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韵坊,静得可怕。
“云岫,你回去歇着吧,我守着便好。”
云岫看了一眼一脸疲色的兴旺,扯了扯嘴角。
“兴旺也去歇歇吧,让下面的人守着就好,清风明月要是有消息必定会告知我们的。”
兴旺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只是……兴旺环顾一周,这个地方可真是不容易呢。
“你先去休息吧,兴旺我可以的!”说着,兴旺用手掌拍了拍胸脯,脸上依然是那抹笑容,却给人安定感。
云岫点点头,她感到有一些迷茫。
这偌大的韵坊,要守好,还真非易事。她突然想到毓娘一脸急冲冲的样子,回头叮嘱她道:“云岫,毓娘可就将韵坊交托给你了。”
冬日风刮过,脸生生地疼。云岫点点头。
“放心吧,毓娘。”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白雪。毓娘和清风明月二人翻身上马,策马而去,消失在夜色里。
灯火如故,白雪纷纷,思绪扰扰。
云岫一步一步走上楼,一滴泪突然落下。
希望绾柔姑娘平安无事才好。
长长的走廊灯火摇曳,轻纱飘动,转角处一枝红梅静静躺在地上。云岫弯腰刚想捡起来,一抹身影长长地拉到她的面前。
“云岫……”
“应世子。”
灯火不明,应世子神色不清。云岫看着应世子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心里一块地方忽的陷落下去。
“我……我们……”
云岫轻轻勾起红唇,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应世子不必再说,云岫明白。”
应世子微微诧异地看着面前容色艳丽的女子,那抹笑意,像是温情,又像是讽刺,他实在是不喜欢。
“云岫你听我说……”应世子的手刚抬到云岫头的侧边,云岫就偏头躲开了。应世子默默收回了手,悄悄在衣袖里捏紧了拳头。
“应世子,云岫自知身份低贱,怎会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应世子?先前是云岫妄想,如今云岫明了,云岫给应世子赔罪了。”
应世子神色一紧,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不必说这些来气我。”
云岫抬起头,一双眸子盯着他的眼睛,一种叫苦涩的东西爬上她的心脏。
“世子也当知道,云岫并非是气话,这是实话。况且如今,照云岫的身份,也不缺一个应世子了……”
“你说……什么?”
不敢置信,应世子渐渐松了松手,垂在身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不信。他紧紧抓住她的双臂,似乎要嵌入皮肉。是了,他倒是想要真的看看她的皮肉,她的血,她的心。
云岫再次笑了,她的眸子都在闪着光。云岫推了推,没推动,于是也不做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看着他。然后,红唇轻启。
“应世子,云岫还没有说清楚吗?既然伯恩侯府容不下云岫,那自然有地方容得下。”
一张一合的小嘴多么诱人啊,可是现在却说着句句伤他心的话。应世子一把将云岫圈在怀里,肆意吻下去。只是下一秒,一巴掌扇过来,让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应世子回头,是了,从小被捧在手心得应世子被眼前这个女子打了,她眼里还有一种东西,他看不清楚的东西。这神色是什么意思?在嘲笑他堂堂应世子被她如此玩弄吗?
轻纱飘动,那修长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尽头。云岫终于蹲下身来,泪,从指缝间流出。那枝红梅不知是被他们谁踩了一脚,已经残败得不成样子了。
夜深,灯不明。
兴旺走到云岫跟前,递过一坛酒。
“尝尝吗?毓娘藏的金白露。”
云岫抬起头,用手抹了抹脸,接过酒坛就一阵猛灌。
“唉唉,你慢点喝。酒劲儿大着呢。”
云岫擦擦嘴,看着在她身边蹲下的兴旺,不由得问道:“兴旺,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兴旺笑了笑,顺着她的方向看向了外面,那里黑漆漆一片,可是,他总觉得能够看到白茫茫的雪花。
“我啊,自从知道自己要保护小姐,就从不让自己有机会有喜欢的人。”
说罢,兴旺看了眼云岫。
“你知道吗?无情之人,好,就好在没有弱点,这样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