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云彩儿追,微风儿凉,陡沟悬树金沙江淌。草儿青,岭儿长,当年孔明羽扇扬,山不变,水常流,今朝铁马穿山梁。年少张狂不惜时,拄拐摩挲忆少郎…。
曾幻想,削平苍岭立牌坊,曾幻想,剑指星斗傲商鞅,青山在,水长流,黄土青碑藏骨疡。消魂红罗帐,眼馋黄金梁,嗤鼻破裳烟土面,笑迎绫罗玉带装,君不见,时光不分民和王,蓦回首,翘檐金马已作他人妆。
闲话不多,请看正文:
话说滇黔一带,土地贫脊,民风淳朴。
滇北团山乡柳林村梁家。
十九点,阴阳交错的时候。
农村的饭吃得晚,梁安就要离开家了,梁安娘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离别宴,请来了邻居张叔和张婶。
“放挂鞭炮吧,咱家也该热闹热闹了。”梁安爹提议。
梁安看看妹妹梁丽,梁丽连连摇手说:“哥,你去放吧,我不敢。”
张叔坐在桌上笑道:“还是梁安去吧,除了梁丽,数你最小。”
梁安也怕鞭炮,他找了一根竹杆子系上。
门外,已是树影摩挲天光暗淡。
鞭炮响了,一个个的响炮象长了眼晴一样,直往梁安身上窜,霎时间,耳边、脸上火烧火燎的痛。
为了图个吉利,他不想扔下竹杆,一手捂着头部,一手努力地把竹杆送得离身子再远一些。
鞭炮扑面的跳来,他换了个方向,鞭炮又变着方向追着他炸响。
梁安惊叫一声,扔了杆子折身往屋里跑。
已经落在地上的鞭炮犹如生有眼晴一般,成串的跳了起来,一下子扒在梁安的背上“噼里啪啦”的炸响,呛人的销烟味儿瞬间弥漫进房间。
“安儿,你不会扔了啊!”梁安爹叫道。
惊魂不定的梁安,身上火辣辣的痛,。
“哥,你的衣服。”梁丽惊叫道。
全家人这才看清楚,梁安的前襟和后背,被鞭炮炸烂了好多个破洞。
“衣服破,没法过,大哥,大嫂,安安的衣服被炸烂了,不太吉利,依我看,明天别去了,在家歇两天呗!”张婶嘴快。
“你这乌鸦嘴,瞎说什么呢!”张叔喝道。
“我才不信邪呢,应该是风吹的吧,鞭炮是顺风头过来的。”梁安强忍着身上的痛,努力找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出来。
其实,他也解释不了,因为屋外没有一丝风。好好心情无形中增添了些阴影。
衣服破,没法过,这是农村俗话,意思就是“无法过日子了呗。”
农村人对于衣服的破损是有讲究的,人为的划破、挂破或者是自然穿破了,都视为正常的破损,若是被老鼠咬破或者是其它不明原因出现的破损,则被视为不吉利,预示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梁安急切地想要出去找一份工作,父母太辛苦了,寒窗苦读,他盼的就是早一天能够自立,帮助家里分担一点辛劳。
父母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好再挽留他。
当夜无话,是日,梁安起了个大早,坐上开往都灵市的客车。
地处西南边陲的都灵市,随着全国经济的迅速增长,旅游业蓬勃发展起来,同时带动了各行各业的发展,高速和高铁的全线贯通,使全市的发展更是如虎添翼。
温和的气候环境造就了四季如春的景象,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游人纷纷涌入,形成了白天游人如织,傍晚笛歌曼舞的喧闹。
欲丰商贸大厦座落在华青路与瑞云路十字交叉口的西端,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
梁安有个同学叫林霞,欲丰公司是她舅舅的家族企业,林霞毕业后,自然进了裕丰公司上班,梁安进城的第一站,就是到裕丰公司找林霞。
梁安站在大厦楼下,看着泛起琥珀色光的楼柱和脚下映射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心里有些压抑,他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门口的保安,硬着头皮往里走。
“你找谁。”保安叫住了他。
梁安慌慌然的说道:“我找林霞,她是我同学,在这儿上班。”
“都下班了,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你不能乱闯。”保安道。
