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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奥特莱尔

受惊的马儿奔跑得飞快,唐非凡自然是不敢轻易松开,而他也不懂怎么骑马,所以一直被那战马带到了一座山脉之前,才停了下里。早就眼冒金星、胃里翻滚的唐非凡直接跌下马去,趴在地上便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面色苍白的唐非凡浑身无力地靠在一块石头上,而那战马则是慢慢悠悠地走了,任凭唐非凡如何呼唤它,也不曾回头,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而唐非凡此时虚弱不堪,哪里还有力气去追马,便是走几步都是费劲。

以前父亲教他西域各国的语言的时候,曾经说过这里的山脉叫落日山脉,因为海拔较高,不到太阳落山之时,便已经把太阳挡在身后,所以被人称作落日,而这里也成为山脉以南的牧民的信仰之地。

想到这里,唐非凡又开始担心起唐岳来,他不断给自己暗示:爹武功高强,现在应该已经杀尽敌人,正在往这边赶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一定能等到他。

只是天色已晚,夜色寂寥,山风吹袭下来,山中虎啸狼嚎,声响回荡,孤身一人的唐非凡有些伤心,以前都有父亲陪伴和保护,这还是第一次,分别这么久,所以唐非凡有些不习惯。他抱着膝盖,用麻袍将自己盖住,小小的就像一块小石头,在远处也根本看不清。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是他一直谨记父亲所言“男儿有泪不轻弹,流血流汗不流泪”,所以一直控制着,没有让眼泪滑落。不知不觉间,唐非凡便睡着了,梦见父亲金戈铁马,一声怒吼便有无数敌兵倒地,然后他纵身上马,一路向东而去。

“爹!你跑错了方向!”

“爹!”

唐非凡声声叫着唐岳,但是他都没有听到,一骑绝尘向东去,惊慌失措的唐非凡惊叫着便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是做了个梦,而他的眼角早就被泪水湿润,脸上也都是泪水流过的痕迹。

他擦了擦眼泪,注意到此时寒风萧瑟,温度很低,应该是到了丑时,没想到自己一睡便是几个时辰,若是被豺狼虎豹叼走,恐怕自己也浑然不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虽然夜晚视线不好,但是周围的定是戈壁一片,再往西北便是千里沙漠。唐非凡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体这才暖和起来。

这时,远处传来车马的声音,唐非凡向东看去,在石堆后面,一道火光在黑暗中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可以看到一匹马拉着木板车,而一个黑衣服的家伙坐在车上驾马,木板车上又低矮的围栏,里面装着很多东西,但是离得远,加上夜晚,所以看不清。

唐非凡揉了揉肚子,他现在很饿,但是又不敢随便出现在陌生人面前,万一那是个坏人就糟了,所以他隐藏在石头后边,怕被发现。

马车悠闲地向着唐非凡这边走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离得近了,还能听到马的吐息声,以及坐在上面的人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但是唐非凡面色却没那么紧张了,因为他从那人口中听到了一些西域的语言,那个西域是更加遥远的西域,或许可以被称为西方大陆。

既然如此,便可以确定此人应该是商人,从西方来贩卖东西,同时换取一些东西,然后再带回西方。唐非凡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商人并不多危险,想出去讨要一些吃喝,但是万一那是邪恶的商人,将他抓起来,卖给别人,岂不是更惨,最终,唐非凡还是瑟缩在石头下。

就这样,他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空是深蓝一片,月亮已然西斜,但是月影黯淡了很多。或许是因为没有吃东西还经受寒风吹袭的缘故,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白发干,眼神也有些黯淡无光,头疼无力。

“你终于醒了。”在他恍惚之间,一道别扭的天龙语言传进耳朵。

唐非凡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去,只见身边有个须发皆白还有些卷曲的老头,身着黑色长袍白色内衬,脚上是黑色的布鞋。只不过和他见过的人不同,这个人既不想天龙国人,也不想周边外域的人。他随便地卧在石头旁,手中拿着一个酒囊,蓝色的双眼迷离地看着唐非凡,而他的马车就停在一旁,马车上的东西用黑布盖着。

