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收拾完的守宫走到她面前服侍她上马车，她的目光依旧那样安然镇定。
四目相对，卜婧心中长呼一口气，在她服侍下坐进阔别几日的马车，随后不久，伊凌希也进入车中。
“即刻启程！”
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卜婧的手指抓住茶杯杯壁，马车在鞭子的驱使下开始移动。
“等等！”
一道女声传来，出发的马车倏得停下来，卜婧心中一动，没期待多久，便看到大夫人送来一些衣物。
“原来是她。”
卜婧失望地收回目光。
大夫人疾步走过来，她抹了抹眼泪，伊凌希轻声安慰她，卜婧垂目坐在他们之间。
不多久，马车准备离开，卜婧抬头往外看去，来送行的依然只有大夫人一个人。
“凌希，照顾好楠楠。”丞相叮嘱道。
伊凌希点点头，在他与大夫人的注视下，马车与一队侍卫相伴离开相府。
马车在洛夜城中行驶一刻钟到达城门，守门将士查过后马车离开洛阳，在官道上一刻不停往南边驶去。
马车里，卜婧和伊凌希相对坐着，伊凌希感觉到卜婧身上低沉的情绪，从小柜里拿出样貌奇异的糕点。
他拿出的东西多了，卜婧抬眼看他，“为何你如此馋嘴？”
见她终于理会自己，伊凌希轻快道：“这些是我为你带回来的，快尝尝。”
“你知道我会来洛阳？”
“两个月你离开并州时，我便收到了消息。”卜婧的性格丝毫不扭捏，他说话便随意了许多。
卜婧闻言道：“谢谢你。”
伊凌希：“你喜欢就好。”
马车驶过高山，窗外一尊巨佛出现在窗边，卜婧挑起车帘，目光落在石佛身上。
一个月前，她从并州来到洛阳，短短一个月后，她又离开了洛阳，这一切真像一场梦。
伊凌希见她看着窗外那尊巨佛，心里五味杂陈。
在他思考事情时，卜婧突然惊道：“我们走的路线不对！”
“怎么不对？”
卜婧坐直，“我来洛阳时走的是就是这条官道，此番下江南怎么还是这条路？”
伊凌希解释：“禾山书院不在江南，而在襄阳。”
“襄阳？”
“书院景色与江南相似，是因为书院接近汉江的缘故。”
卜婧想了想，“既然要去襄阳，为何不从千山南下，再折返回去？”
伊凌希没想到她知道这么多，又解释道：“巴蜀天险不易通过，十人九还。况且从那里走只会南辕北辙。”
说完，他就见卜婧目光古怪看着他，“怎么了？”
“我从那里走过。走斜桥一个月可以到达汉江。”卜婧一脸茫然看着他。
伊凌希心里汗颜。
他曾听说卜婧的父亲是个奇君子，为官轨迹走过了大半个阳唐。
心里想着，他不忘纠正卜婧的错误，“你说的是长江，而不是汉江。”
“嗯，汉江和长江有什么区别？”她迷茫地看着伊凌希。
“是这样……”
伊凌希解释。
……
马车外，两个侍者偷偷听着里面的交谈。
“你家少爷懂得真多。”守宫由心感叹道。
青衣书童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刚毅的线条微微柔和，他手里拿着一根马鞭，驾驶马车走过狭窄的山路。
……
一座山
一家客栈
一家驿站
一路遇到许多风景，马车行过千山万水。
又走过长长一段路，马车上每个人都很疲惫，一整天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摇摇晃晃。
从离开中原的官道算起，这是第二十六天。
马车驶上车轮碾压的凹凸不平的小路，车轮与小石子互相碰来碰去。
地面上的震动从车轮传进木质马车里，这不是坐着牛车上慢条斯理前进，而是在马车上疾驰如风。
“小姐、少爷，该用膳了。”
车队又赶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侍卫们准备在草地中露营。
柔软的草地上，守宫布好篝火，在地上扑上柔软的毯子，把卜婧和伊凌希叫出来。
青衣书童掀开车帘，伊凌希走下马车，然后他又把卜婧从马车上抱下来。
“今晚吃什么？”
卜婧走到守宫身边。
守宫为她盛了一碗奶白色浓汤，“侍卫们打到了鱼。”
说着，她又盛一碗放在伊凌希面前，青衣书童接过去，放在少爷手中。
轻轻展开地图，伊凌希的手指落在一个小点上，示意卜婧来看，“我们在这里。”
卜婧坐在他身边，“面前这条河，就是图中这条河？”
“对。”
“距离襄阳不远了。”卜婧看到只有小拇指远的距离道。
伊凌希摇头，“看着很近，算作路程还要走三四天。”
卜婧笑容顿了一下，“还有这么久……”
他们已经在官道走了一个多月，每日歇息在荒郊野外，面对花鸟鱼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