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伊一觉睡到自然醒。当她反映过来时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营帐的床上了。她环视一周,青帐白烛,雕花木床,铜镜里是自己惊奇的容颜。
她怎么会来到这里,是谁带自己来的?萧朔不是不准自己离开营帐半步吗?那应该不是他带自己来的。会是谁呢?
正处于疑惑之际的南怀伊被咯吱一声推门声引得猛一抬头。入眼是一张极其俊逸的脸。白玉般的肌肤好似女子,眼角是一抹淡然清寒,如果说东方未远是清润,那么眼前的男子则是高远。
来人淡然地坐在圆桌前,徐徐开口:“怀伊公主,别来无恙。”
南怀伊彻底懵了,这位仁兄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他知不知道自己惹的是大名鼎鼎的祁王的妻子。
看着眼前这出尘的翩翩公子,南怀伊好心提醒:“这位兄台,是你带我来这的?我呢,建议你从哪把我弄来的就把我还回去。”
那男子眼神一凛,嘴角不经意一勾:“南儿,这位兄台?你是做了祁王妃就不识得师兄了?”
南怀伊心里纠缠杂绕,又不知从哪冒出一位师兄,前前后后遇到这些人感觉都不好惹,心中连连叹气,自己的穿越之旅可真是精彩啊。
南怀伊讪讪一笑,“这位师兄,你好。”
男人直直盯着目光里的人儿,意图不明。南怀伊感觉被这个男人捕捉的视线弄得很不舒服,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看透了般。
她不由紧了神色:“这位公子说你是我的师兄,可我从不记得自己还有你这样一位师兄,我只知道自己是祁王妃,还望公子将我送回,我怕我家王爷担心。”
为了使自己的说辞像那么回事,南怀伊不得不违心地搬出萧朔那位大神。
而此时此刻,眼前那位南怀伊觉得高远淡然的男子却瞬间聚集了阴沉的气息,空气似乎在此刻凝结。
男人,也就是西夏太子夏昂之,饶是再淡定也受不了眼前这个绝美人儿的话。她就那么喜欢那个人吗?不过两个月时间,她就忘了自己,忘了从前的一切。
那抹钻心的痛又开始肆虐自己了,夏昂之表面上镇定如常,但他蜷起的拳头已经紧得不能再紧了。
他不愿让眼前这狠心的人看到自己的痛楚,不再看绝艳女子一眼,扶着桌子一角,好似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终是在南怀伊的注视下出了房门。
不知怎么,南怀伊看着如远山般的男人眼中露出的一丝哀痛心里也痛得无以复加。这种痛就好似上一世与萧无恒的诀别。
难道,南怀伊本尊喜欢这名自称是她师兄的男子?若是这样,那刚刚自己的态度确实有够伤人心。
自己如今霸占了南怀伊的身体,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解决掉这对儿女的感情。
不做他想,南怀伊利落地从床上爬起,蹬上自己的鞋就往外跑去。待她跑出去才知道这是一处客栈,此时自己应该在楼上,下面人声鼎沸,这人怎么将自己劫到这样喧闹的地方,胆子真的很大啊。
此时刚刚南怀伊住的房间隔壁,萧朔一脸清寒,揉捻着自己携带多年的念珠。刚刚那个女人说害怕自己担心她,她倒是敢说,他可记得那次她咬他的那股狠劲。
听那夏昂之的口气,南怀伊和他师出同门,果真有剪不断的渊源吗?看来这次放线钓鱼有点收获啊。既然这样,鱼饵也得收回来再培育了,下次,希望,钓得更大。
随即抬步出了房门,南怀伊正愁不知该如何回去,迎面看到萧朔那头标志性的银发,那冷冽的神色让人不由自主不想靠近他。但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王爷怎会在此?”
萧朔听言站定,转眸凝视她,许久才冷淡出声:“如果我没记错,现在你应该在军营里。”
南怀伊纵然心虚可也气急:“萧王爷,当你提出这个问题之前,请你先回去加强你的守卫,再这样下去,我怕我活不到当你棋子那一天。”
萧朔心里当然清楚,如若不是他的示意,夏昂之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他的人。
面上依旧冷然,寂寂开口:“回去本王亲自看守,本王的王妃,你说,可好?”
南怀伊感觉阵阵寒气缠绕自己,刚想拒绝,就被萧朔一把提起飞了出去。
纵使南怀伊在还是尚一许时坐过无数次飞机,也架不住这样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满天乱飞啊。
她不由自主的抱紧唯一的安全来源,也就是此时这个不由分说拎着自己飞行的人。
萧朔在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抱紧自己腰上时不由心头一顿,清新的女子香气似有若无地飘散而来,他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异样,目不斜视地继续往营帐飞去。
南怀伊本是被拎着背后衣领,而此刻因着恐惧,她无意识地抱着冷面男人精壮的腰身,她甚至能听到那一声声响亮的心跳声。
那种清晰明了的触感让她不由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热气,温热的感觉袭袭而来,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给过她。
而此刻,这个人,名义上是她的夫君,却早已不是自己内心深处对于伴侣的形容了。
他们只是陌生的两个人,在这异世因着利益而结合。
想到此处,虽说出于本能害怕,但她也不惧什么,放开了抱在萧朔身上的手,反正他不会让自己有事。感觉到那柔软的触觉渐渐远离,发间香气也转淡,萧朔眸光渐深,只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当南怀伊的惊魂未定终于平静时,她才反映过来自己已经回来北周大营。看来是萧朔放了自己就已经离去了。
回过神来,南怀伊才聚起精神来好好理今日发生的事。那个高雅的男子究竟是谁,为何仅仅看着他心就一阵疾痛,南怀伊,难道爱他爱得那么深吗?
而此时此刻,西夏行营里,夏昂之不复那沉静摸样,宽大的衣袍早已被酒浸湿,她忘了,她,是真的忘了。
夏昂之单膝肱起,一手握着酒坛,撑在膝盖上,眼里是无尽的苦涩。他以为他的出现会让她记起的,哪怕,一丝一毫。
如若她忘了,那他一直以来做的事是为了什么?这世间,没有她对着他笑,那就什么也没有了吧。
傍晚时分,南怀伊被带进了萧朔的营帐,看来那男人说的是真的,他还是真的要亲自来看管自己,南怀伊不禁自嘲笑笑,自己何德何能要劳驾在沙场上纵横捭阖的人物亲自看护。
不过南怀伊不知道的是,在其他人眼中,这可是祁王对祁王妃的保护与宠爱,不是谁都有那个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