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也没有为外人这样破费的消耗
“这么早就回来了，老姐？”
年华的双胞胎弟弟年溪搓着一个刚洗好的苹果，上去就是一大口。
将包挂好，玄关处正在换鞋的年华应了个“嗯”字兴致缺缺又倦怠地走了进来。
“还以为你在外面和秋玫玩会儿呢。”年溪的话说得漫不经心。啃着苹果的嘴说起话来，有点含糊不清。
已经在沙发上落座的年华听到“秋玫”两个字，眸子里闪过忧虑，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今天奇怪的很。竟然打电话和我说不想读A大了。”
年溪啃苹果的嘴顿了顿，认真地盯着年华，语调里有焦急的关心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同样明白A大对她们两个的意义。
虽然他自己对A大什么执念。
“她刚刚打电话来说，她不想把大学读下去了。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详加解释。”
年溪的眸子闪了闪，不知道想些什么，若有所思道，“这样啊。”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接着，年溪试图用诙谐的语气打破这种尴尬与沉闷气氛，“会不会是秋玫和你开玩笑呢？她不是一向最爱开玩笑吗？”
因为开学的事情比较多，年华奔忙了一上午，回来的时候就有点疲惫，年溪说话的这会儿，年华已经眯着眼睡着了。
电视机里上演着的欢快剧情，对这片安宁，好像是一种讽刺。
没得到回应的年溪收回在电视的目光，看了看入睡的年华，眼睛眨了眨，眸子里闪过错愕，前脚说话的功夫，后脚就睡了？
他和年华同岁，但因为是男孩，力气自然大一些，把苹果啃完，利落地把年华抱回年华的卧室。
“真是，这么大人了，还迷糊。”年溪插着腰，看着已经舒服地躺在床上的年华，不痛不痒地来了一句。
刚刚看年华腿上有些蹭破了的皮肤，年溪拿了棉签，和着酒精，为她消毒。
完成一切的年溪，回到自己的卧室。
话说，秋玫，真的不读A大了？
怎么可能？
照她和老姐对A大的执念，不应该啊。
怎么想都不可能。
肯定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某种程度上说，年溪真相了。
年溪将一只手抄进裤兜，盯着手机里的一个号码的备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拨过去。他似乎没那个资格。
手机显示的名字，正是“秋玫”。
年溪的手指像静止了一样，就停在这个页面，也不拨打，也不返回，过了一会儿，这通电话还是没打出去。
而被年华姐弟挂念着的秋玫正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前不久找上她家门的女孩。
真想不通，父亲到底是哪里来的这样一个私生女。而且还是在她家搬来H市之后才找上门的。
她的家庭，说不上富裕，也谈不上中等收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家是一穷二白的。
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开出租车的师傅，收入微薄。常常为了那点外快，熬到夜很深一个人猫着腰进家。
母亲，也就是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了个小超市，规模仅供当时附近的邻里了。现在搬家来到这里，什么工作都没有。
对于这个找上门，并且说是她父亲的“在外的女儿”的女孩，秋玫可不会发什么善心。
“今天我把你约出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真的确定你是我父亲的女儿？”虽然秋玫面前的小丫头极度肯定她是秋玫父亲的女儿，但是秋玫可不会相信这套说辞。
坐在秋玫对面的小丫头，眼睛大大地眨着，却懦懦地点点头，看起来很怯生，“上次去爸爸家里，我，我就说过了，我妈妈说我是秋宏远的女儿，你，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可以带我去做DNA。”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秋玫个子本来就比对面的女孩高，此刻同是坐着，也挡不住秋玫的身高优势。
秋玫苦笑出声，“这又不是演电视剧呢。现实生活中，也没那么多的私生子女吧。
再说了，我们家里的情况，你第一天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你觉得我的父亲，在那样的家庭生活里，会是背叛自己妻子的男人吗？你那天来，我父亲也没有提过他与你母亲相识，不是吗？
即便我的父母承认了你的存在，你真的愿意在这个一贫如洗的家里待着？我们可给不了你什么优越的生活。以家中的经济条件，仅供我一个人念书就已经足够辛苦了，再来一个你，我们只怕都要去喝西北风。
所以，如果你只是想要愚弄我们一家，也请你放过我们，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们家，一穷二白，开不起。
至于你说的‘做DNA’，在我们的家庭支出里也没有为外人这样破费的消耗。”
女孩的身体抖了抖，扶风弱柳，不知情的估计要以为是秋玫欺负了她。
“可是，我的妈妈不在了，”女孩说到这里，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声音也哽咽着，“她说过的，秋宏远是我的爸爸，所以我妈妈给我起的名字姓秋。而且，妈妈说，她不在了，爸爸会好好照顾我的……”
秋玫最见不得别人落泪，因为看着就会显得心烦，从桌面的纸巾盒抽出一把纸巾，就塞给女孩，“别在我面前哭，我讨厌这个。”
话说得冷淡，动作来得突然，让女孩对塞过来的纸巾措手不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像是好半天才意识到秋玫拿着纸巾的手还伸在半空，女孩赶忙接过，“谢谢你，玫玫姐。”
秋玫不想显得与女孩关系很近，她可不想平白多个妹妹出来，“别这么叫我，秋染，我和你之间，还没到那么熟悉。”
原来，女孩的名字，是秋染。
“……”
秋染沉默着，没有回答。
秋玫背了自己的和年华一样的白色小皮包，收拾着东西作出要离开的样子，“无论是我的父亲，母亲，还是我，和你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了。
今天我找你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是我自己要来的。不要到他们面前多嘴多舌。”
他们，指的自然是秋玫的父母。
看着秋玫走出餐厅的背影，秋染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放出别样的光芒，喃喃道，“凭什么要听你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