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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捕

当下三人计议停当,李卫出去买了食物干粮,和甘凤池二人守护一念和尚运功驱毒。

好在祠堂后面摆放牌位和骨灰坛的架子极牢固。甘凤池虽然不会武功,但多年打猎身手却极其灵活,也不需要梯子,踩在李卫肩头只一跃,窜起来几尺高,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在灵位和骨灰坛前面恭恭敬敬地叩了几个头,道声得罪,把这些灵位和骨灰坛都移到一边,空出一大片地方,然后放绳子将李卫和奄奄一息的一念和尚拉了上来。

一念和尚道:“我运功驱毒需要一天一夜,在此期间不能受到任何打扰,否则会经脉错乱,走火入魔。”甘凤池和李卫齐道:“大师放心,我二人丶必尽心职守。”一念和尚盘膝坐定,一会儿便进入了物我两忘之中。

三人藏身之处甚是隐秘,期间那些官差衙役三次进入祠堂里面搜寻,也曾抬头探视,只看见甘凤池摆在外面的牌位等物,却不疑有它。

众官差只搜寻到日已偏西仍是一无所获。赵振海眼睁睁看着一念和尚等人进入这条巷子,岂肯善罢甘休。命人点起火把,封锁了各个出口,挨家挨户搜寻。

众官差遇到这种美事,岂有不顺手牵羊之理。霎时间鸡飞狗跳,妇女小孩哭喊之声连成一片,夹杂着衙役们的笑声,吆喝声,直如一片人间炼狱。

甘凤池听见外面的喧嚣声,终是小孩心性,悄悄趴在李卫耳边道:“大哥,你看着大师,我出去看看。”李卫刚想阻止,甘凤池已顺着房柱滑了下去。李卫有心下去拉他回来,却苦于无此攀爬的本领,只得由他去了。

甘凤池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瞧,只见三个衙役敲了一间大门半天没开,三人便合力撞开门,看见一家三口人躲在屋角里瑟瑟发抖。一个衙役直接在屋里翻箱倒柜的寻找值钱的东西,男主人大着胆子上前刚说了句“官爷,小人一家不曾犯法啊!”另一个衙役说道:“不曾犯法?那三个逃犯难道不是被你们藏了起来吗?”男主人道:“冤枉呀官爷,小人一家三口一直在家,不曾见过别人,更何谈窝藏逃犯呢?”那衙役道:“我们明明看见那三个逃犯逃进你家了,还想抵赖,若不是你们心里有鬼,为什么敲门不开?”男主人道:“只因小人一家胆小怕事,害怕见到逃犯招惹是非,所以不敢开门呀。”那衙役道:“有或没有,大爷我们搜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说着拉开抽屉,见到里面一对碧玉翡翠手镯,拿起来揣进了怀里。

男主人见了,刚想上前,直接被另一个衙役踹倒在地,接着两人便拳打脚踢起来。旁边的妇人见自己的丈夫被打,哭着上前拉着一名衙役道:“官爷,求求你们,别打了,你们要什么尽管拿好了。”被拉的那个衙役扭过头来一看,淫笑道:“小娘们细皮嫩肉的,长得倒不错啊,好既然你说话了,好,你让大爷们爽一下,大爷们就放了你丈夫如何?”说着在那妇人的脸上摸了一把。

那妇人一惊,急忙后退了几步,那衙役岂肯罢手,直接上前一把搂住了她,任那妇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旁边的小孩子见了,上前抱住这衙役的大腿摇晃着叫道:“不要欺负我妈妈!不要欺负我妈妈!”无奈人小力弱,直与蚍蜉撼大树似的。小男孩见状,一口狠狠地咬住了那衙役的大腿,那衙役惨叫一声,骂道:“找死。”放开那妇人,一脚踢在了小男孩的胸口,把他踢飞了出去,一动不动了。男主人见状,大叫道:“你们这伙强盗,我跟你们拼了。”扑上去抱住了那衙役的腰,那衙役提起膝盖,一下撞在这男主人的头上,接着拦腰将他抱起,举过头顶扔了出去,男主人脑袋撞在墙上,也是人事不省了。

甘凤池只看得目眦欲裂,想到自己父母被恶霸官差期辱的情景,再也忍耐不住,推开门冲进来道:“你们这些狗强盗听好了,我甘凤池在这里,你们要拿的是我,与旁人无涉,别再狗仗人势,欺侮百姓了。”

