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天以后,我才知道班上有着那么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做木子。
初三的生活明明已经过去一半有余了,自己却到现在才注意到她,还是被动的,我为自己的愚蠢与可笑感到羞耻,为什么不早点发现呢,要是能早点发现她就好了...
认识木子没多久,班主任便重新编排了班级座位,我和我同桌还是一桌子,还是在那个位置,我邻座的练冬梅的位置也没有改动,只是她同桌的座位有了变动。
木子的座位被编改到了原来座位所在的后两个座位左边的位置上,也就是第三组第四桌靠近左边的位置,只要我向右侧转身45°,就能看见她的模样。
平日里可以发现,每当课间的时候木子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跑到别人的位置去和别人聊天、交谈,认识她以后,自己每天注视她的这段时间了,也没有发现有谁会主动去找她聊天。
她就那样一个人独处着,看起来与整个班级格格不入,这倒是跟我隐藏起来的我有一点像,虽然如此,但这对我来说却恰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自己一个人靠近她,一个人独占和她独处的时间的机会。
我想要听见她的声音,我喜欢她说话的声音,喜欢那温柔的声纹,喜欢那甜蜜的腔调。我想要看见她的微笑,想要看见她那容易害羞的脸上那迷人微笑。
于是,我靠近她了,光明正大地,毫无忌讳地,每次下课便会去到木子的座位找她聊天,去牵扯她那扎成马尾的秀发,去捉弄她,去逗她,去轻轻拍打她的小脑袋,去拿她的东西,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座位上的她。在别人眼里,强势得表现出来了:我在追她的氛围。
没多久,在班级间就开始流传开来了,我喜欢木子这一件事情。尤其是在与我相熟的人之间,虽不像暴风雨那般猛烈蔓延,却也像雨后春笋,一角一角地萌发着芽。
几乎每天,我都能听见个别男生调侃的声音,就像:你在追木子呀,你就是在追木子...
只是没必要去在意别人的说法,我不在意,木子貌似也不在意,或许她并不知道周遭的流言蜚语,所以就更谈不上在意不在意之类的。
对我而言,他们那些或讽刺或戏谑或看戏般的言语无非是他们嫉妒而已,人总会羡慕自己没有而别人拥有的东西,总的来说他们只是在羡慕,恨己不是我而已,简单直白地说他们只是羡慕妒忌恨。
于是乎,大声地去怼那些有事没事便拿着“你喜欢她,你在追她”的话语戏谑调侃自己的人便会显得毫无意义可言,甚至会让自己觉得自己在做着虚假的装作,就像带着面具在舞台上表演一样,谁也看不见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会是怎样一张狰狞的脸目。
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是喜欢她,即使与追求她还有些许差异,但那也是大同小异,所以面对他们的言语,不必去承认,也更不必去否认,只要微笑就好,以微笑应对,笑着笑着,说累了,没趣了,他们就不会再说了。毕竟他们也是人,和自己一样。
铃铃铃的铃声响起,晚读的时间过去了。放好早已合上的书本,我从座位起身来到了木子课桌前。
靠近木子的瞬间便是那熟练的操作,我微笑着把她的的发尾抓住,并不是要弄乱她的头发,只是想逗一下她。
只是我一次又一次单调的扯发动作早已被木子洞悉,我的右手刚刚抓住她的马尾,她就用双手使劲握住了马尾上端发圈所谓的位置,大概是不想我弄乱她的头发。
和平时一样,她没有叫我松放开手,我也没从她脸上注意到有不满的神色,我便蹭鼻子上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那样抓住她的发尾,她双手按住头发,微微低着头,错开了与她的视线,我贪婪地默默注视着她的模样。
就这样持续了数十秒,我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把掉落在她头上的异物拍落在桌面上。
那异物和蚂蚁外形相似,不过它的身躯比一般的蚂蚁要大一些,另外这异物的后背上还有一对羽翼,这种能飞的蚂蚁叫做水蚁,每当春雨季节晚上它们就会出现。
它们和飞蛾差不多,会趋光,就像我敬佩的飞蛾扑火一般,非要说的话我也算敬佩水蚁趋光的那股生命的挣扎,要是平时见到的话或许我就放过这只水蚁了,可惜今天也算它时运不济,选错了落脚点,这一点让我异常地不满。
“这虫子是什么?”
木子一手按着被我弄乱的发尾,一手指着桌面上正在蹒跚爬行的水蚁,疑惑的视线在我与水蚁之间游行。
“这是大水蚁,我帮你弄掉。”
说着我伸出了手,想要把那只水蚁抓起来扔到地上让它自生自灭,反正地上早已经有数不清的它的同类在挣扎着了。
“怎样弄掉?”
“扔在地上杀掉就好了。”
我的话语刚说完,手还没放到水蚁身上,只见木子迅速双手护住了水蚁,一脸警惕地看着我,先前那好奇的神色已被微微皱起的眉头取缔。
“那么残忍,不要杀它。”
木子视线转移到了水蚁身上,眉间的皱眉褪去,一转温柔的神色,眼神里尽是柔和。
看着木子眼眸中那从来没对自己显露过得神色,我心中涌生了些许失落与羡慕。
“还是杀掉它好。”
我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带着一半生羡慕,带着半生恨。
说着我强行把手伸过去。
木子自然不让我得逞,她把她的小脑袋弯了下来,双臂形成一个大弯把水蚁护在里面,小脑袋就严实地挡在上面。
“水蚁也是生命。”
木子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