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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华堂喜宴

午后斜阳穿过窗棂照在她侧颊,显出一股活泼明亮的气息来,睫毛长长的,就像两只蝴蝶停在了眼睑上,展翅欲飞。他望着她,脸上忽然显出一种看不透的复杂神情来。

“你看什么啊?”阿婧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只是觉得上天待我不薄……”他眼眸里有奇特的叹息之意,垂首凝视着右手上尚自可见的疤痕,“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今天……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在十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巧儿吗?

十年前,阿婧还未进入雪羽楼的日子,沈家刚刚谋权,加上雪谷老人归仙,拜月教势力而起。沈绛失去颜巧儿,被父亲逼迫去绿云山寻回冰弦剑主,也是那个时候他与阿婧第一次在绿云山见面。

她心下大震,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还是巧儿!难道真的如卫祈暝说的那般,是他辜负了巧儿的情感吗?难道所有人都是颜巧儿的影子,只因为自己跟巧儿眉眼神似,只因为花溪跟自己......

阿婧突然觉得一丝冰冷,不知道怎么想,她明明已经信任沈绛了,现在却不得不。

夕阳从山上落下,风也微凉起来。

沈绛走后,她抱膝坐在绣楼的最高处,看着山后夕阳的光辉一分分消失,昙山的灯火一处处地点亮,头顶的星光也一粒粒地闪烁起来——这原本是她在一天里最喜欢的时刻,和喜欢的人一起并肩坐着,看着窗外这个世外桃源般的村落,令人感觉到生命的愉悦和宁静。

然而这一次,她心里却有了某种森冷的感觉。

阿婧在冷月下一处处地看去,一切宛如重新浮现在眼前。

苏微轻轻叹了口气,足尖一点,无声地转身下了绣楼。风动竹声,月影西斜,被竹林细细筛过,在地上均匀地漏下如碎银子一样的月光。她垂头看着地面,心里忽然一动——地面上的竹影里似乎陡然缺了一块,形状好生诡异。

她抬起头看向屋子对面的竹林,细细端详,果然发现枝叶间似乎有一个缺口,月光正是透过那一处完整地洒落下来。她心下一惊,翻身跃起,掠入竹林,朝着那个映射出来的缺口处奔去。

只是轻轻一点足,便落在了竹枝上,俯下身去。

果然,那一株竹子上被利刃齐齐截去了一部分枝叶,看断口,竟然是不到一日之前留下的——竹林茂密,如果不是被月光筛漏了踪影,在白日里根本无法看出来弥端。在竹枝上残留着依稀的血迹,一滴滴顺着竹竿流下。

她越发觉得心惊,沿着那些痕迹一路追了下去。

一直追到昙山外,那一线细微的血痕,才终止在后山一处野塘之中,再无痕迹。

阿婧蹲下身,用手指拈了一撮带血的泥土,放在鼻子下嗅了一嗅,脸色微微一变。昨日夜里下过小雨,土地犹自湿润,这血的味道里却带着一种辛辣的恶臭,似乎是中了蛊毒。

她望着竹林后那片小小的野塘,如同苗疆的池塘一样,这个野塘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湿热地带特有的鸢尾和睡莲,几乎看不到底下幽暗的水面——她想了想,便伸手斩断了一根竹子,顺着那痕迹缓缓探入塘里,搅了一搅,沿着底部搜寻。

忽然,竹枝末端似乎沾到了什么体型颇大的东西,一时间难以移动。阿婧眼神凝聚,瞬间手臂用力,将竹竿从水底拔了出来——哗啦一声,水底那东西随之被带出,冲得水面的浮萍植物纷纷歪倒。

那一瞬,她无声地倒抽一口冷气——

竹枝末端被钩住的,居然是一具白森森的骸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具白骨捞了上来,仔细检查。白骨上的血肉虽然腐烂殆尽,然而从骨殖的新鲜程度来看,这个人死去其实并未超过几天,竟然被吸食的就剩下白骨了。但骨架完好,找不出任何刀伤的痕迹,只是整个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黛

色,透明如琉璃。

那应该是中毒的表征。

是中了什么毒呢?这个人,又是谁?

她心里一凛,心知不对。

“明翎蛊?”阿婧一丝诧异,那样奇异的死亡状态,在中原确是不存在,况且蛊毒的施展向来只有苗疆所有,这......阿婧只觉得后背发凉,难道是拜月教也收到消息了?难道是什澈又回来了?难道是凫晨又派人前往了?