那三个官差刚刚抓住了那妇人,猛听得甘凤池一声大喝,着实吓了一大跳,待见得来人正是知府大人日思夜想捉拿的要犯甘凤池自投罗网,不禁喜出望外,也不计较他大骂自己三人之言,放开了那妇人,三人一起上前,把甘凤池双手背后绑了起来扭送到赵振海面前。

几次三番让甘凤池在自己眼皮底下走脱,赵振海正急得焦头烂额,生怕知府大人怪罪。陡然见甘凤池自甘就缚,知晓原委后翘起大拇指道:“好,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有此侠义心肠,赵某佩服,只是你父亲得罪了知府大人,我却不能饶你,但是只要你诚心改过,我可以在知府大人面前代你求情,让他从轻发落。”甘凤池想起众官差欺侮良善百姓的情景,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大声道:“狗强盗,卑鄙小人,不用假猩猩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赵振海尚未说话,身后的王三河由两个人扶着走上前来,瞎了的右眼用布蒙着,右手也用布包着,想起自己瞎眼残废全是因这小孩而起,看着赵振海恨声道:“大哥,知府大人吩咐格杀毋论,不如我们就地把他给杀了,、省得夜长梦多。”赵振海摆手道:“哎,虽然知府大人吩咐不计生死,但小兄弟罪不至死啊。况且三弟虽然瞎眼,全拜那老和尚所赐,与甘小兄弟无干啊。”王三河仍是不依不饶道:“老和尚该死,这小鬼确也该杀,大哥你就别再拦我了。”赵振海陡然怒喝道:“够了,三弟,大丈夫须得恩怨分明,你的伤全是那老和尚所为,不得迁怒于这位小兄弟。接着又转过头向甘凤池温言道:“小兄弟,那老和尚带你一起逃走的,他的下落你是一定知道的吧。只要你告诉我他的行踪,知府大人面前我保你无罪,甚至你爹爹我也可以代为求情,让知府大人放了他让你们一家团聚如何?”

甘凤池一听不禁怦然心动,问道:“那你们找大师干什么,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让你们伤害他。”赵振海笑道:“唉,小兄弟,你这是说哪里话,大师武艺高强,我们都是十分佩服的,只是在下一不小心令大师中了毒,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而且我这个毒十分厉害,如不及时救治,恐有生命危险,因此才希望小兄弟你告知大师的下落,让我替他及时解毒。至于大师伤我三弟之事,乃是大师出于慈悲心肠,一时误会所致,我三弟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甘凤池原也十分担心一念和尚,听赵振海说要为他解毒,心里十分高兴,正要说出一念和尚的藏身之处,猛一扭头看到王三河一脸圭怒的表情,又看到赵振海悄悄地向王三河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的表情,接着又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心里猛然警觉起来,暗骂自己:“甘凤池啊甘凤池,你真是糊涂,虽然爹娘暂时下落不明,但落入这群虎狼心性之人的手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况且他们杀死宋旺叔叔乃是自己亲眼所见,早已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自己竟还妄想他们能饶了自己一家,真是可笑。而且大师让他重伤残废,他们哪有那么好心来替大师解毒。心里想着,嘴上说道:“好,那你们跟我来。”自己在前面带路,一直领着赵振海一帮人出了巷子,走到了大街上。

赵振海怀疑起来,拉住甘凤池道:“小兄弟,你确定大师出了这条巷子?”甘凤池笑道:“那当然,你怕我骗你不成?”赵振海讪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只是什么?”甘凤池问道。“不瞒你说,我亲眼见到大师你们几人进了这条巷子,然后我等众人守在这里,连一只苍蝇也不曾飞出去。即便大师武艺高强,总也不能来去无踪吧。”赵振海道。“哈哈哈哈,大师带了我们二人当然走不远,但是他独自一人,要想走,岂是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拦的住的。”甘凤池笑着道。

王三河一听怒指着甘凤池道“你……”却被赵振海拦了下来“唉,三弟,小兄弟说的也没错,我们这些人原也不是一念大师的对手。好,小兄弟,烦劳你继续带路吧。”“还是做大哥的识大体,不像有些人啊,技不如人,被伤成残废,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甘凤池心恼王三河亲手杀死自己宋旺叔叔,对他不住地冷嘲热讽。

