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此事，要不要跟太子爷说一下？”
沙尔图很是有些忐忑，他做梦都没想到，只是借个钱，竟引出了这样的一条大鱼。不管金百万究竟是盐帮的人，还是盐运司的人，都代表着一股恐怖的势力。
这势力的庞大，即便是当今万岁，也是要投鼠忌器的。
皇帝，的确是高高在上，但这并不表示，皇帝就真的能掌控一切。
若是皇帝真的能掌控一切，这世上就不会有“山高皇帝远”这句话的存在。
很多时候，皇帝能影响的仅仅是一座皇宫，即便是京城，也未必能完全掌握在手。
而在历史上，有很多的皇帝，甚至可能连皇宫都做不到掌握在手。
皇帝，贵为天下，高高在上，却忘了还有一句名传千古的词：高处不胜寒。
沙尔图觉得这次是摊上大事了，凭他扛不住，就算是有太子妃做靠山，他依旧是心里惶惶，觉得不安稳。
“暂时，还是不要！”
墨晴沉思良久，最终摇头。
金百万牵扯的不管是谁，都是现在不好招惹的一股势力。一旦太子插手，就意味着朝廷不能再坐视不管。
而一旦朝廷决定做点什么，以这些人的手段，定然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是以，此事只能由他们暗着来。
“太子妃，那，这银子还借不借？”
沙尔图很清楚，不管这银子来自哪些人，这都是烫手的银子。
“借，为什么不借？”
墨晴眯着眼睛，言辞生冷，“等再见到那个金百万，姿态继续放高，有多高就多高。必要的时候，本宫许你专断之权。但是有一点你得记住，银子，必须到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不管金百万是什么出身，他背后的那些人能团结在一起，靠的还是利益。而这利益最直接的体现，就是银子。
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
一百万两，更不是小数目！
但是，从沙尔图描述的金百万的表现来看，这些银子，都是小意思。
普天之下，谁能不吃盐？
不管是官盐，还是私盐，都能带来恐怖的利润。盐政的收益，历来是朝廷的一大进账。而这进账，还是在下面的人层层分润之后的。
朝廷历来都是严厉打击贩卖私盐，但私盐的贩卖，屡禁不止。
可以说是因为利润太高，是以总有人铤而走险。但真相是什么？墨晴都不用查，也能猜到。真相就是官商勾结，求的自然是财。
贩私盐的，不少都是豪富之家。他们早已喂饱了各层官吏，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单单是靠着盘剥民脂民膏，可不是那么容易捞到手的。唯有跟各方的利益团体勾结在一起，才能更快地攫取利益，将权力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既然这银子多是不义之财，那么，她去了来用，用之于民，也算是劫富济贫。
“奴才领命！”
这一刻的沙尔图，表情颇为悲壮。
金百万的人，那么干脆利落地干掉了三儿，固然杀人灭口，但又何尝不是在警告他？别看他是毓庆宫的侍卫统领，但这些人若是对他下手，他又能如何？
莫说他现在断了一臂，就算是双臂俱全，他也未必能打的赢金百万身边的两个护卫。
“沙尔图，若是金百万想要做什么，你大可将本宫说出来！”
“这个，你带在身上！”
墨晴可不是那种冷血的主子，沙尔图既然为她办差，她便会尽全力护住他。
“奴才叩谢主子！”
沙尔图感激涕零。
墨晴给她的，可是代表太子妃身份的牌子。
“用心办差，本宫许诺你的，自会兑现！”
“奴才告退！”
沙尔图斗志昂扬地离开。
……
“太子妃，这个，真的不用告诉太子爷吗？”
旁听了整个过程的荣嬷嬷一直忍着没开口，等到沙尔图走人，她就再也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还不到时候啊！”
墨晴也想告诉太子，可问题是，事情才开始，未来会怎么发展，会走到哪一步，没人知道的。
这个时候告诉太子这些事情，不过是在给太子添乱。
“可是，那是，盐啊！”
荣嬷嬷在宫中这些年，自然知晓“盐”代表的是什么。
“是啊，就是因为那是‘盐’，本宫才不能告诉太子。此事，牵一发而动全局。若是最终事有不谐，本宫可以一个人将责任担下，对太子的影响不大。”
“但若这事情告诉了太子，将来，可就难说了！”
别看墨晴在沙尔图面前表现的成竹在胸，事实上，她心里也是忐忑的。
盐！
很简单的一个字！
日常饮食，不可或缺的一样调味品！
在此刻，却是一个能把天炸个窟窿的炸药包。
荣嬷嬷沉默了，她得承认，墨晴说的有道理。这个事情，若是牵连到了太子，还真的就不好办了。
“太子妃，那人的目标，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太子？”
荣嬷嬷并非脑洞大开，而是单凭沙尔图一个侍卫统领，凭什么能让那金百万张口就是五十万两、一百万两的往外掏银子？
“这个，还用问么？”
墨晴笑笑，“这金百万的目标，肯定是太子爷！”
“这些人，还真的是有钱啊！”
荣嬷嬷很是感慨。
太子，是储君。
可是整个毓庆宫，连十万两的银子都没有。相比之下，太子就是个穷光蛋。
“是啊，若是没有钱，他们怎么敢呢？”
墨晴哼了一声，道，“荣嬷嬷，此事，在本宫没有点头之前，不得告诉太子一点消息，我希望你能做到！”
“太子妃，您放心，奴婢绝不透露一分一毫！”
荣嬷嬷当即表态。
她又不傻，她能知道这些，乃是因为太子妃的信任。若是她自作主张，必然会让太子妃生厌，那往日的情分，可就断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
墨晴笑了笑，“本宫的意思，这件事情，要瞒着太子爷。但是，其他的人，您就不用全瞒着了。尤其是后院那里，可以稍稍走露一点口风。”
“太子妃，您这是……”
“嬷嬷，照做就是！”
墨晴微微笑着，表情有些发狠，“既然钓到了大鱼，那就把这鱼拽上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