“你是谁?是哪个国家的?”唐非凡向后缩了缩身体,他心里想道,自己虽然是个小孩儿,但对手也就是个老人,还喝了酒,打架应该有一定胜算。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国家的,总之,不是你们天龙国的。”那个老头一开口便是酒气,熏得唐非凡直在鼻端扇风。

“周边外域的人没有长你这样的,所以我猜测,你应该是来自更远的西方,你好。”唐非凡说出了他的猜测,而且他还用西方大陆腹地伊塔里国的语言说了一声“你好”。

那个老头的脸色一边,目光中浮现神采,他忽然对这个天龙国小子感兴趣,道:“你这小孩儿竟也懂得伊塔里国的语言,真是有趣。”

“只懂得一点点,家父曾经教过我很多域外语言。”唐非凡说道。

“原来如此,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叫什么?怎么在这里睡觉?”那个老头的天龙国话虽然听起来别扭,但还别有喜感。

“我住在月亮湖小镇,那里很美,但是发生了战争,我和父亲在战争中走散了。”唐非凡低下了头,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眉目间满含悲伤。

老头靠近过来,拍了拍唐非凡的肩膀,道:“真是巧合,我也是从月亮湖小镇而来,我是商人。”

“不可能,那里那么多月族战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怎么可能放过你,你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唐非凡怀疑地看着老头,其实他心里也是认可的,但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我是西方商人,自古有打仗不牵扯行商的人,我给他们金钱,他们自然就会放行。”老头说道。

从这段话里,机敏的唐非凡也读出了其他信息,那就是这次月族人进攻天龙国是抱有彻底的决心的,否则对于商人,他们直接抢走杀了便是,而他们放行了,就说明想建立合作关系,这需要边境的稳定才行,也说明了他们的势在必行。

“好吧,那你待在这里干什么?”唐非凡警惕地看着他,道:“我父亲武功高强,我也不弱。”

“哈哈哈,小伙子,看你这个身板,我也知道你武功不怎么样,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老头笑道。

“你先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叫什么,我就告诉你。”唐非凡哼道。

“好吧,我叫奥特莱尔,来自伊斯塔,骑士的故乡。”老头看似骄傲地说道。

“骑士的故乡?”唐非凡道:“哦对了,我叫唐非凡。”

“那里是骑士的发源地,骑士们身披铁甲,骑着战马,手持利剑,眼神威严,身后金光闪烁,他们是神的骑士,惩奸除恶,是正义的化身。”奥特莱尔又喝了一口酒,说道。

“这样啊。”唐非凡有些好奇,听了奥特莱尔的描述后,觉得很兴奋。

“是不是向往了?那就跟我走吧,我们去美好的西方。”奥特莱尔笑道。

“哼哼,露出了你的獠牙了吧,人老了腿脚不好,绑架不灵,所以就想语言诱惑我?”唐非凡又恢复了警惕的神色。

奥特莱尔眼睛一瞪,叫道:“神啊,我是神的仆人,从来不做邪恶的事情,没想到连你这样的小孩儿,心里都是那么邪恶。”

“切,别一口一个神了,要想让我跟你走,就拿出点诚意来。”唐非凡说道。

“什么诚意?”老头晃了晃脑袋。

“我饿了,我渴了,没办法思考,得吃饱喝足了才能想想要不要和你走,给我点吃的喝的。”唐非凡说道。

奥特莱尔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拿着酒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凭什么要给你吃的喝的,我还不够呢。”

眼看奥特莱尔就要上车离开了,唐非凡连忙道:“反正我昨天在这附近看到一个月族骑兵,你一走,我就跟他说,有个西域的老头特别有钱,你看他会不会追上来杀人夺宝。”

“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们不会这么做的!”奥特莱尔指着唐非凡,大声道。

“我说的不是他们,而是一个人,你想想啊,一个骑兵,他做了这些,又没有人知道,我也不说,说不定他还会分我点。而且你还是个老头,随便编个理由都能混过去。”唐非凡耸了耸肩,道。

奥特莱尔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便连忙摆了摆手,道:“小兄弟,你这样很危险,他也会杀了你的。”

犹豫了一会儿后,奥特莱尔趴到班车上,将黑布掀开,在里面掏什么东西,但是唐非凡的角度,什么都看不见。

“给你,牛肉和水,吃完喝完就跟我走。”奥特莱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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