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宁武子，卫国大夫，名俞，武是谥号，“刚強直理曰武”。“愚不可及”如今是成语，从最初夸奖人的褒义变成了贬义。这句话中的宁武子和孔子的侄女婿南容在为人处世方面有异曲同工之妙，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5.2）。
朱熹说：按春秋传，武子仕卫，当文公、成公之时。文公有道，而武子无事可见，此其知之可及也。成公无道，至于失国，而武子周旋其闲，尽心竭力，不避艰险。凡其所处，皆智巧之士所深避而不肯为者，而能卒保其身以济其君，此其愚之不可及也。程子曰：“邦无道能沈晦以免患，故曰不可及也。亦有不当愚者，比干是也。”
邢昺说：此章美卫大夫宁武子之德也。“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者，此其德也。若遇邦国有道，则显其知谋。若遇无道，则韬藏其知而佯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者，言有道则知，人或可及；佯愚似实，不可及也。案《春秋》文四年：“卫侯使宁俞来聘。”《左传》曰：“卫宁武子来聘，公与之燕，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答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也。’”杜元凯注云：“此其愚不可及也。”
人生一世，聪明难，糊涂更难。该精明的时候精明，该糊涂的时候糊涂，“难得糊涂”。孔子夸赞宁武子“其愚不可及”，也是一种人生哲学。因为假如你能改变世界或者改变世“道”，让世界和“世道”适应、适合你，固然再理想不过。如果你力不可及，改变不了世界，改变不了“世道”，那就只能努力改变自己，去适应、适合这个世界和“世道”。“有道则知”，政治清明，就展露自己的聪明才智，大展宏图。“无道则愚”，政治昏庸，就展露自己难得糊涂之愚拙，韬光养晦。
程颐说“亦有不当愚者，比干是也”，比干，商纣王（帝辛，谥号纣）的叔叔。纣王暴虐荒淫，横征暴敛，比干叹曰：“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遂至摘星楼强谏三日不去。纣问何以自恃，比干曰：“恃善行仁义所以自恃”。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信有诸乎？”遂杀比干，剖视其心。比干确实牛，天子的叔叔不好好做，不“邦无道则愚”去装糊涂，而是“死谏”。
这种处世风格被历史上一切革命者所反对，“有道则智，无道则取而代之”，呵呵。武王伐纣，灭商建周。开启了让孔子赞叹的“郁郁乎文哉”的周时代。也引出“礼让为国”的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的故事。
人生故事，智愚善恶，孰是孰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