她正想着,忽然间觉得脑海中猛然一阵眩晕,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不,不对!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中毒了?怎么可能……人已经烂成了这样,尸毒的效力不该如此剧烈!难道还有别的……

袖中的手不自禁的开始颤抖,竟有那么一丝恐惧——

她不作地抽了一口气,忽然间觉得头有一些奇怪的晕眩。

不知道是不是晕眩的关系,她看到周围的月光忽然间变得分外明亮,明亮到有些耀眼。她暗自吃惊,警惕地站起了身,握

紧了手里的棠箫。浮萍密布的水面上一片寂静,连一声昆虫鸣叫都听不见,水底下却隐约有浑浊的鸣动,如同人的喘息。

她忽然觉得有森森的冷意从脊背蔓延,霍然回头。

竹影深深,黑暗里什么都没有。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离开雪羽楼外,的确是不太安全!

眩晕的感觉如潮水一样袭来,几乎把她瞬间拖入黑暗之中。苏微踉跄起身,转身想要回到竹楼的方向,心里却也知道已经来不及——忽然,她看到月光下平静的池塘忽然动了一动,咕嘟一声,有个大水泡冒出了水面,碎裂,仿佛水底有什么东西在吐气。

一张溃烂不堪的脸,从水底浮了上来,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那样混沌、漠然的眼神,仿佛死鱼一样的发白。

在那个瞬间,她一咬舌尖,用剧痛缓解了眩晕的感觉,再也来不及多想,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疾奔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天地混沌成一片。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虽然眼睛看不见,然而多年来出生入死造就了她野兽一样的本能,阿婧想也不想地反手切出,咔嚓一声,发出沉闷的钝响,有骨头应声而断。

黑暗里有人倒下,却有更多人还潜在暗中。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人仿佛被吓住了,竟然没有再度靠近出手。

他们只是远远近近地尾随着她,却不再靠近。

幸亏沈绛来的及时,离开后不久觉得事情不太对,便返回去看阿婧,谁知道她竟不在,便一路追了出来,幸好遇见了。

“阿婧......”

阿婧像看见救星一般扑到沈绛的怀中,今晚是这样的厄事,她是再也不想看见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怎么了?”

“是蛊毒....,我们,我们回去吧。”阿婧愈发觉得身子异常的沉重,觉得身体好像不可受控制一般的沉重,在沈绛触及她双手的那一刻,指尖触及的瞬间,眼前便是骤然一黑。

这一次的黑暗如同天幕坠落,灭顶而来,迎面砸落。

她没有再发出一声,便合上了眼睛,陷入了无止境的昏迷。

一切重新陷入了沉寂,冷月下只有风声入竹,疏朗冷冽。

“阿婧,阿婧......”

黑暗之中,竹林之后有一个粉色的人影恍然而过,带到沈绛察觉之后,模模糊糊的看见了她的脸之后,那影子便分身离开,再无踪迹。

是巧儿,一定是巧儿了!

她回来了,他的巧儿回来了,回来了。

但是现在,在他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女孩儿了,而是阿婧了。

巧儿不愿意出现,她宁愿在远处,只是在远处观望他一眼便罢了,毕竟是年少青春的张狂,她年少的回忆,年少的岁月全部都给了那个雪羽楼主,只是现在,回不去了。

作为拜月教主,私自逃离月宫,逃离滇南,来中原会见老情人。这若是让凫晨跟绮真知道了,她怕不是性命不保,或许会落得一个比死还要可怕的下场了。

但是,就为了见一面,值得吗?

或许在她心里,值得——

婚期将近,楼中的事物越来越繁琐了起来,布置、宴请、装扮,这倒是把沈绛忙的昏天黑地的,他担心阿婧身体,不让她插手,不让她累着,但是让他看到自己这样辛苦,心里也恨不是个滋味的。

“婚礼的事儿还是我来安排吧,楼中还有其他事物等你处理,”她道,“你不用操心那么多。”

“哪有新娘子抛头露面操办婚事的。”沈绛摇着头,叹了口气,坚持着道,“不是还有尹沧跟司苒么,还是我来办吧!”

一直到回到绛紫阁,沈绛拉着她的手,却是沉默,一路无语,似乎有些心事。阿婧感觉到了有些僵硬的气氛,便开口问:“对了,七月七日的婚宴,你准备成什么样了?”

“酒宴差不多订好了,洛阳罢市三天,开整整一百席。”提到这个,沈绛顿时振作了精神,对答如流,显然是为此用了很大的心思,“我从潼中那边请了松鹤楼最好的厨师,还订了五百坛好酒,其中杏花酒、梨花酒、十八仙、香蛇酒、古辣酒各一百坛。还有你最喜欢的,冷香酿......”

他说得兴兴头头,阿婧却只是在一边听着,若有所思。

“是啊……”她喃喃道,“那天会很热闹吧?不知道会来多少人呢?”

“唉,我们两边好像都没什么亲戚可以请――不过,至少一定会很热闹。”原重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屈指算着宾客。

“在主桌上留个好位置吧。”阿婧淡淡点头,语气却莫测,“在旁边再空几席位置,以待来人。”

沈绛有些愕然:“以待来人?”