王三河听了更是气怒交加,瞪了瞪甘凤池,又看了一眼赵振海,恨恨地退到后面去了。

甘凤池笑道:“这才对嘛,狗就是应该跟在主人后面的。”说完也不看王三河的反应,得意洋洋地往前走去。

一直走到城外,赵振海又忍不住道:“小兄弟,你确定大师他出了城?”甘凤池道:“对啊,大师告诉我说城南有座寺庙,寺里有位大师父是一念大师的师弟,是一位解毒圣手,等他师弟帮他解了毒,他就过来找我。”赵振海一怔,担心真有人替一念和尚解了毒,忙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所用之毒乃是独门秘方,若解毒之法不对,只有加重毒性,恐有性命之忧啊。事不宜迟,咱们最好骑马,越快找到大师越好啊。”说着急忙命人牵马过来。

甘凤池见到赵振海着急的样子暗暗好笑着点头答应道:“那好吧。”说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唰”地一鞭,那马长嘶一声,往前直冲了出去。赵振海等人见状,急忙上马追了过来。

一行人策马直奔了四五个时辰,天渐渐黑了下来。王三河不禁焦躁起来,上前勒住甘凤池的马道:“倒底还要走多远啊?”甘凤池心想这时候早已过了一念和尚说的十二个时辰了,他身上的毒应该也已经解了。但总是拖延的时间越久他便越安全吧。便故意道:“我也不知道啊,大师说是城南山上的寺庙里啊。”

王三河大声道:“但是我们已经翻了两座山了,也没见到你说的那个鬼寺庙啊。”甘凤池装作无辜的样子道:“我也不知道啊,既然这两座山没有,或许前面那座山就有了啊,又或许是我记错了?不是城南?是城东或是城北?”

王三河一听不禁火冒三丈:“小杂种你莫不是在耍我们?”甘凤池听了也忍不住骂道:“老杂种,小爷就是耍你又怎么样。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们只是怕一念大师解了毒之后找你们算账才让我带你们去找他好再去暗算他老人家,你们以为我会中你们的阴谋诡计吗?”王三河怒道:“好,原来早被你这小杂种看出来了。”说着抽出腰间的佩刀道向赵振海道:“大哥,我先杀了这狗杂种,以免再生枝节,也解你我被他戏耍之恨。”

赵振海急忙拉住王三河道:“三第稍安勿躁,小鬼虽然可恨,但是我们还要用他作诱饵引一念老和尚上钩,这小鬼还在我们手上,老和尚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我们这次不将他拿下,待他解了毒,你我兄弟都不是他的敌手,日后他找上门来,那就后患无穷了。”说着吩咐手下将甘凤池绑了起来以防他逃跑。

王三河道:“大哥,这老和尚真这么厉害?连大哥你的独门毒药也伤不了他?”赵振海沉吟片刻道:“别人中了我的毒当是九死无生了,只是这一念和尚当年号称天下第一,当真能用内力驱毒也说不定。”王三河听了恨声道:“如此只好便宜这小杂种再多活几天了。”

甘凤池听了两人对话,心想自己已经累得一念大师身中剧毒,绝不能再连累他老人家了,况且自己的大哥李卫也跟他在一起,为救自己一人,让他二人为自己以身犯险,实是不值,想及此处,只求速死,便破口大骂道:“老杂种,要杀便杀,小爷一皱眉头的不是好汉。”王三河大怒,上前重重地扇了甘凤池两个耳光,骂道:“小,小鬼,大哥虽然吩咐不能杀你,但是一点苦头你还是要吃的。”却也不敢再骂甘凤池是小杂种了,以免自己变成老杂种。

却不料甘凤池仍是不依不饶骂道:“老杂种,你最好杀了我,要不然你永远都是老杂种。”王三河一怔,竟然无可奈何。突地灵机一动,撕下一片衣襟,塞进甘凤池的口中,看着甘凤池说不出话来,不禁心怀大畅,一边走一边指着甘凤池“小杂种,小鬼头”地骂了半天,甘凤池苦于嘴巴被塞住,无法还口,索性转过头去不理他,给他来了个充耳不闻。

王三河骂了一阵,得不到回应,看看甘凤池好像也不怎么生气,感觉没什么意思。上前几岁追上赵振海问道:“大哥,那我们现在去哪找那一念和尚啊?”赵振海想了想道:“为今之计,我们只好绑了这小子,仍是去城里那小巷子附近,一念和尚如若见到,必会来救,我们就布下天罗地网,可不能再让他逃了。”

