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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春天花会开

和老尤守着电视坐到凌晨两点,窗外的烟花渐渐黯淡,炮声也逐渐平息,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老尤柔软的臂弯,老尤早就支撑不住,坐着打起了瞌睡,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怕把他惊醒,结果他的脖子支撑力不足,脑袋被闪了一下还是醒了,我顺势拉着他进卧室,说:“爸,您都累成这样了,刚才差点把哈喇子流到我头顶上,快去床上睡,碗筷我来收拾。晚安!”

老尤抱怨着说:“听你这口气,好像有点嫌弃我啊?”

我用食指和拇指捏出一条缝儿比划给他看,说:“不多不多,就这么一点点。”

轻轻关上门,我伸了个懒腰,把桌子上的剩菜归置到一起,用过的碗筷和盘子拿到厨房的水池里,拿着抹布刚准备擦淋到桌子上的菜汁,“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又响了,这么晚了,是谁打来的电话呢?

怕把老尤吵醒,我扔下抹布,一个飞身扑到沙发上,拿起电话,“喂,您好!”

“喂,您好,请问是尤琦家吗?”尽管我的大脑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但是感觉到声音有些熟悉,

“我是尤琦,你是?”

“尤琦,我是井禹,刚才家里人多,忘记给你打电话拜年了,才想起来,现在已经过12点了,还是想试试,没想到竟然有人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原来是你,井禹,新年好啊!刚一直在看电视,现在准备收拾餐具。老尤给你我家的电话了?”我脑海中浮现出老尤提起这些男同学的笑脸,

“不是尤叔叔,放假前开班会,丘旸问你要电话时,我也顺便记下来的。我的祝福来的有点晚,希望你新的一年笑容依旧。”井禹解释道,

“不晚不晚,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再晚一点估计我就进入梦乡了。”

“祝福送到,早点休息。晚安!”

“谢谢你的祝福。晚安!”挂掉井禹的电话,我在沙发上愣了一秒钟,感觉这个年过得特别美妙,能够在电话里听到大家送来的祝福。

黑夜是属于美梦的,早上九点,我和老尤哈欠连天地同时站到镜子前,凑近一看,果然黑眼圈很自然,我叹息道:“看来今天是不能出门,万一吓到别人。”

老尤嘴里塞着牙刷和泡沫,说:“没关系,大家都是这样子,这是跨年夜的标志嘛!”

“爸,您还真时尚。”

“过奖过奖,要不一会儿我给你找点粉遮遮?”

我好奇地问:“爸,您什么时候学化妆了?还会用粉?什么粉啊?”

老尤挑挑眉,示意厨房方向,说:“当然是面粉咯!”

我撇撇嘴,说:“爸,看来是我高估您的手艺了!面粉不错,比我白多了。”老尤在卫生间里偷着乐,

“爸,您整天拿我找乐子。我表示很生气!”我气呼呼地说,

老尤从卫生间探出头来说:“谁昨晚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把碗洗干净?我好像没有看到干净的碗啊?”哎,没办法,姜还是老的辣,与老尤智斗仅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我乖乖溜去厨房洗碗。

吃过满满一大碗白胖白胖的元宵,我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们又要背起书包,踏入只有铃声和读书声的校园,俗话说每逢过节胖三斤,奚老师又回到讲台上,看起来微微有些发胖,脸水灵灵的,眉头也舒展开,脚步翩翩,奚老师的变化大家看在眼里,一个个地对我给予厚望,我只好趁着交寒假作业的时机,硬着头皮满足大家的好奇之心。

敲开语文组的门,只有奚老师在,放下作业后,奚老师见我并没有离开,笑着问:“尤琦,还有什么事吗?”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问老师这么私人的问题,奚老师说:“发现我变化挺大?想问原因?”

我解释道:“哦,奚老师,大家都很关心您,放假前您有事请假,现在回来又变化很多,所以,所以......”

“所以大家派你来打听消息?”奚老师接过我的话问,

“恩。”我点点头,此刻特别想找间屋子躲起来,

奚老师说:“好吧,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万一因为冥思苦想我的事情耽误学习呢!父亲体检时,检出肠癌晚期,我只好匆忙赶回去照顾他,只是病魔比我的脚步要快,葬礼刚刚结束不久。因为那些天处理父亲丧事,我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他人很好,在他的鼓励和帮助下,我才能尽快走出悲痛,新的学期重新站在讲台上。”

“老师,对不起,我们不应打听您的私人生活,您真的很坚强,祝您幸福!我会如实向同学们转达的。”

奚老师笑着说:“你们这些孩子啊!老师理解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大胆的问,老师不介意。”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天气逐渐变暖,风也柔和许多,大家褪去冬季紧缩的外壳,换上舒展的身躯,浅色系的春衣代替了臃肿的冬衣,冒出新芽的大树消融了冰雪。

学校组织高一新生开展为期三天的郊区春游活动,大家沉静了一个冬天的心情躁动起来。教室里,女生讨论着拿什么吃的、穿的,男生议论着组织什么样的游戏、活动。班干部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如何分组,组长,策划活动统统由各班的班干部完成。

薷果这几天忙着班里的事,根本没空去找萧飒,萧飒只好自己找上门来,而且买一赠一,发现教室里根本没有薷果的身影,只好叫我来充数,还顺手把丘旸推到前面,“薷果去教务处领任务了,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吗?”