“这次婚礼办得如此热闹,若师父还在,说不定会听到消息过来看我吧?”阿婧喃喃,“另外几席,就留给北郡或者,滇南可能会来的贵客。”

“滇南……”沈绛神色一动,想要问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就如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从未正面问过她的过往一样。

滇南,滇南。

那是一个禁忌,他偶尔从她口中听说,却永远不能询问。

那两个字,代表着她的过往、她的出身、她曾经有过的欢乐和伤痛……就如她来自的那个神话般的“江湖”一样,对普通的凡人来说,是如此遥不可及的存在。

“如果滇南那边真的来了人的话,这个宴席可就热闹了。”阿婧抬起眼睛,无声地看着滇南的方向,喃喃,“老实说,我还真有点期待呢……”

日光从她头顶倾泻而下,明丽如瀑布,然而她站在中原灿烂炽热的阳光里,手心却有一丝冰冷的寒意,如同一把虚无的剑握在掌心,无论她松手或者握紧,都永远不会消失。

如同那一片看不见的江湖,如影随形。

“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这次的婚礼安排得非常盛大,方圆百里皆知。

到后来阿婧因病无法筹划,沈绛便一力承担,还精心挑一批训练有素的侍女过来,服侍着她穿戴梳洗——此刻正在给她一层层地将头发盘上去,准备用簪子定住。

“姑娘,您喜欢哪支簪子?”侍女打开梳妆匣,问。

阿婧转过僵直的脖子,看着满桌的珠光宝气。沈绛对她很好,为了这次婚礼,光是头面首饰就买了五套,有金银的,有宝石的,也有点翠的——然而,其中最醒目的,却还是那一支翡翠凤簪。

绮罗玉果然非同凡响,一搁在上面,便能令所有珠宝黯然失色。在烛光下,那只凤凰嘴里衔着的宝珠似乎要滴出水来。她想起沈绛对她求婚的的样子,唇角不由得噙了一丝笑,语声也变得温柔:“就用这支凤簪吧……。”

“这凤簪还是我们楼主对姑娘的求婚之物呢!姑娘当然爱惜着!”甄珞言辞笑悦,朝着梳妆的人开玩笑,也顺便打趣一下阿婧。

“你这丫头......”

“是。”侍女拿起凤簪,将她一缕秀发压住,退后看了看,笑道:“真是美人如玉剑如虹!这翡翠的一流水色,真是映得人更加出众。

鞭炮一连串地炸响,三道茶喝过,火把点起,宾客里已经开始有人唱歌,催促着新人出场。

甄珞端了金盆进来,拧了一个手巾把子,道:“姑娘快擦擦手,外面催呢。”

阿婧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只希望今天的婚礼平平安安、圆圆满满地结束,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

毕竟是雪羽楼主成亲的日子,这一日,热闹非凡的洛阳商业街瞬间都空了,所有商贾提前歇业,纷纷奔赴喜宴,一百桌上几乎坐了上千人。

阿婧深深吸了一口气——红盖头垂下来掩住视线的最后一瞬间,通过打开的门,她看到外面的走廊深而长,宛如通向不可知的未来。

数十里的红妆,来往之人从街头到巷尾,井然有序,路旁浦撒着眷数不尽的玫瑰花瓣,寒风卷着花瓣的清香,刺得人昏天黑的,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上无数的红绸带,一直从朱雀大街延续到昙山上来。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弟子,涌动的人群涌的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伸头探脑的去观望这个华丽的婚礼。

为了风光,喜婆之间建议沈绛,八抬大轿将阿婧从潼中娶来,阿婧毕竟是潼中之人,就算是失去父母,无依无靠了,那她的故乡还是潼中。

但花溪就不一样了,只是从东厢接到了西厢,等阿婧风光进门之后,在一起送到大堂上拜堂成亲了事。

毕竟,她是妾。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迎亲的队伍一路鞭炮齐鸣,鼓乐齐吹。

踢轿门,踏瓦片,阿婧接过沈绛递上的红绸,“吉时到,大开四方门,迎新入楼。”

外面唢呐锣鼓声音盈天,伴随着一波比一波更高的歌唱声。

按照潼中的规矩,婚礼都是从前一天开始的,搭起喜棚摆好酒宴,等各方宾客齐聚后便畅饮歌舞,通宵达旦,祝福新郎新娘,称为“踩棚”。这样一直闹到第二天晚上,才算是正式拜堂成亲。

还真是一件辛苦的体力活呢……沈绛想着。

“新人迈步,步生金莲,雍登大堂,富贵年长......”

