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一过,立马就到了阳历新年了,这一年的元旦不同于往年。之前的元旦只是一个口头上的节日,大家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可今年开始,国家出台了新的放假通知,元旦、清明、端午和中秋也列入了假期,再把附近的周末两天调整过来,形成了三天的小长假。有了假期,节日才是真正的节日,才有节日的感觉。
“咱们班要举行一个圣诞晚会,每个寝室出一个节目啊!”班长渠田声又来宿舍通知了。
“啊,必须得出?”老三龙青泉说着。
“嗯,必须出。而且晚会需要一些筹备的费用,每个人交二十元钱。”
天呐,又是一笔意外但又不得不花的费用,还好高天一从小就培养了未雨绸缪的本领,从伙食费里省下了一些钱。
“就让老大张博唱一首《水手》得了,军训的时候老大唱过。”老三龙青泉提议。
“好!”班长渠田声马上就写在本子上登记,然后出门走了,老大张博的普通话不好,尤其是越紧张越说不出话来,这回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稀里糊涂的报了名。
元旦晚会的举办地点是图书馆地下负一层,这里面有几个屋子,其中一个是水吧,里面卖一些咖啡、饮料,装修的也是很温馨,桌椅板凳都古朴风,灯罩是藤编的,墙上挂着一些假的花和树叶,进去一看还是别有洞天的。
“泡面的味道是什么鬼?”高天一突然说了一句,这味道打破了那种时尚浪漫的氛围。
“哎呀,这啥都卖!”老五吴木律说。
高天一的班级包了半个场子,另半边还是正常营业。班级里长得最漂亮的女同学夏语和混混儿于成奇担任主持人,班长渠田声负责招呼大家和会场布置,其他的就是每个寝室轮流表演节目了。除了赖俊参加了学校的街舞社团学会了一段基础的街舞拿来表演外,其他的人也就剩下唱歌了,由于音响设备的问题,唱歌效果也一般,大家就是聚在一起热闹一下,不过很多人都是为了班级团队做做样子,假装很开心,其实大家都不愿意来,花钱不说,看的也不是啥正经节目。一点都不精彩,还不如聚餐呢,好歹还能吃一些好吃的。
“苦涩的沙,吹痛脸旁的感觉……”老大张博上去唱歌了,大家瞬间欢呼,来了精神,有的喊“博哥威武!”,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笑出眼泪,老三龙青泉和老五吴木律实在是受不了了,老大张博的唱歌跑调真的不一般,一个湖北人大老远的来东北上学,但脚程还是比不过他的那张嘴,一开嗓就跑出了东北,去了俄罗斯西伯利亚直奔北极,还夹杂着h和f不分的发音,天哪!即使老三和老五上台,也没办法,完全被带跑偏,下面强忍笑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随着周弓一生大笑,大家一起笑了出来,笑点低的人更是受不了,笑的拍桌子。
“快上台去,帮你们老大!”桃淼边笑着边捅了捅高天一的后背。
“他现在跑调已经到了外太空,就算你给我个火箭我也追不上了!”高天一也哈哈大笑。
老大张博表演完,大家集体鼓掌,这个鼓掌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表面的礼貌和做作,真的很精彩,一首歌唱表演变成了喜剧作品,效果相当的不错。
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一成不变,每个人都在过着波浪线的生活,唯一的区别就是波峰和波谷的大小及长短。元旦过后,所有大学生的波谷来了,期末考试。
“来来来,大家别睡了,最后一节课了,划考试范围,不想挂科的就认真听!”C语言老师在讲台上喊着。
是啊,这个课高天一就听了两节课,第一节课和最后一节课,其他的时间都在睡觉,真心困。高天一认真的画着考试范围,由于英文学的不错,这些语句高天一也看得懂。但编程这东西主要是语法规则,多一个词和少一个词对说话聊天没太大影响,但在计算机里就可能使系统崩溃,高天一上课也没怎么听,语法规则也不怎么懂。好在高天一的记忆能力很强,管他是啥意思,先死记硬背下来吧。
高数老师划题基本上把一本书都划了,大学物理老师也一样,看来这种考计算能力的科目还是得真会,投机取巧是不可能过关的了。
到了期末,最抢手的是什么,是图书馆。平时几个月的日子里都没多少人,现在,图书馆开馆前半个小时,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活生生像演唱会或者体育比赛的大门口。
“让一让!”