萧飒摇摇头说:“哦,没什么事,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她。”

“尤琦,我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丘旸插上一句,

我冷冷地说:“我新年许了个愿望——希望新学期丘旸转学到外地。”萧飒躲在丘旸背后偷笑,

丘旸一脸失落,马上又兴奋起来说:“显然你的愿望没有实现,但是你的愿望里竟然有我,我也很荣幸!”

额,丘旸这思维也太与众不同了,我一时竟无法反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竟然有些不忍心,三年来,丘旸也就是嘴上功夫,实际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情,而且在关键时刻,总会伸出援手,看来以后要对他仁慈一点,不能一直打击他的热心肠,万一哪天温度骤降,也许不适应的人是我。

这次春游可谓是声势浩大,学校租了十几辆旅游大巴车,各班按顺序依次上车,分别由每班的班主任和体育老师负责带队,班干部们随时配合老师的行动。全体学生被要求穿校服,引发无数人的抱怨,好多女生谋划几天的穿搭都没有派上用场。

薷果在车上帮大家安排座位,我上车后,她凑过来,指指我的书包问:“尤琦,你就带一个包?”

我点点头说:“恩,不是三天吗?不要告诉我,行李舱里有你的行李箱?”

薷果眨着眼睛,点点头:“对啊!我确实带了行李箱,还有这个包!”

“啊?你不会带了十几套衣服来吧?学校不是规定统一穿校服吗?”

“哎呀,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啊!我是内部人员,早就知道要穿校服了。”

“那你还......”

“我带的都是野外生存必需品,身为高一二班的班长,我身负重任啊!万一有人摔伤,怕冷,走丢......这些情况都是要考虑到的。”薷果一脸自豪的样子,眼睛里充满期待,

我连忙夸赞:“在下佩服,佩服,这次还真有个班长的样子!”

大巴车匀速驶向目的地——凤鸣山,相传古时,这座山上曾出现过十分罕见的美丽大鸟,山脚下的居民偶尔会听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从山间传来,却从不见其踪影,后来人们就为这座山取名为凤鸣山。

一路上,大家按捺不住激动兴奋的心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行到连续弯道,一个个被晃得左右摇摆,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安全到达山脚下。

同学们下车时领到了蓝色的帽子,按照各自班级的位置站好清点人数,老师给大家强调了几点注意事项,要跟紧各自班级的队伍,有特殊情况及时向班干部和带队老师反映,在登山途中不要打闹,注意脚下等等。

我们跟着前面的队伍进入景区,我深深吸一口气,山里的空气有股甜甜的味道,有些凉,沁人肺腑。

班长都跟在各自班级的队尾照顾班里体力不支的同学,刚开始还能听到大家此起彼伏的说话声,路程进行到大概三分之一,大家就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来聊天了,只顾埋着头跟紧前面的同学,在半山腰遇到小凉亭,老师安排同学们分批次休息。

“尤琦,快看,那好像有只小松鼠。”黎冉冉指着远处的一小片空地上,

“在哪儿?在哪儿?”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张望,确实有个小小的身影在地上快速窜过。

呼吸刚刚平稳,我们就要继续上山了,后半段,大家慢慢摸索出感觉,不再一鼓作气的往上爬,而是放慢脚步,放慢呼吸,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这样确实轻松不少,历经两小时,所有人员顺利抵达山顶。

同学们有的累到席地而坐,有的去边缘俯瞰山下的美景。我喘了口气,去找薷果打听接下来有什么活动,走到队尾并没有见到薷果的身影,其它同学说好像去后面班级的队伍了,我想这个薷果都快和萧飒黏一起了,一有空就去找萧飒。

我顺着人群去五班找薷果,果然不出我所料,薷果背对着我和萧飒聊得正欢,我加快脚步上前,两手重重的在薷果肩上一拍,接着传来薷果的惊叫声,我计谋得逞转身就跑,薷果惊魂未定的追着我而来,我笑的实在没力气只好停下,薷果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气呼呼地说:“尤琦,你也太不厚道了!竟然吓唬我!我很生气。”

我直起腰来,说:“到底是谁不厚道啊?刚刚休息就来找男......明显的重色轻友啊!我也很生气。”

薷果自觉理短,放开用力抓着我的手,语气立马变软,说:“好好好!这下扯平了,走吧,回咱们班的队伍去。”

结果刚走到三班队伍附近,碰上返回五班队伍的丘旸,他伸手拦下我们,满脸焦急,责怪地问:“尤琦,休息时间你不好好在原地休息,去哪儿了?”