一行人到了城里以后,赵振海便命人找了一辆囚车,将甘凤池五花大绑起来游街示众。到了那小巷子口那里便命人躲在旁边的屋角四周,所有人刀出鞘,弓上弦,另外又命人备了几张金丝渔网,以防一念和尚走脱。一切布置停当以后,便让人敲锣打鼓,所有人大声高喊“捉到甘凤池了,捉到甘凤池了。”引诱一念和尚来救。

甘凤池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着急,盼望一念和尚不要出来,以免堕入圈套。

却说一念和尚打坐驱毒完毕,缓缓地睁开眼睛,却不见了甘凤池。一问李卫才知道他跑出去打探消息了。两人十分着急,合计了一番,刚想出去寻找,忽听远处锣鼓喧天,十分热闹。二人趴在门口凝神一听,这才知道原来甘凤池已经被抓住了。

一念和尚本想直接冲出去相救,却自知自己虽然身中之毒已尽解,却由于中毒后没能及时用达摩闭息功闭住经脉,而后更是与人动武,导致毒入脏腑,受了严重的内伤,一身功力只剩不到三成。能否敌得过赵振海还很难说,更何况对方又人多势众。两人苦思良久,也没有想到好的对策,只好暗中观察,见机行事了。

却说赵振海等众人忙活了半天,仍不见一念和尚现身,也焦躁了起来。王三河最先沉不住气,走到赵振海面前道:“大哥,那臭和尚不会已经不在这里了吧?”

赵振海摇了摇头道:“不会的,那老和尚中了我的千虫百花香,即使他少林菩提功神功通玄能解我花香之毒,终究需要找地方来驱毒,那老和尚必定仍在附近,只是为何不现身救人,我也不太明白。三弟,你照我的话去做,看能否逼这老和尚出来。”说着跟王三河耳语了一番。

王三河听后点了点头,狞笑着走到甘凤池面前道“小杂种,大爷我瞎了一只眼,废了一只手,一切全是因你而起。大爷我也就暂时不收你的利息了,只刺瞎你一只眼睛,砍掉你一只手掌就好,你看怎么样。”说着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支竹签,缓缓地扎进甘凤池的右手里,一直穿透了过去。甘凤池想叫却又叫不出来,只痛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王三河却又故意道:“哎哟你看我竟然忘了,这竹签是用来刺眼睛的。”说着又慢慢地将竹签抽了出来,鲜血一下子顺着甘凤池的手流了下来,甘凤池只疼的浑身颤抖。

王三河又拿竹签在甘凤池的右眼边比划了几下,笑着道:“你放心,我先不刺瞎你的眼,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怎样一点一点地把你的手割下来。来人,拿刀来。”左右连忙递过来一把锋利的钢刀,王三河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骂道:“拿一把这么锋利的刀,一下就砍掉了,我们的甘小爷怎么会有快感呢。”说着转过头去向着甘凤池继续道:“我要一点一点慢慢地把你的手割下来,让你好好地体会一下这浑身颤抖的快感,哈哈哈,小杂种,我让你骂,我就不信你不求饶,不就范。”

一看左右楞着没动,又喝道:“还楞着干什么,赶快去拿一把生锈的钝刀过来。”左右为难地道:“可是三爷,我们的佩刀都是擦拭的锋利的。”“蠢东西,我不管,马上给我找到,要不然去附近的农家里给我找一把柴刀也行。”王三河骂道。“是是是,三爷。”左右二人连忙躬身退下去了。

不一会儿,又是一阵鸡飞狗叫的声音,两个人笑眯眯地左手往怀里揣着东西,右手提着一把破柴刀回来了。其他的衙役向他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王三河接过破柴刀挥了两下,笑道:“还凑合,你们两个,把这小杂种嘴里的布取出来,我要听听他美妙的叫声。”两人低头应声:“是,三爷。”说着取出了甘凤池口中的破布。

甘凤池见王三河如此狠毒,心中早已十分害怕,大骂道:“老杂种,你最好一刀杀了我,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王三河哈哈大笑道:“杀了你,那可不行,大哥吩咐过不能杀你的,再说了,一刀杀了你那不是便宜了你吗?你喜欢骂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骂多久。”说着拿刀在甘凤池的右手上划拉着,甘凤池霎时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汗水湿透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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