为难人家,更何况它捡走的也都是没有人需要的垃圾。

假面族走到了门口,门旁站着一位警备团员,它顺着门框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在警备团员身后慢慢平移着。显然它对如何避开人族有着丰富的经验,远离了以后,它迅速迈开两条小短腿,“咄咄咄咄”向着龙人农场的方向逃窜。音乐的声音渐渐变大,勾起了它的好奇心。它躲在广场旁的建筑物后面观察着广场中央狂欢的人们。

“啊,你们看又是那种奇怪的小人。”那群小孩子中的一个碰巧看见了黄色面具的假面族,为同伴们指着躲在建筑物后面的它的方向。“真的唉,我想去摸摸它。”这是他们中刚刚那个没有机会摸卡扬巴的男孩子说的。“你有糖果吗?拿着糖果去它应该会让你摸摸。”摸过卡扬巴的女孩子奶声奶气地向他建议着。

男孩子摸出一颗裹着玻璃糖纸的糖果,用手指捏着向假面族晃了晃,慢慢走了过来。假面族发现了那群孩子靠近,它想逃跑,但又被那个男孩子手中亮闪闪的东西吸引了。孩子们渐渐靠近,它看清了他手上的是什么东西。那个男孩子伸出手,怯生生地问着:“你好,这个给你,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面具吗?”

“茶茶?”假面族发出了人族听不懂的声音。“它和之前那个说话不一样唉,我们叫它茶茶好不好?”那个小女孩提议道。假面族将两手插在胸前,思考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茶茶!”“茶茶!”孩子们开心得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茶茶接过男孩子递过来的糖果,剥了开来,“啪叽”糖果掉在了地上。男孩子捡起糖果用力吹了吹上面的灰,又递给了它。茶茶摇了摇头,将玻璃纸摊开举过头顶,右脚撑地转了一个圈。男孩子将糖放在嘴里,手在它的面具上摸了摸,其他孩子也趁机伸手过来。茶茶用狩猎笛撇开了其他孩子手,它左手拿着玻璃糖纸,右手用狩猎笛指着玻璃糖纸晃了两下。其他孩子都知道了,只要有糖纸就可以摸一下,他们迅速跑了开来,去寻找心中的宝藏。

男孩子拉起了茶茶的手,将它带到了广场里,他想看看茶茶会不会像卡扬巴一样载歌载舞。果不其然,进入广场的茶茶在音乐的刺激下扭动着屁股,带动着斗篷上干草的左右摆动,它不仅会躺着旋转身体,甚至还倒立了起来,将面具顶在地面旋转着身体。茶茶渐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有些人停了下来以茶茶为中心围成了一圈。

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快到中午了,大家都回家做饭去了。热闹的广场瞬间就安静了起来,只剩下茶茶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踢着小石子。远处突然冲过来一个茶茶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人,还没等茶茶反应过来,那个人就抱住了它亲热地喊着:“儿子!茶茶!”茶茶挣扎着,用狩猎笛使劲敲着那个人,那个人吃痛将茶茶放了下来。茶茶后退了几步,举起武器戒备着他,茶茶觉得这人很是奇怪。那个人好像知道他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一般,掏出一枚亮闪闪的硬币在它面前晃着。茶茶的手渐渐垂了下来,那个人蹲了下来,将硬币放在地上,向后退了两步。茶茶举着狩猎笛慢慢挪了过去,盯着那个人将硬币捡了起来,前后看了看硬币。

这是一枚伍佰戒尼的硬币,正面刻着古修雷特王城与铸造时间,背面印着币值和国王的侧面像。防伪则是通过喷涂银粉来制成的,整个硬币的制造成本大于币值,因此不会有人花钱去做假币这种亏本买卖。至于为什么喷涂银粉而不是金粉,这是因为金子是各个国家垄断的,私人持有违法,只能用于国与国之间的贸易。

茶茶并没有因为捡起硬币而放松警惕,因为它没有金钱的概念,只是因为硬币亮闪闪的所以想要,那个人也没其他什么好办法。“咕噜”茶茶的肚子叫了一声。“咕噜”那个人的肚子也叫了一声。“我们不如一起去猫人料理店吃饭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那个人提议道。茶茶抱着手臂,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茶茶。”

那个人弯下腰又想将它抱起来,茶茶躲闪了过去,抓着那个人新裤子的裤腿从他的背后攀上他的新衣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脖子后面,右手抱着他的头,手中的狩猎笛向前一挥:“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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