阿婧由沈绛和甄珞搀扶着,面对丹霞宫中,已经摆好的沈氏宗族的排位,进行跪拜礼。花溪站在阿婧的后侧,作为妾的身份,她没有迎亲的必要,若不知阿婧言语,或许她现在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会被纳入房中,不让人知晓。

眼前是一对蟠龙飞凤的红烛,静静燃烧。

三道茶已经开始了,大家也开始喝起了酒。

阿婧站在廊下,蒙着精美的大红盖头。眼睛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吹来的风——这一夜,连风都那么温柔,退去了白日的炎热,微微地吹拂着她的发梢和衣襟,如同一双细致妥帖的手,替她整理着妆容。

她被欢呼声震得耳鸣,心里不由得惊讶于到底来了多少贺客,然而喜娘已经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道:“坐着不要动,听他们唱歌就好。”

“啊?”阿婧有些茫然,发现塞进来的竟是个糕点。

“饿了就啃一口,但新娘子出了闺房就不能乱动,一直要等到夫家进门来接才能起身。”喜婆叮嘱。刚说完,耳边听到乐曲响起,稍一辨别,其中有芦笙、三弦、唢呐、锣鼓、钹,端的是热闹非凡。

“姑娘,你可真有福气,嫁了这么一个又有财又有貌的夫君!”喜婆啧啧赞叹,“我活了六十年,办过多少场喜事,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场面!你的夫家可是把整个中原最好的乐师和歌手都请过来了,多大的排场手笔!”

阿婧在盖头下笑了一笑,嘴里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微甜。

虽然看不见,她却听到奏乐了一段时间后,便有人出来唱歌。

有男有女,相互对歌,伴随着三弦芦笙,曲调悠扬婉转,歌词却是直白大胆,多半讲述的是男欢女爱、颠鸾倒凤的韵事,令人听得脸红耳热。

“是吗?”阿婧颓然叹了口气——平日里她是一个多么厉害的女子,叱咤天下,剑出披靡,然而此刻,却被一个大字不识手无缚鸡之力的喜婆给治得服服帖帖,不敢动弹地枯坐了一夜,说出去这个江湖里会有人相信吗?

“还有啊……”喜婆又叮嘱道,“等楼主来背你进洞房的时候,会有很多小孩子跑过来围着你,一边撒米花,一边伸手掐你——就算被掐得多疼,你都不能真动怒啊!”

“什么?掐我?”

“只是为了讨个吉利而已。咬牙稍微忍一忍,等新郎背着你进了洞房就好了……”喜婆笑道,“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一进洞房就马上扯了盖头,去抢床上的枕头!”

“啊?”她再度愕然。

喜婆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笑道:“按我们这儿的规矩,谁先抢到了洞房夜的枕头,将来就谁当家做主听谁的!姑娘可别大意了。”

“是吗?”阿婧越听越稀奇,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算沈绛身手好,但还想和她抢?做梦!而且,哼,无论他抢不抢得到枕头,将来的日子都得她做主,除非他不想活了——她蒙着盖头坐在那里,一边想着,一边唇角不自觉地浮现出微笑。

此刻的幸福,浓如醇酒,不饮已令人沉醉。

那一刻,她忘记了一切,也没有任何不安。

空前热闹的婚宴,整整进行了大半夜,而阿婧也在绛紫阁前,吹了半夜的风。

男傧相忽然间消失了,新郎官只能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有人上来帮他换上新衣,擦干净脸,叮嘱着什么。然而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是直直地看着前面,嘿嘿的往前走——雪羽楼的后庭,那一排房子的亭子下,坐着美丽的新娘子。

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

“婧儿”他看着看着,心里一喜,忍不住连走带跑起来,引得周围宾客一阵哄笑——“新郎好急!”

沈绛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门外,却没有立刻闯进去,站在门外呆呆地看了垂着红盖头的新娘半晌,目眩神迷,喃喃道:“婧儿,你……你今天,可真好看!”

阿婧在盖头后忍不住哧地笑了一声:“盖得这么严实,还能看出好看?”

“那当然!”沈绛带着醉意,摇晃着走进来,竟是想直接过来拉她的手,嘴里道,“天啊,真是像做梦一样!今天我终于……终于……”

“我可是在这里吹了半夜的风,才等你来的......”盖头下的阿婧,楚然撒娇了起来。

“大吉大利!”喜婆连忙拦住了他,“胭脂钱拿来!”

沈绛这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从怀里摸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了过去,眼睛却始终不离阿婧左右,越看越是欢喜。喜婆看到他神魂颠倒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不忍心再多为难他,便收了红包,道:“新郎官背新娘子进门啦,大家让路!”

沈绛背过身子,在门外微微蹲下,喜婆便拉着阿婧站起来。

阿婧走过去,攀上他的背,揽住了他的脖子。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随着喜婆的话语,众人在沈绛和阿婧的身后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沈绛踉踉跄跄的将阿婧背着,走上了绣楼的楼梯。

从今日起,他们便是夫妻了,是江湖上,人人羡慕的——

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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