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的目的是击中目标，无论是娱乐还是杀戮，结果都伴随着某个事物被子弹打中。
如果是要进行恐怖袭击，那自然会有安全武装力量做出反应，法院、监狱和刑场的大门永远向所有人敞开。如果是为了自卫，那就会迎来一大堆媒体。
射出四发子弹，击倒两个人，还有至少一人受伤。珈奈肌肉紧绷，握好枪的同时评估自己的战果。
崩！！！！
对方立刻作出反击。
珈奈旁边的墙壁溅出一团火花。若是紧贴墙壁，就会被跳弹沿着墙面击中。这是用不少士兵的生命换来的知识。
……
“敌人正在与友军交战，取消喊话，直接开火。”
直升机离餐厅已经不到一百米。
飞行员看到餐厅天台上闪出一点点亮光，那是枪口的火焰。
“总部，蒲公英一号，准备开火。”
“收到，蒲公英一号，允许开火。”
……
珈奈靠在墙后不再露头。
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唯一要做的只是使劲晃自己的士兵证。
那几个想往凯鲁那边走的蒙面人也停下。他们都呆呆地望着快速接近的直升机。
……
“老大，我们怎么办？”
头领没有理会手下们的慌乱，他知道现在的形势很严峻。
“难道找错人了？”
他呢喃着。
眼前那直升机虽然没有其他反应，但从架势来看是要来找他们麻烦的。武装直升机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视察一家餐厅。
“金胖子到底找了什么人？”
头领还在迷茫，直到天空的火舌向他们扑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曳光弹划出的亮线明确地标出弹雨轨迹，三挺机枪一起开火，交叉火力封死了这块篮球场大小的楼顶。。
挤在一起的蒙面人顿时倒下一半。惨叫不绝，血肉乱飞。
直升机从低空掠过，带起的狂风让他们睁不开眼。划出一道标准的逃逸火力飞行路线后，直升机再调头进行第二次攻击。
“我们投降！！！别打！！！”
头领意识到自己的迷茫让这边丢了不少人命。他立刻把枪扔在地上，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你们！！快点！！”
头领的眼睛布满血丝，他必须尽全力让这边看起来像是投降的样子。任何一点可疑的举动都会招致无情的扫射，因为直升机驾驶员也不想死。
死神近在咫尺，如果当初知道自己要面对武装直升机，那就算给一千万也不来。
身后还没被打中的人纷纷颤颤巍巍举起手。他们的脚下是同伴的残肢断臂，身上还带着新鲜血液。温热的甜味充满鼻腔，宛如掉进加热的糖罐。
有的同伴还没断气，举着只剩一半的胳膊，蠕动的肠道露在外面。他们嘴巴大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每一次用力都只会喷出新的紫黑色液体。
还能站起来的人纷纷扔下武器，举手下跪。
唯独那个有枪的小弟没反应。他被吓傻了。
“扔枪！！快！！！”
头领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还在受威胁。
然而那个人在往相反的方向努力。
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
怕到极致便是愤怒。
珈奈身旁的墙角被打得啪啪直响。他一个人竟是打出了五个人的火力压制效果。
为了让飞机尽快注意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她使劲摇着手里的士兵证。
……
飞机绕了半圈，准备从另一边发起攻击。
显示屏上的画面里，两个绿点靠在一起。那是趴在天台上的两个人，远处还有一个不断晃动的绿点。
“别摇了，我看见了。”
飞行员自言自语着，他觉得底下的友军有点激动。
机腹下的探照灯让天台亮如白昼。强光会干扰敌人的视线，可以间接降低敌人的命中率，同时给心里施压。远光灯在公路上不受待见，在飞机上就成了标配。
“他们都举手投降了——还有一个！”
他看到了那个愤怒的枪手。
“三号四号！看到了没，干掉他。”
……
头领看到直升机的速度丝毫没有降低，仍是气势汹汹冲过来。
巨大的轰鸣声让他胸口发闷。
“散开！！散开！！”
他跑到天台边，拼命向后面挥着手。
一定是那个还在开枪的蠢货吸引了他们，让他们认为这边还不想投降。现在为了把伤亡人数降到最低，他打算牺牲那个傻子。
不过他喊再大声也无济于事。所有人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
“散开！！散开！！”
头领嗓子都快喊哑了，但那群被吓傻的可怜虫都只是楞楞看着越来越近的直升机。
“我让你们散开！！”
