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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日月同天

数天之后,东方渊接到天族的传令,不日便是他回天宫赴宴的日子了。

“师父,您这次去天宫,会带着令音吗?”

“天宫的请柬上没有写你的名字。”他一本正经的和东方令音讲起道理来。

“师父,确是如此,可,您也不能有例外吗?”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万物神。

“这········”东方令音瞪圆了眼睛等着东方渊的回话。“未尝不可。”万物神竟也喜欢卖起关子来逗小孩子玩了。

“师父,帝神他不会怪罪吗?”东方令音知道万物神的面子大,只是也想知道自家师父的面子究竟有多大。

“你只需说,是我的徒弟,天族的人便不会拦着你了。”

“是,师父。”东方令音身上有万物神给的万象令,天神自然是认得这万象令的,她这时开心万分,可不知道自己是东方渊徒弟的这话究竟有多大的分量。

她已经和师父相处了数月有余,和师父说话不再和以前一样战战兢兢,正如东方渊所说,她已经将神华山当成了自己的家,对于神华山的万物而言,她也是半个主人了。

万物之神容貌俊朗不凡,万万年不曾变过,万物的灵气便是如此,不老不死,他双眉如山颠,眼角饱含情谊,举止沉稳,那岿然的身姿胜过了多少年轻的后辈,在帝神面前,他也始终保持着万物神的分量。

在东方令音的眼中,今日的师父一改往日的素衣淡装,换上属于上神的锦衣金冠,从一个闲云野鹤的田野之神摇身一变,成了执掌九十九重天神印的上神穹苍,只是如今很少有人称呼他为这个名字,只有帝神和同位份的大神才会这样叫他。

天族神界,位份在六十重天以上的上神全都来赴宴了,东方令音果然是作为东方渊的徒弟之名来的,她也换上了云锦制成的锦衣,以银钗为饰,不再是那个亲自为花耕种施肥的乡下丫头了,多了些神的气场。

她是跟在东方渊身后进的神门,宴会开在神河旁的圣园内,那里是神族唯一一个不分几重天神位的地方,也容纳的下这赶来赴宴的众神。

东方渊久居山林处,很少回到天族,几乎是几千年才回来一次,就算是回来,也直接上九十九重天,这些小神位份低,没有机会瞻仰上神的风采,这次便是难得的机会,但,天规森严,除九十重天的神以外,其余小神只能在偏殿处远远的观望。

不管见到上神之后是怎样的感慨,都只能在心里嘀咕,万一说出来了,便是亵渎上神的重罪。

东方令音永远都是一个例外,只限于跟在万物神的身后,她被许可跟在万物神的身边随侍,只是因为未入神籍,只能站在师父的身后。

“穹苍向来孤身一人,今日怎么带了个女娃娃来?”帝神神威浩荡,却不是个易怒的性子,再说,他素来与万物神交好,又怎会不给他面子呢。

“她是我的徒弟,还未入神籍。”这是何等的自信啊,在众多的天神面前,他直言不讳。

在座的诸神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们从来不苟言笑,听了万物神的这番话,竟都露出奇怪的表情,表达着自己的惊讶,司法天神目衍已经举到嘴边的杯子停住,九天玄女眉目微张,其他说不上名字的上神更是面目不一的表达着自己的不解。

帝神更是一脸的兴致。

东方令音再大的本事也不过第一次见这等场面的小娃娃,她头不敢抬起,生怕自己给师父丢人,可东方渊却将难题直直的抛出来给她。

“令音,还不快去拜见帝神。”他面不改色,第一次对东方令音严苛起来。

“是。”她低着头走上前去,来到帝神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东方令音,拜见帝神。”

又是一片不可思议的眼神。

因为她的姓是随着万物神的,也就是说,东方令音不只是他的徒弟,更是将来他的继承者吗?

“你,复兴东方,岂不是跟了穹苍在凡间的姓名吗?”帝神并不生气,反倒是支持穹苍的。

“是,令音也是师父为我所取。”她好像适应了天界的庄严,从容的对答着。

“既然你有缘拜得万物神为师,那就再勤奋上进些,毕竟不是谁都有幸进入神华山,被穹苍收归座下的。”帝神。

“是。”她回话之后,还不肯退下。

帝神见她这般,便问:“你还有话要问我?”

她借着帝神的问话,便硬着头皮将心中的困惑问出:“帝神,令音斗胆,敢问,我何时才能神典有名?”

“大胆,你一个不知是人还是神的小丫头,竟敢在帝神面前说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司法神目衍生性易怒,尤其是痛恨不遵规法,乱行事端的人,东方令音就是她口中不知是人还是神的丫头,即使是万物神的徒弟,他也照样不给面子,没说她是怪物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东方令音没有被司法神的气势吓到,反而淡定从容,她相信帝神会给她一个答复的。

“我收徒儿,自然是为了助她成神,若有机缘还请帝神恩赐。”东方渊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良,他替徒儿解围的神情语气,当真让人对东方令音羡慕不已。

目衍无奈的坐下,只是因为她万物神的徒弟。

帝神犹如长辈一般,对她慈眉善目,十分和气:“东方令音,日月同辉之象,便是你位列神界之时。”

虽然她未听懂帝神的话,也不知道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她还是向帝神道谢:“多谢帝神告知。”

那话的意思就是几乎没有可能。

盘古大神开辟天帝,五座神山神山支开天地,日月不和更是难以做到同辉之象,这不就是说她成神的希望很是渺茫吗。

宴会继续下去,宴会上九天玄女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他,东方令音的师父万物神,东方令音几次瞧见,她与别的小神不同,他们是钦慕,却又不敢直视,或许是因为万物神的光芒太强,灼伤了他们的眼睛吧。