“我说让一让啊……”在高天一旁边有一位女老师操着温柔的嗓音,不过没人听,可能就高天一几个在附近的人听见了。
“你们想不想进去了!挤啥玩应儿!不让我开门我走了啊!!!”一口东北大嗓门儿飙出来,高天一和旁边的人都震惊了。人群瞬间让开。
图书馆大门一开,很多人就一窝蜂的冲进去,里面有个屋子的一扇门都被挤坏了,也找不到具体是谁挤的,图书馆管理员只能自认倒霉了。高天一和桃淼及吴口天各个楼层走了一个遍,就是没找到座位。被逼无奈去了去了教学楼里,自习室也没位置了,有很多人都被挤到了食堂里去学习,高天一尝试了一次就放弃了,边看书边闻着飘香的菜味儿,哪还有心思学习。
教学楼各个走廊的交叉口位置都会放几张桌子,高天一和桃淼及吴口天就坐在那里学习,因为是教室外面的走廊,没有暖气,有些冷,所以这个位置不抢手,几个人坐在椅子上看书,没过多一会儿就得搓一搓手取暖,真是可怜,寒窗苦读的“寒”字高天一这次是真的体会到了。
这一天高天一在复习的时候,碰见了班级里的女同学郑系英和游娜。
“你们家那里过年都吃些啥啊?”高天一找话题聊天。
“我们家安徽的,豆制品比较多,但我们家每年都会炸馓子。”郑系英说。
“馓子是啥?没听过。”
“就是一种炸过的面食,做零食很好吃的,是传统食品,好多年了!”郑系英说的眉飞色舞,很好吃的样子,但具体的味道和样子也形容不出来。
“我们家湖南那就吃好多辣椒!”游娜说。
“好吧,你们果然是很能吃辣椒!”高天一做出流汗的手势。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大学的期末考试也一样,虽说级别达不到高考那样的高度,但投机取巧的人想要过关,还是需要老天爷的眷顾。
大学的大一学生在学习上分四种人:一,学霸型。整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上课、吃饭加上睡觉外,就是泡在图书馆里学习,这类学生就是奔着一等奖学金、校特等奖学金、甚至是国家励志奖学金去的,高天一佩服这类人的学习精神,但不羡慕,感觉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学业虽然重要但不是全部;二,自主型。不逃课,上课基本上认真听讲,平时完成自己的作业就ok,其他时间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这类人能拼一下三等奖学金,高天一就是这类人,他喜欢做这类人,学习没耽误,玩也玩的开心;三,突击型。平时偶尔逃课,去参加学校的学生会、各种社团活动,风里来雨里去的,平时的作业基本上都是抄同学的,但考试前十天半月的时间里真是很用功,甩开膀子狠学,最后成绩一般,但不会挂科,能修够学分,班长渠田声就是这类人,高天一也很佩服他;四、听天由命型。这类人集各种不好的习惯于一身,好吃懒惰,学习不爱学,玩的也不健康,抽烟、网吧打游戏、赖床睡到中午十二点、上个厕所都是实在憋不住了才会下床,考试前也不准备,都是临考试前一两天假装出来背一下,看啥啥不懂,考试想过关只有一条途径,就是命好,天老爷眷顾你,让你考试时挨着你的人有一个学习好的,他给你抄一下你就能及格了。不要笑,这类人确实存在,牛凯伦斯大学的考试都按照学号排列,所以你的学号挨着一个学习好的人,你就每年考试等着抄吧,是不劳而获的活生生例子,不要嫉妒人家,人家可能是上辈子做好事修来的。但大部分人没有这么命好,只能自食恶果,面临挂科的结局。
大学的考试不再发成绩单了,每个人都有学号和密码,登陆学校网站的教育系统里,就可以查询成绩。有的考试成绩出的快,在放寒假前就可以查得到,有的慢一些或者是最后一天考的,就会查不到成绩,只能放假回家后查询了。
不管考的好坏,之前的一切担心和忧虑都随着考试的结束而散去了。迎接大家的只有假期,想想和家人分开了小半年的时间,即将和家人团聚,大家都无比兴奋。
“我们去买点沈阳的特产带回家吧,沈阳的特产有啥啊,老三!”老大张博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家是辽阳的,不是沈阳的,不过据我了解没啥特产,什么老边饺子、东北乱炖你们也没法带。”老三龙青泉一脸无奈。
“那我们也去逛逛吧!”老五吴木律说。
几个人逛了逛也没啥买的,高天一买了点不老林的糖,还买了一只猪蹄给妈妈姜敏,他知道妈妈姜敏爱吃猪蹄。
到了回家的日子,高天一有些担心,这是第一次自己单独坐火车,会不会迷路之类的,做了各种设想和预案。到了晚上高天一出发了,本来想着火车都是一去一回的往返开,来沈阳的时候是晚上的车,回去应该就是白天的了,没想到是两辆火车对开,不是一辆往返的,所以回家的火车也是晚上出发。高天一害怕晚上的车,那个90度角的座椅靠背也真是一个bug!
