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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年货不够人头来凑

黄昏落幕,夜接管了天空,夜首先把最具有代表性的王冠戴在头顶,繁星镶嵌黑暗便是王冠。然后把一汪月牙坠于眉间,最后不忘把大地遮盖,让人身处黑暗,若要光明,那便只有抬头欣赏夜了。夜果然狡猾!

提莫早已熟悉了夜的狡猾,他的天赋便是黑暗,所以夜路对于他来说,如鱼得水。

提莫对于丢失金币的烦闷早已抛之脑后,步伐轻灵散漫,少男得到了少女的名,且附赠了一棒子糖葫芦,虽然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提莫知道她并不讨厌自己,竟连自己的喜好都奉告給了他。这便使他想入非非了!

连夜路的步伐都散漫了起来,旁人看来,此人的脑瓜定是进了水,不过还有一个女孩的身影在其脑海中徜徉。

黑夜不黑,烂漫不慢,提莫的赶路速度并不慢。

“麦子的麦,林子的林,喜欢看烟花……吃汤圆。”提莫心中默记,嘴角偷偷勾起足以钓鱼的弧度,把糖葫芦棒子换肩,轻笑后便专注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

月朗繁星,提莫提速赶路,偶路过村子,便会惹得善狗吠几声,若遇到在外游荡的恶犬,被追的下场是免不了的。放在以往,提莫是万万不敢在恶犬眼前奔跑的,越跑狗越追,甚至会痛下嘴撕咬。不过如今,恶狗追了稍许,便舌头吐出哈呼哈呼,放弃了快没影的猎物。

提莫扭头,看着黑夜中眼冒绿光,累的像狗一样的恶狗。心中竟然有了扬眉吐气的快意。

将近半年的修行,他知道自己会变强,但没有任何的对象作为参考,表明自己的确变强了,直到碰到速度不低于自己的麦林,本想借着打劫糖葫芦来试炼自己的修行成果,不过她是麦林,所以没有如他所愿。但此时他在这些以往要躲着的恶狗身上,找到了这半年修行的优越感。

对的,提莫初次的修行优越感是从几条恶狗身上感知到的。这优越感来源着实不足为外人道也!但并不影响优越感把他修行所致的郁闷之意驱散。

此时的提莫,身心畅意自信,修行所积的郁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路披星戴月,总算在缇娜做好晚饭之前到家了。

家经过半年的修整,精致了许多,院落周围都铺满了冬青的野草,大门前移栽了一颗缇娜喜欢的垂柳,垂柳无芽,硬硬的枝头戳着天空,不过待到春来发芽垂枝,便好看了。

而且搬家之后,新家便再也没有下过雨,即使偶有乌云密布,家门外便是瓢泼大雨,但偏偏自己家的头顶是一方晴空。伸手便能触摸雨幕,缩手便无风无雨。这样的场景着实诡异到了极点,无需猜测他便知道这样的诡异也唯有来源自,搬家之后便大门不出的缇娜。

缇娜同样在修行,只是这样的修行着实令人神往,一念便是晴空,拒云无雨。

推开门,提莫便看到坐于饭桌旁的缇娜,晚饭已经摆上,在等他。他先把竹篮放进灶房,之后双手举着冰糖葫芦棒子,来到了饭桌旁。

缇娜早已看到一棒红油油的冰糖葫芦,她的最爱!不过明白提莫是不会胡乱花钱,买整整这一棒子。

“解释一下。”缇娜右手支着嘴巴,眼睛瞄着糖葫芦,等提莫给出一个解释。

提莫的脸跟着糖葫芦红了起来,低声道:“别人送的。”

“谁送的?”缇娜换了个姿势,同时喉咙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咽掉口中早已泛滥的口水,换姿势只是掩饰。

“麦……林。”

无需多问,提莫便把遇到麦林的经历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讲给了缇娜。

缇娜盯着冰糖葫芦,口中突然变得索然无味,即使是面对最喜爱的糖葫芦,不再需要掩饰咽口水的动作了。

她伸出手越过红如血的冰糖葫芦,放在了提莫的头顶,摩挲了片刻,她不舍得收手,但总归还要收手,他不可能永远站在自己伸手可触的位置。

缇娜收手。

她的眼中不再有任何的宠溺、呵护这些只会加剧提莫走向死亡的情绪,唯剩漠然,漠然是失望,更是失望后痛下决心的伪装。

缇娜直白揭露道:“你被偷了一枚金币,女孩给了你糖葫芦,你很开心。”

这是揭露,无需提莫的回应,且知晓还有后语。

“你不知道谁偷了你的金币,也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你便接受了她的冰糖葫芦。”

提莫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些看似浅显,却蕴含着致命危机的人和物,而且他对如此漠然的缇娜很是陌生。

“在外面,这样的你活不过七天。”这是缇娜通过这件事情对提莫所下的结论。

缇娜继续道:“三天时间,把小偷的人头带给我。”语气依然漠然。

提莫愣了稍许,以为听错了,但后知后觉这不是耳朵的错觉,且缇娜的命令是极认真的,不可拒绝的。

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的含义后,他低头,不忍直面漠然的缇娜是其一,其二好把嘴唇的颤动埋在暗处,他不知道嘴唇为何会不可控的颤动,如被冬天的寒冷包围一般的打颤。

“提醒你一句,小偷是那个排在你后面的家伙。”缇娜给出提醒,看了一眼桌上的晚饭,不耐烦的催促道:“时间从现在开始,如果你有把握的话,可以坐下吃完饭再走,如果没有,那么不要浪费时间!”

从小打到他杀过最大的动物是兔子,而且事后心存愧疚了许久,所以他一丁点的把握都没有。

提莫把冰糖葫芦靠在桌沿,转身,还没跨过门槛,便被叫停。

“把冰糖葫芦拿走。”缇娜依旧漠然,心中不住压迫那个“再等等他还小”的念头,决然道:“三天内没带回人头......你便不要回来了。”

提莫楞在原地,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红导致连锁反应,进门到现在所有的情绪终于找到宣泄口,全部爆发,冲破眼眶、鼻洞、嘴巴,眼泪鼻涕抽泣声从三官中涌出,再也不受把控。

提莫回头,眼泪是雨,鼻涕是虫,双肩耸动,哭泣走到缇娜面前,右手擦眼,左手抹去脸上滑落的泪水,如将要被抛弃的幼崽,望着缇娜。

“你......不要我...了吗?”呜咽喊道,语调被严重的抽泣撕裂打乱,泣不成声。

“带回人头......要你。”

缇娜试图隐藏所有的情绪,但话语依旧伪装的不够完美。

双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和鼻涕,提莫抓起糖葫芦,快步跑出家门,消失在大风呜咽的黑暗中。

她无心吃饭,把晚饭端到灶房,准备下顿热着吃,做一人的饭太过嫌麻烦。进灶房,便看到了提莫购买年货的竹篮,缇娜先把居于上层的青菜,放到阴暗处,撒上水,防止过快枯萎。再把肉类放到清水中,清洗干净,找到干净的麻绳,挂到灰尘不易着落处。青菜和肉类处理干净,已经入夜,再看竹篮,便看到了那串提莫买的冰糖葫芦。

口水瞬间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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