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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同为孤单的

在红叶林深处,以塞曾分别召见过他的弟子,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命中注定,这与后来刺杀熏的先后有着惊人的一致,其中凛与悠得到的皆是茶色信封,而阿音则是来自于总管大人的亲自命令,那时的熏于他们而言无异于陌生之人,不过在掺杂了其他的情感之后,俨然是如刺一般,预知家族不擅武力,同时也无需保护,无形中掌控着杀伐大权,尽管不曾真正的手染鲜血,却远比利刃更加的可怕,所谓是非的前提,是要建立在王城之下。

“过来认识一下,这是熏,是你们这次的同行之人。”

同样是在红叶林,这便是熏第一次正式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从前,熏只能躲于暗处,然而当他被以塞带到阳光之下时,是即将步入坟墓之前。

“熏,这便是我之前向你提到过的伙伴,凛,悠以及阿音。”

那个孩子的眼中满是笑意,很难看出他是在以塞身边长大的,并非是悠对以塞有着偏见,而是他很难想象这个把半身都恨不得藏在以塞身后的熏会是注重礼节的以塞教出来的,这个害羞的大男孩显然与以塞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事实上熏既不害羞也不像他外表那般谦和,被以塞形容为深埋于地下的树根以及暗处影子的家伙,是如双生子一般的锋利工具,面具带久了,便轻易拿不下来了,在早已知道的结局中,熏也不愿与这人间有着太多的瓜葛,如果可以早些认识像凛这般的同龄人,那么熏也许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熟悉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宛若浮生之梦,过去被忽略的细节以及疑问再一次席卷而来,只是现在的他们更像是被过去抛弃的小兽,他们与熏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最多只有几月,他的死亡加速了那场战争的结束,在此之中,凛,悠以及阿音都有着不可分割的责任,虽然熏知道他将终于这场战争之中,但是绝没有想过这过程会是如此的痛苦,许是那神木的力量,可是假的也会是护主吗?他先见了悠,然后是凛,最后则是带着两处致命伤口去见了阿音,她的手上拿着的是狐面面具,代表着预知家主的身份。

“很奇怪吗?我可是……被你的同伴们伤了两处,只求这次阿音大人可以痛快的送我上路。”

阿音的脸上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拿在手里的面具也因主人的颤抖在细微的摇摆,她在不断后退,不免有些想要逃走的意味。

“你……”

“在我被带到以塞大人面前时,我就知道了我的命运,这还是前任预知之主,也就是阿音大人您的父亲告诉我的。”

“…………父亲……大人……怎么会………既然知道……为何没有选择改变呢?”

熏苦涩的笑了笑,脸色也随之变得有些难看,由于太过用力,他的伤口开始流血,却也同样因为神木护主的缘故,伤口在缓慢愈合,这让熏相当痛苦。

“阿音大人,你真的觉得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吗?”

从了解到接受,熏足足花了大半人生的时间才得以消化,失望过,恐惧过,直至最后变得麻木且平静,在沿途的风景中,他不愿留下痕迹,更不敢许下承诺,在边境之地,熏遇到了一个与他同样孤单的灵魂,甚至不需要开口确认,他们便可从对方眼中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信息,那一时刻,他们是欢喜的,在这世上,他们是有伙伴的,擦肩而过,又不忍真的放弃,停下脚步,转过身,回头,四目相对,好看的笑容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她所在的是个隐秘的家族,没有明确的姓氏,世代皆以羽代为称呼,他们的存在,正是因为寻找,所有离开羽的族人,都服用过名为忘川的药丸,据说来源于冥河边上的奈何桥,然而她并没有吃下药丸,所以一直记得从前的事情,在离开之前,熏就知道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直至走入塔之国,他才轻轻的道了下再见,只是跳动过的心,就难以忘怀了,同为孤单的灵魂,如果可以早些相见,熏大概也会尝试去改变,可是太迟了,他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交换了各自最为重要的秘密,也是会同样的带进沙土。

阿音自然是知道命运不可违,可是她还是选择去赌一把,她的赌注是岚,赌的是岚的未来,这无疑是疯狂的,也可以说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愿意去相信……可以……”

“太天真了,你的表情可是出卖了你呢,阿音大人,早已注定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正如我一样,事实上……前任预知家主告诉我的不止是我的终结,还有一个有关于神木的秘密,时间……它与时间有关。”

熏的伤势越来越重,但并非是无药可医,就在一瞬间,熏的存活竟取决于阿音,她是应该救熏的,可是……洁白的面具上最后染上了绯红,如此看来,阿音之前对熏所说的愿意相信可以改变的命运更像是一个笑话,熏验证了命运不可变,然而阿音却还是走向了与之相反的道路,一时间,凛和悠都无法回过神来,他们都不愿相信阿音所做的,可是在赤裸裸的真相面前,他们又不得不去相信,即便是没有这记忆片段,他们也可推测个大概,那样的话至少可以留下一个念想,亲眼所见,只是徒增悲伤。

时间片段断然崩塌,凛和悠也随之下落,在黑暗的狭间,更像是感受同伴当时绝望又无助的心境,剥开一层层面具,留给他们的只有血肉模糊,凛和悠是自责的,他们从未真正的了解过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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