坐公交一个多小时到了沈阳北站,排队检票、安检,然后看大厅里的列车信息表,找到自己火车的候车厅,上二楼找到候车室,再找到检票口。一系列流程不知不觉的就完成了,虽然车站很大,人很多很乱,但那些都和你没关系,你只要将和自己有关的信息提取出来就行,看似混乱,实则有序的很。
候车厅人太多,没有座位,只能站着了。列车到站,高天一随着人流检票上车,一上车就震惊了,全是人,太挤了,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春运。高天一背着开学时爸爸高春给买的那个大的旅行背包上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挤上了车。乘务员连喊带骂地把车门关上了。高天一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挤的不能动弹。想着自己买了一张有座位的票,而且是一个晚上,这么站着太亏了,缓了几口气,开始向车厢里挤。
“让一让,麻烦让一下!”高天一边走边喊着,不过没人理会他。
车厢里人太多了,东北室外零下几十度的温度对车厢里毫无影响,这么多人,每个人呼出一口热气就是车厢里最好的暖气,挤的高天一满头大汗。本来就不好过去,还背着一个大背包,就更难前行了。高天一把背包退下来,举在头顶上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麻烦让一让,68号是我的座位。”高天一大汗淋漓的说了一句。
“啊,不好意思!”一个妇女抱着小孩站起身来。
高天一坐下后,小孩子哇哇大哭,可能是晚上困了难受,哭了好半天也没哄好。
“吵死人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孩子这么小,就算不买个卧铺也得买个座啊!”高天一心里想着。
“你们没买到座位?”听着孩子继续哭,高天一实在是受不了了问一句。
“买了,春运不好买,没买到。”这位妇女边哄孩子边说着。
“买不到座位都提前去火车站买啊,要走了现去买肯定买不到啊!真要是买不到也就别折腾了,大人都好说,没权利让这么小的孩子也跟着受罪!”高天一心里想着,真想骂这些家长。
“让孩子坐我旁边吧!”有座位的人也没人说话,真是世态炎凉,高天一没办法和妇女建议道。
“我要妈妈!”孩子和陌生人坐一起害怕,一直哭着。
“算了,你抱着孩子坐吧!”高天一起身把座位让给了妇女。
“那谢谢你了!”妇女抱着孩子坐了回去。
“这都是啥事啊,我的老天爷!”高天一站在走道上,车厢里闷热难忍,空气也差的要死,晚上了高天一又有些困,手扶在座位的靠椅上,高天一恨自己心太软,遭这份罪。
凌晨五点多终于是到了兴龙镇,高天一迷迷糊糊下了车,真是困得要死,突然一股凉气袭来,高天一立马精神了。太冷了,高天一跑到车站里,这个车站还是一如既往的破烂,里面一点都不暖和,不过也没办法,现在五点多,天还没亮,只能在车站里熬着,饥寒交迫,高天一感觉自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寒冷难耐,度秒如年。到了七点,天有些亮了,通往石正村的第一班大巴车应该要出发了,高天一走出车站,立马傻眼了。虽说都是东北,但黑龙江的冷那可是比辽宁冷得多。寒风刺骨、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形容冷都得有风的存在,可今天一点风都没有,是干冷,比有风的天气还冷。穿了一件羽绒服根本阻止不了冷空气的侵入,高天一从背包里翻出一件棉衣又穿上了,把自己包裹的像粽子一样,手套也完全失去了作用,手已经僵硬,这个时候只有纯棉的手闷儿才管用。最要命的是脸,根本没有风吹到脸上,但脸却像刀割一样的痛,真是疼,冻的有疼的感觉,眼泪都流出来了,高天一用手指抹了抹眼泪,发现手套食指的那一块变硬了,因为眼泪和手套冻在了一起。本来兴龙火车站离大巴车的距离没多远,但今天实在是太冷了,寸步难行,高天一也不管省钱不省钱的了,大手一挥,叫了辆出租车,把自己拉到2000米远的大巴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