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哲难过的偏过头,他已经不敢再去看米眉的眼睛了。
以往璀璨含情的桃花眼必然已经盛满了泪水,眼眶也装不下,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他甚至恍惚的听到了水珠落到地上滴答滴答响的声音。
只听师帆有点急促慌张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有没有…”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世浩快速的打断他:“没有,她不知道,我不会告诉她让她难过的,我虽然比你小,遇见她也没有你早,但是哥哥,我比你懂怎么爱一个人。”
又是半晌沉默,师帆叹了口气,颓然的说了一句:“...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脚步声刚想起就被世浩叫住,他更加咄咄逼人的语气跟着一道门清晰的飘到米眉和尹哲的耳中。
“哥哥这就走吗,可是我觉得我们的谈话才刚热完身呢?哥哥为什么总是这样,米眉一直在那里,在你身边都7年了,你俩也没修成正果,可是我一靠近她,你就跟我抢,说实话,我真的有点烦了。你不就是看不过眼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着么,你这样对我们公平吗?”
像是靠近了门指责的声音更大的传了出来:“你就是因为她总是毫无原则不问理由的迁就你,你才不知道什么叫做珍惜。”
“就算是又怎么样?”
师帆被挤兑了一晚上脾气也上来了,平时不发脾气的人此刻却有些不管不顾起来,“世浩,就算你说的对,那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过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我就是留着别的女人的信物,我就是被你刺激才跟她交往,我就是不爱她,我就是来示威的,世浩,就算你说的这些都对,那又怎么样?别忘了,米眉她爱的人始终是我。”
尹哲此刻被米眉拉着的手臂已经被掐的有些疼了,他心疼的看着她。
此时,米眉依旧努力的睁大眼睛,却阻挡不了睫毛上一串一串滑过的泪珠,握紧手感受着心一轮一轮的下沉却永不见底的绝望,她紧紧的抿着嘴,一动不动,尹哲却觉得她此刻虚弱又狼狈。
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前一秒让人上天堂,下一秒却让人下地狱。
尹哲作为旁观者都听得明白师帆说的话是赌气的成分,可是却依然阻止不了陷在爱情里彷徨了很多年的姑娘在心慌意乱下把它当真。
爱情里,就是容易计较容易较真;
爱情里,就是容不下一粒沙子;
爱情里,就是哪怕你这人平时再聪明再理智,在被爱情蒙蔽欺骗的时候,就有多偏激多愚蠢。
明明不久前还笑的恣意像是得到全世界那样满足的飞扬的小姑娘,此刻却像是已经输了全世界那样绝望的哭着。
房门内传来世浩惨淡的回应:“是啊,我又能怎么样,我本也没打算怎么样,难道为自己爱的人出头也错了吗?”
此刻师帆却不依不饶起来:“你没错吗?米眉跟我发生过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们第一次得奖庆祝的那晚,那天明明她跟我都在宾馆,她跟我在一起,为什么第二天她不见了你却来了,即便你帮着她瞒着我,以为我就永远不知道吗?”
世浩蹙眉,不太明白只是接着问:“所以呢?”
师帆像是师出有名,“我会对她负责。”
又是一阵沉默,顿了许久世浩呵的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师帆没有说话。
世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说到这个我还奇怪,那天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吃完早饭收拾好衣服才叫我下去等你,你是发现了她失身给你的证据所以把我支走是吗?你是当天就知道了吧?”
虽然是问句但是说的却斩钉截铁,得到了又是一阵沉默。
像是自嘲,又像是追究,世浩凉凉的开口:“负责?师帆哥,那还是年前的事情,都过了快一年了?这么长时间都干嘛去了,现在说要负责?”
师帆僵硬的回答:“那是我的事。”
世浩笑了,似是感叹似是嘲笑:“师帆哥,你真可悲。”
米眉绝望的听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觉得是最难过的时候,下一句话总会让她更难过。
她已经听不下去了,僵硬的扯着尹哲木木的下了楼,走出了大门,平复了很久的心情依然没有减缓后只能哑着嗓子让尹哲保证:“当我没来过,求你了阿哲哥。”
看着明明想要早点逃离躲回黑夜里舔舐伤口,却依旧固执的盯着她要一个答案。
尹哲被迫点了头,想送她回去却被一把推进屋里关掉门,等她再开门出去追的时候,米眉已经发动着车子离开了。
米眉一边开车一边哭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却糊不掉她此刻手上绝望的心,她加大油门,在黑暗的夜色里疾驰。
往昔一幕幕如流水般涌入脑中。
圣诞节醉酒后的青春,他说:“我很担心你。”
在雪白世界里他亲吻了她的眼睛,说“因为是你。”
打电话给她,说:“田螺姑娘,记得准备晚饭。”
他说她做的饭很好吃,于是说:“所以以后我的晚饭都交给你了,好不好。”
依旧在雪地里,他曾说过:“不用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原谅你。”
那年过年在他家吃饭,他宠溺的警告她说:“再唠叨,我会嫌弃你的。”
躺在沙发上她问他要消费的时候,他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下,说:“好了,付过了。”
这么这么好的过去,这么这么甜蜜的回忆,原来被掩盖在真相下面的竟是层层斑驳的锈迹,一片片嘲笑着米眉的所谓爱情。
世浩愣愣却言辞切切的告诉她:“如果当年平安夜我没有说喜欢米眉,你们之后会在一起吗?如果我没跟米眉约会,你会和她第二次交往吗?”
他在为她打抱不平:“那你为什么还收着你那初恋给你的信物?”
画面一转,突然到了他们过生日去吃饭然后去酒吧庆祝,她去洗手间的经过门廊拐角的时候听见师帆温润清朗的声音打着电话,他说:“方景,你尽管说,我会帮你的。”
紧接着第二天醉酒发烧,烧到了41度的师帆模糊着记忆一遍遍的说:“米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