金黄色的火力轨迹再次袭来，秋风扫落叶一般把天台糊了个遍。
机枪从来不靠准头取胜，它只会用无穷无尽的子弹覆盖住目标区域，反正总会有那么几发打中。
头领看着剩下的五六个人全部消失在烟尘里。这次没有任何惨叫，天地间只剩直升机的轰鸣。
……
“总部，这里是蒲公英一号，敌人约有十三名，现在剩下一人，已经投降。”
“目标安全么。”
“是的，很安全。”
“已经联系警方前往，立刻返航。”
“蒲公英一号收到。”
直升机掉了个头，很快就消失在夜空里。
飞行员看了餐厅最后一眼，说道：“我记得那家店做菜挺好吃的。”
副飞行员笑道：“那等休假的时候来一趟呗，三号四号！你们呢？”
“随便。”
“听起来不错。”
主飞行员笑道：“就是不知道到时还开不开门……”
……
……
珈奈瞄着那个跪在地上的蒙面人。
直升机走后他就站不稳了。
他跟丢了魂一样跪下去，下巴抵住胸口，仿佛一条看不见的线勒断了他的脖子。
珈奈突然想起以前看死刑行刑时那一排跪在地上的犯人，这个人就跟那些人一样。
正好还都蒙面。
“唔……唔……”
他开始叫唤，像喝醉酒时只会从喉咙深处发出不带水分的干吼，让人觉得他即将断气。他只叫了一会，就闭上嘴，死了一样。
“把头抬起来。”
珈奈不敢懈怠，即使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朗。
直升机是她打手势弄走的，不然他们还得在这继续守到警察过来。
蒙面人没有反应，低着头一动不动，只有胸部的起伏能证明他还活着。
珈奈不想碰他。天知道他还有什么招没使出来，现在这三米是步枪能发挥威力的最短距离。
再近的话，一个格斗能力较强的人能轻而易举打掉她的枪。
“凯……你们俩没事吧！！”
差点就喊出名字了，珈奈突然想起在外面不能乱喊名字。
“我们没事。”
凯鲁带着铁汉走过来，用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布把蒙面人的眼睛也蒙上了。这下本来酷酷的头套就成了人质的遮头布。
……
餐厅的周围已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周边听到或是看到直升机开枪的民众疯了一样往这挤，一堆手机与摄像机高举着。这是件大事情，足以让他们无视自己的安危。
与这些好事民众同行的还有各方新闻媒体。
“大黑论点为您报道，这是刚刚发生在一家餐厅的交火事件…………”
“现在我们还未得知任何官方消息……”
“有目击者提供信息……”
至少有六波记者挤在警戒线外，远方依稀能看到还在赶来的拍摄车。
现在已是深夜，但成堆的光源让这里如同白昼。
当然这些人跟记者都是在警察赶到并拉起警戒线后才出现的，在那之前他们都缩在安全距离中，生怕变成两边交火势力的无辜牺牲品。
而警方……根据珈奈打的第二个紧急电话得知的消息来看，是早已等候在一公里外的。
他们都在等战斗结束。
……
……
珈奈坐在餐厅里，他们暂时还没法离开。
外面的社会视线太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军队要求警方派押运车来带他们走。普通警车无法防止摄像机拍摄。
所以珈奈只能跟其他人坐在这慢慢等押运车赶来。
“木花，你们还在那吗？”
大少爷不能乱跑，一会就要跟他汇合。
电话那头木花的声音有些颤抖：“珈奈，我怎么看你那边打得很厉害……你没事吧？”
“我这边没啥事，都搞定了，你现在在哪？大少爷也在那吧？”
“我跟星守还有洛米都躲在公园里，这里能看到餐厅，外面围了好多人。”
“待那别动，我们一会就过去了。”
“哦，好的。”
挂掉电话，珈奈看向站在门外的警长。
听说他是负责这一片辖区的警长，现在在自己地盘上出了这档子事，他脱不了干系。
军事基地派来的人正在那跟他谈话，看起来双方都很不舒服。
军方的人满脸不屑，而警长一直在陪笑。
很谄媚的那种。
军官挥挥手，警长立刻跟受了赏赐一般笑呵呵退下。珈奈还看到被凯鲁蒙住眼睛的蒙面人头领被两个警员带走。
“大家都没事吧。”
军官背着手走过来，脸上的气还没消。
“请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珈奈感觉这里面有好玩的东西。
军官看看四周没有无关人员，慢吞吞坐下：“那群人只是一群地下打手，不用多想，不过杀掉他们之后会比较麻烦。”
“为什么麻烦？”
“善后与舆论控制是谁都不想干的，吃力不讨好。”
珈奈不关心这些，接着问道：“那些打手为什么要来这？”
“你难道不清楚打手是干什么的吗？”
军官脸上的怒气已经消退，取代的是极其玩味的笑容。
“打手？”
珈奈想了一下，应该跟联合雇佣军团差不多吧。
没等珈奈回答，军官又说：“他们是被别人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