我反问道:“我的行踪好像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你没事就好!这里是野外,你不要逞强,注意安全!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丘旸的语气稍微平和些,

我也平静下来,说:“哦,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回到班级队伍后,薷果把我拽到人少的地方,坐下来,问:“尤琦,丘旸刚才看起来挺着急的,他这么关心你,你刚才的态度也?”

我解释道:“恩,刚才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不过他的确管的太宽了。”

“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多一个人关心你,不好吗?丘旸是好意,你以后说话......”

“恩,我知道了。”

休息片刻后,大家又恢复了元气,嚷嚷着开始搭建帐篷,准备午饭,大家自行分组去周围找些柴火、石块,我和薷果还有三个同学留在营地生火。各班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番忙碌的景象。

辰晨中学的大部分学生都来自安溪市区,所以生火、捡柴火、做饭这些在农村孩子眼中很普通的事情,在我们这里却成了难题,尽管拿着打火机,拿着木柴,可是火偏偏没有燃烧起来,看着别的班都点燃了熊熊烈火,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其它组的同学陆续返回,一双双热切期盼的目光投向我,我只好起身去别的班求助。

“我来帮你们吧!”井禹不知从哪儿过来,在我身边蹲下,很熟练的捡起柴火,搭成一个镂空的圆锥形,再点燃一支比较细的木柴,等火势渐旺后,将这个木柴放进搭好的木柴架中,火就渐渐着起来,我和薷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薷果哈哈大笑,我疑惑地看着她说:“笑什么?”

“你转身让井禹瞧瞧。”我转身,井禹也笑了,

薷果说:“看这活生生一直母......大花猫!”

我忙伸手去擦脸上蹭到的柴灰,井禹递来一张纸巾,“用这个吧!你手上也是灰,要不然会越抹越黑。”

“谢谢!”我接过纸巾跑去找镜子,薷果大声招呼负责做饭的同学们准备食材。

在大家齐心协力,相互配合下,我们吃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平时在班里并不引人注意的同学们各各都深藏不露,厨艺精湛,黎冉冉也做了好几道拿手菜,大家赞不绝口,搭建帐篷的同学身手娴熟,饱餐过后是同学们最期待的环节——游戏时间,大家围坐成一圈,薷果站在圆心中负责主持,各班的带队老师去某处开会商讨接下来的日程。

此起彼伏的笑声传来,同学们放下了学习的疲惫,全身心投入到游戏中,追逐嬉戏,这不就是青春该有的样子,夕阳西下,气温骤降,大家结束了欢乐的时光,开始张罗晚饭,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粥,一大盆西红柿炒蛋,一大盆清炒芹菜香干,同学们拿着自己的饭盒来取,趁着最后一点余晖,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洗锅也是一项大工程,这样费力的事情当然是交给男生们来做了,一口能容纳三十多人食粮的大锅,放上水,五六个男生抬起来都费劲。

没有了自然光线,山里的黑夜静悄悄,同学们也都累了一天,回到帐篷里休息,一个帐篷可以睡三个人,我、薷果、黎冉冉分到一组,我洗漱后钻进睡袋,薷果已经躺在里面了,我一脸嫌弃的问:“薷果,你洗漱了吗?”

薷果哼出声:“明早一起洗吧!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尤琦不要和我说话,我要进入梦乡了。”

再看薷果已经发出轻轻的鼾声,看来今天确实累着了。

我刚刚躺好,黎冉冉也洗漱好钻进来,“冉冉,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以后肯定嫁个好人家。”

黎冉冉笑着说:“尤琦,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做饭不难,你以后肯定比我做的好。”

“哎......算了吧!我对厨房的一草一木不感兴趣。有老尤足矣!”我感慨道,

“老尤是?哦,老尤是你爸爸吧!”我点点头,

黎冉冉接着说:“我的这几道拿手菜是小时候在农村和奶奶一起生活时学会的,奶奶去世后,我就搬回城里,和爸妈一起住,后来就没怎么做过,今天算是超常发挥。”

“你和奶奶的感情很好吧?”

“恩,奶奶特别疼我。奶奶去世后,刚搬回城里,新环境让我很不适应,整天和爸妈吵架,顶嘴。”

“理解,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恩,现在......”冉冉欲言又止,

“这个,这个,我都要了,给我包起来!”薷果嘴里嘟囔着,

我指指薷果说:“你看看她,梦里都在商场购物呢!”

我和冉冉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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