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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对月临风又送行

双笙答应了星泪,要去采集一滴三光神水,那么现在要去见他,自然就会拿着三光神水过去。倘若没有三光神水,那就不会去见他。而双笙如今尚未采来三光神水,她便是去见星泪,去的也不是那个许下诺言的双笙。

那么对于星泪而言,又是怎样的呢?

双笙既然答应了他,那么在双笙回到他身旁时,就一定会带着亲自采集的三光神水。若她带回了三光神水,他自然会去见她。若她没有带回三光神水,她虽然是双笙,但却不是那个与他约定的双笙,亦不是他熟识的那个双笙,他又何必去见她?就算他现在去了,那么去的这个星泪,也不是在大荒山上,那个陪伴她多年的星泪哥哥。因为她的星泪哥哥,是不会这么做的。

正因如此,所以她到了大荒山,但并不打算去见星泪。而星泪留了一道化身在她身旁,却从未显化而出,她亦没有主动与其联系。

倾尘见双笙已不愿多言,便对明轩问道:“轩儿。你劝她去找星泪,那你自己呢?凌兰他们就在此地,作为师父,是不是也该去看一看他们?”

“不必了。”明轩摇了摇头。“当时我们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凌兰就是凌兰,她不是倾尘,也不是明轩。我可以将一切都教给她,但她若是因此而被束缚,那终究只是追随着前人的脚步,却不会有独属于自己的风采。其他几人亦是如此。”

昔年在紫微星上,倾尘、明轩收下凌兰三姐妹为弟子,又收了她们的弟弟忘尘为记名弟子。但自始至终,无论是倾尘,亦或是明轩,都未曾正式教过他们任何一门神通。唯一算是传授给他们的术法,就是在纤云峰上,与伏羲、女娲演法之时,用来对抗龙蛇双印的云汉星回。

倾尘、明轩不教他们术法,但不代表他们就不能学习各种神通了,除了他们自创的之外,还可以从其他仙神处习得。女娲娘娘一直将他们四姊妹视同己出,而且对他们格外爱怜,甚至比对自家弟子仙乐、灵音还要好上三分,时而也会教他们曜灵宫的道术。

并且,作为紫微星上化生的仙灵,他们不仅在玄灵宫道法上天资卓越,而在洞阳宫术法与广寒宫神通上,亦不像旁人那般毫无造诣。帝俊、太一教过他们浮光跃金与离火长虹,羲和、常羲也将静影沉璧和空里流霜等神通传授给了他们,帝俊、太一皆无弟子,羲和、常羲也各只有一位徒弟,但这四位师叔在他们面前可从不藏私。

就以上而言,倾尘、明轩这两位师父,似乎当得并不算称职。不过从结果来看,他们还是学会了天光云影、天隙流光这些玄灵宫的仙法。

这些道术是倾尘、明轩教的吗?当然不是!

那他们是如何习得的呢?

紫微星、太阳星和太阴星这三大主星,皆在周天星辰之列,玄灵宫、洞阳宫与广寒宫的神通,可谓是同出一源。天光云影、浮光跃金与静影沉璧都是迷幻之法,天隙流光、离火长虹和空里流霜均为飞遁之术,彼此可以互相印证。他们已经学会了其中之二,又有星泪的引导,自然就能推导出最后一个。昔年倾尘、明轩创出这些神通之时,亦不过是大罗金仙,他们二人既然可以,那么凌兰四姊妹也未必不行。

倾尘、明轩并不打算让弟子们重走自己的道路,故而他们未传神通术法,但几位弟子终究还是会了。由此可见,倾尘、明轩二人可谓是另有深意,并且他们的弟子也没有辜负二人的期望。

“是啊,我们早就是这么打算的。”倾尘往天光湖上的悬空浮岛望去,他看的并不是玄灵宫,而是凌兰所居住的清聆宫。“不过这些年来,就苦了凌兰、佳芸与梦萱了。”

“忘尘这孩子,总是认为自己不如三位姐姐,凡事都不肯与她们同列。当初收徒之时,他甚至自认为不能做我们的弟子。”明轩听了倾尘所说,回忆起紫微星上的往事。“希望在她们的陪伴下,忘尘也能渐渐有所改观吧。”

倾尘说道:“姐姐毕竟是姐姐,她们自有她们的责任。”

“但弟弟,却也不仅仅是弟弟。”

明轩并未明言,也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她伸手往下方一点,流光溢彩的天光湖顿时光华尽敛,湖底隐隐约约有两样物体。一者似圆似方,分黑白二色,另一个则混沌一片,整体呈一面灵幡状。

“太极图与盘古幡,竟真的在此处。”倾尘话虽如此,但仍旧是不紧不慢地摇动着折扇。“说起来,都到这里了,不去见见他们吗?”

他说的这个“他们”,指的就是伏羲、女娲。

明轩看了看湖底,随即将双眸闭上,过了一会儿才再度睁开:“没有那个必要。”

“没有那个必要?他们做了那么多,你现在,却连见他们一面都不愿意。”倾尘往湖底瞥了一眼,然后将折扇一收,面对着明轩说道。“倘若你不是明轩,你认为,他们还会那样待你吗?”

明轩没有看倾尘,她看的是夜幕中高悬着的那轮新月:“或许会,或许不会。可是,明轩,就是明轩。而明轩,也只是明轩。”

倾尘语气渐重:“明轩,你……”

“直呼其名,未免太过失礼,你应该称我一声道友。”明轩遥望着皎皎明月,丝毫不为所动。清冷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就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淡雅的轻纱,让她看起来愈发得缥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倾尘的语气更重了,他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此时也浮现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怒容。

“以前?”明轩终于转过头来,可她的眼神却是那么得冷漠,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吗?”

倾尘向后退了两步,说话间竟有些颤抖:“不,轩儿,你应该……”

“你若真是倾尘哥哥……”明轩神色淡然,眼眸之中似有一缕银蓝色的光芒闪过,一面明镜在她身前浮现而出,正是她那面先天灵宝涵影镜。此时镜面正对着倾尘,可镜中却空无一人,呈现出的居然是一条蜿蜒而上的玉石台阶。“自当不惧周天星光。”

明轩娘娘站在原地未动,忽而猎猎风起,她满头青丝随风飘扬,衣带飘飘击碎漫天光影。太阴星在九天之上,但她的涵影镜此时却成了第二轮明月,镜中品月色光华激射而出,竟比空中那一轮新月,更像周天星辰中的太阴。

清冷的光辉一闪而没,倾尘的身影亦随之消失不见,好似融入了皎洁的月色之中。

“你既出自这缕月光,那我今日便用这缕月光,来为你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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