话说九天玄女明明是天族一等一的神女,样貌,地位无可挑剔,就是比不得万物神,可她却执着于他,万万年都不曾想明白,已经到了爱慕的程度吧。

一个空有神血的凡人,竟会被万物神收做徒弟,而且是首徒,被质疑,被猜测也是在所难免,就连如此高雅圣洁的九天玄女都觉得想像不到,更何况是其他神呢,只是碍于他是万物神,便不在明面上表达。

目衍上神仅仅只见了她一面就对她有了敌意,但是想着帝神对她的预言,便放下了心,只觉得这是个自不量力的凡人丫头而已,将来成不了什么气候。

司法神目衍执掌六界司法之职,虽然魔界早就脱离了神族,可天族对魔族的监控从没有消失过,当然这些神也属于司法神位,全部统归目衍掌管。

他生的怒目横眉,一看便是一个很凶的人,执法严苛是他固有的,这样的人是断不会将歪门邪道看在眼里,至于东方令音的行径正是逆风而上的典型,他自然将东方令音化为此类,她与目衍上神的恩怨,就是从这里结下的。

她回到神华山便心事重重,她每日做完固定的功课之后,便坐在山顶处发呆,神话山山巅直接天际,虽然与天族的天门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她至少能望见太阳和月亮,她将帝神的话放在心上,静静的盼着“日月同辉”之象。

东方渊见她这样,想她是着了魔吧。

“令音,你可看到些什么?”

“师父何时来的?”

“你看的入神,这不奇怪。”

“师父是来陪令音看风景的?”

“为师来寻你,顺便也看看神华山以外的景吧。”东方渊俯瞰大地,曾经是自己造出的万事万物,如今看着他们自行生长的如此繁盛,心中倒有些自豪感。

“早知你这般着急,为师便不会求帝神为你解惑了。”

“弟子虽每日盼着能登上神位,可弟子的功课不曾有片刻的耽搁。”她有些急了,忙着解释道,然后又说:“我有心许下日月同辉之象,可是心有余力不足,我哪有能力让他们同时出现在一片天上啊?”她眼中的失落是从天亮盼到天黑的结果,每次都是从希望中来,再从失望中离去的。

“你竟被这预言束缚住了?”

“啊?”东方令音疑惑。

“帝神为你做此预判,你便只想着这一天的到来,令音,你怎能被这预言困住了呢?”东方渊不怒不赞的为她点明了前路。

她被一语点醒:“师父,弟子,错了。”

“天意固然重要,但最终还是要靠你的本事位列神班才行。”

“是,师父教训的是,弟子不该尽信天意,弟子这就回去,好好修行。”她已经摆好要走的架势。

“回来。”东方渊从不对人发怒,他的声音也如他的长相一样,温润心脾,而不腻。

“师父。”她疑惑着看着师父。

“你心中记得就好,为师只是提醒你,但还是要有所期待,才能有所进。”

“是,师父,弟子一定牢记在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的又像个孩子一般,只是不会再像从前天真无邪,东方渊给了她长辈的关怀,还有一个足够撑起一切的神华山,她在师父的庇护下,哪能不像个孩子一般。

东方渊对她寄予厚望,他虽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将自己的徒儿带上九十重天的大殿,那本就是只有上神才能出入的圣殿,东方令音完全是靠着师父的光环才进出无阻。

“知道就好,留下来陪为师看看月亮吧。”他终于露出了微笑。

“是,师父。”

他们师徒二人虽然在容貌上看起来相差无几,可其实确是隔着几个千年万年的,令音一直当他是自己最敬重的师父,他也一样,愿意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交给眼前的这个丫头,只因为她有一颗赤子之心,神界的未来需要这样的新生力量。

“师父,太阳和月亮她们不和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

“太阳女神南天王母是不是很恨月神常羲啊?我曾经就吃过她的亏。”

“这在神界不是秘密,她们确是不和,只是因为南天天帝。”

“就是因为这样,王母才不许太阳与月亮同时出现吗?”

“当然不是,她们本是一体同生,是盘古大神的两只眼睛,你且说,人的两只眼睛能有所替代吗?”

“当然不能,那我便看不全这世间的事了。”

“这便是了。”

“那帝俊他也是因为不能失去任何一个,才一个白日,一个只能在夜里出现的吗?”

“为师不知道。”

东方令音在神华山,听过老山神给她讲南天帝后的故事,她羡慕向羲和这样的女子,因为渡江的事,她念得月神的善良,若她是帝俊,也没有办法伤害任何一方自己深爱的女子,才造成了那般凄惨悲凉的局面。

日后的每一天,东方令音还是没有间断的来到山巅处盼日升盼月起,盼日月同生,只是心境变了,永远怀着希望和美好。

夜里,她望月独叹,想着月神的面容,便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悲天悯人了。

她又坐在山巅的一块石头上,脚下是无尽的山渊。

“哎······我不过是妄想,看着他们就能实现日月同现吗?”她自顾自怜的说到。

风问在天河处,想念母亲的容颜风姿,偶然看见神华山的东方令音,她几乎每日日出之时都在,只是没有想到,夜里她还是一样。

“这个姑娘,为何日日都在望着天,她在等什么?在看什么?”明日又是他该当值的日子了。

他无意中的一瞥竟看到东方令音岿然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这个长相平凡的丫头做出的举动到是非同一般,只是她日日这般雷打不动,心中究竟有什么才能让她这般坚定异常,他不由得对东方令音产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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