“她就住在楼上,你让我进去找她。”梁安道。
“楼上除了老板家属和高级别的员工外,晚上是不让住其他人住的,你随便就想进去,怎么不懂一点规矩啊!”保安走过来赶他:“你打电话联系,我可不能放你进去。”
“我没有电话,叔叔,借你的帮我打一个呗。”梁安被他推搡着走还央求他。
“都什么年代啦,还真有不用手机的人,好吧,你把号码留下,在外面等着。”
公司大门前的小广场上,矗立着一尊汉白玉石的徐霞客雕像,梁安踱到雕像前,抬头仰望着这位明代的著名人物,雕琢的石像有两人多高,徐霞客昂首端坐,右手扶杖,睿智的目光炯炯有神,直视着前方。他集地理、旅行、史学、文学于一身,足迹遍布西南,著书立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唉,这人啊,心有多宽,地就有多广。”梁安感叹道。
“嗨,想学徐霞客呀,感慨还挺多的嘛。”林霞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梁安回过头来,心情随之一爽:“找你好艰难啊。”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林霞笑着说道。
充满阳光的瓜子脸,长发瀑布一般潮潮的披在肩上,她好象刚刚洗过澡,黑白斜纹的连衣裙淡雅清爽。长长的睫毛覆盖下,一双机灵的眼晴随着丹凤眼皮的一张一合透着聪明,靓丽端庄的气场,使梁安有些晃糊。
“看够了么…,”林霞脸上飞花,佯装嗔怒地道。
梁安缓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道:“今晚恐怕没有月亮了。”
女孩子都喜欢人夸。林霞也不例外,苗条的身材,凸凹有致的线条,这是少女扬眉秀街的资本。
她知道梁安想说什么,下一句一定是‘月亮的光辉被你给遮盖住了,'她生怕梁安说出来,红着脸一拳砸在梁安身上,佯装颠怒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想把你的嘴给缝住。”
“要是狗嘴能长象牙,那不成四不像啦,可以当国宝啦。”梁安嬉笑道。
“你最好别说话,贫嘴的男人花心,我可受不了。”林霞道。
梁安心里一荡,随即又黯然下来。
林霞就是天上的凤凰,自己算什么啊。
进电梯前,梁安看了一眼大厅里的时钟,时针正正的指在十九点上,天将黑还没黑定的样子。
按了两下门铃,一位粉面含卷,墨眉红唇的贵妇打开房门。
林霞道:“舅妈,这是梁安,你见过的。”贵归瞥了一眼林霞身后的梁安,眉头一下皱成黑蚕状,眼神回到林霞脸上,手把着门框说道:“霞儿,逸轩刚刚来过电话,约你去看演唱会,去是不去,人家等着回话呢。”
林霞回头看了一眼梁安,上前拉住舅妈的手臂撒娇道:“舅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行么?”
眼瞅着梁安进屋,林霞舅妈脸上的阴影又浓了一层,嘟囔了一句:“撒尿照照吧,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声音虽小,梁安却听得清清楚楚,脸上一热,低头进入客厅。
甬道右侧有一间书房,梁安经过时,从开着的门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梁安顺便瞄了一眼,见是两名正忙着赶去上晚学的女生,声音是她们弄出来的。
客厅里,林霞的妹妹怀里抱个小孩,坐姿有些奇特,放着沙发不坐,而是坐在沙发前的一根木椅上,在她的身后,坐了一位四十岁挂零的中年女子,衣着整洁,貌相很富态,红朴朴的脸暇,这是云贵高原强紫外线留在脸上的特色,她看着梁安笑得好甜。
梁安没有落坐就开口问道:“林霞,谁家着孩子啊?好可爱!”
林霞道:“是我姨娘家的。”
“这位就是姨娘么?”梁安指着中年女人问道。
“哪儿啊?这儿没有其他人啊?”林霞被梁安的话吓到了。
梁安怔怔的看着沙发,沙发上空空如也。
“怎么没了,刚刚还看着我笑呢。”说话时,梁安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头到脚直透皮肤,汗毛瞬间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