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泰拉时间的凌晨零点。
战斗两个小时前结束了,我们击退了钛星人的第一波攻势,但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此时,我正瘫坐在步兵营地堡的水泥地面上,左手把军旗杵在地上,右手扶着我的链锯剑,并把它抗在肩上。这里已经被改成了前线医院。床位是不够的,不少伤员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连一块床单都没有。
步兵营中间是一张手术床,叶夫根尼正躺在上面,一位医疗官正在给他做手术。如果这个医疗官没有带上红十字套箍和染上血迹的白围裙,就跟一个刚下火线的大兵一模一样。
可怜的叶夫根尼他至少中了五六枪,有几发还命中了要害。我的头上还有右侧大腿上缠满了绷带,腿上的绷带还好说,倒是缠在头上的绷带牢牢的盖住了我的左耳和左眼。这严重影响了我的感官,这在战场上是致命的弱点。
我的左边坐着阿纳托利和伊恩,亚历山大和鲍里斯在冲锋的时候牺牲了。整个军旗护队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阿纳托利身上有不少擦伤和淤痕,但他自己说没事,他还能继续参加战斗。伊恩没有受什么伤,他可能在冲锋刚开始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我并不想责备他,我们的损失太大了,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帝皇保佑了。
这时,我的通信机又响了起来。
“各单位军官,指挥部集合……”上面如此写到。
“要是他妈的都死光了怎么办?”我心里如此想到。
有件事我很清楚,我们并不是帝国卫队里最能打的部队。很多军团都创造了惊人的战绩,但我们只是一支临时组建东拼西凑的部队……还能说什么呢,不论怎样我们坚持击退了敌人活了下来,尽管是暂时的。
“阿纳托利,扶我一下,”我把链锯剑放回了腰间,并对阿纳托利说到,“我们去指挥部。”
我的语气出乎平常的平静,大腿传来的疼痛使我很难正常行动。我也实在没有力气,跟之前那样下达命令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叫上伊恩,是因为我一点也不信任他了。
“是,中士。”阿纳托利把我的胳膊放在他的肩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了。从步兵营地堡出来,外面又来了不少人。
其他的连队已经到达了一号高地,有大概二十多个大兵拿着步兵铲在清除缺口上地堡的废墟。我不敢继续看下去,生怕他们挖出了安东或安纳·金,又或者是谁的尸体出来。
两架装甲哨兵机器从我们身边跑过去,其他连队的士兵在黎曼鲁斯的保护下,把阵地扩大到了高地的下面。工兵们还在急急忙忙的修筑着防御掩体,这些掩体根本就吃不住钛星人坦克的一发炮弹,但这是我们仅有的保护了。
阿纳托利搀扶着我的右臂,我另一手拿军旗并把它当作拐杖,我们就这样一路踉踉跄跄的来到了指挥部所在的地堡。指挥部里面的人依旧是不少,最外圈是一群一身泥泞满脸疲惫不堪的人,和里面那些衣冠依旧整洁的军官形成鲜明对比。法宾斯德还活着,他的大衣上全是泥土,右臂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并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些一定就是我们连队的人了,我和阿纳托利走过去,并找了个墙角歇会儿。指挥部最里面的桌子已经被其他几个军官占据了,艾薇·贾奎琳上尉和她的通信官站在一旁。此时,她正拿着通信机的话筒在说着些什么。她的头发十分蓬乱,一脸的焦急取代了她原本标志性的笑容。
过了大概十分钟,艾薇·贾奎琳冲着我们走了过来。
“所有人都到了吗?”艾薇·贾奎琳环视了一下,“我怎么没看到二排的詹金斯中尉……”
“都没了,二排都打光了……”一个老兵开口说到。
贾奎琳上尉和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长官,军旗小队向你报告。”我举着军旗对贾奎琳上尉说到,“军旗还好好的在我手上呢,下命令吧长官。”这句话亚历山大经常对我说,可惜我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你们还有多少人?埃尔文中士。”贾奎琳问我到。
“就剩四个人了,一个重伤,还能动的算我就三个了。”我如此回答到,才过了一天,就只剩这些人了……
艾薇?贾奎琳点点头继续说到,“我收到了团部的命令,不准后撤……”
她慢慢的说出了这四个字,语气十分坚决。
连队剩下的这些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异口同声的回答到,“是,长官!”
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是帝国卫队,我们的职责就是用生命捍卫帝国的领土,以神圣帝皇的名义驱除帝国的敌人。
“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集结你们剩下的人,我们去东面支援那里的守军。”贾奎琳上尉如此命令到,“埃尔文中士,你得把军旗留下交给其他连队保管,现在我们没办法负责带头冲锋了。”
“遵命长官,不过我得亲手把军旗交过去。”我如此回答到,毕竟为了保护它搭上了好几个人的性命,“还有一件事,我申请一把激光步枪,现在我得和其他人一样了。”
艾薇·贾奎琳上尉听到我这样说很欣慰,她点了点头默许了我的要求,并投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从他的肩章上我认出来,他和我有一样的军衔,他就是接替我保管军旗的人。
“你辛苦了中士。”他跑过来就要从我手里拿走军旗。我没有立即给他,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报告你的单位。”我说。
“啊,啊?中士,你的任务结束了……”他疑惑不解的说到。
“向我报告你的单位!”我挺直了身子双手郑重的举起军旗,提高了嗓门说到。我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指挥部里就我伤的最重,我还拖着一条半残不废的腿。
听到我的话,他认真了起来。同样挺直了腰杆,对我行了个军礼说:“第七黑色远征军第30连第一排一中队,比尔·霍比特中士向你报告!中士先生!”
“第七黑色远征军第28连军旗护卫小队,埃尔文·李中士向你转交军团战旗!”我郑重的将手中的军旗递了过去。
递接完毕,我以敬军礼回之。然后大声喊到:“为了帝皇!”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帅呆了。
“为了帝皇!”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大家齐声说到。
“所有人解散,半小时后东侧阵地集合!”艾薇·贾奎琳上尉命令到。“既然没有退路,那就拼命完成任务吧!”
“长官,我们走吧。”阿纳托利走过来扶住了我。
“走,阿纳托利同志,我们先回步兵营。”我说到,“去看看叶夫根尼同志怎么样了。”
阿纳托利听到我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遵命!埃尔文中士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