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轻轻喘着气,一双灰瞳直直地盯着自己面前那正在一步步紧逼而来的罂粟。
罂粟的攻击看似简单,不过是一群小小的不明颗粒发起的集体攻击而已,但如果想要真的完全抵挡住,却并不容易。
彼岸看着她展开在自己面前的泛着白光的防御阵,黑色颗粒每攻击到这防御阵上的那一瞬间,那被攻击的地方就会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泛起一圈涟漪,而罂粟的攻击密度极高,所以此时此刻,彼岸所展开的这个防御阵正如同被大风侵袭着的水面一般,泛着一层又一层的光影。
看着彼岸这似乎是打定主意死撑到底的模样,罂粟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勾了勾嘴角,“呵,我倒想看看你一个小丫头还能在我面前支撑多久......”
说着,罂粟便十分悠闲地往前迈出了一步,微笑地看着防御阵后,那被生生往后逼退的彼岸。
罂粟每往前走一步,彼岸都能感觉到自己所展开的防御阵受到的冲击力在增强,为了保证防御阵的持续展开,她便不得不后退。
在往后退了几步之后,彼岸看着又一次迈上前的罂粟,右脚刚想再往后退一步的时候,却是碰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彼岸稍稍往脚下后方一看,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被逼退到了夕雾他们所在的屋子前的石阶下了。
已经,不能再往后退了......
站在彼岸面前的罂粟微笑着眯了眯眼,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弧,在看到彼岸的脚后跟碰到石阶的那一瞬间,彼岸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神色时,不禁让罂粟觉得,极其的赏心悦目。
“呵,到此为止了么......”罂粟微微一笑,右手轻轻向着彼岸所在的方向缓缓抬起,围绕在她周围的那些成群的黑色颗粒便更加密集又迅速地朝着彼岸笔直地飞去,就像是一枚枚尖锐的钉子一般,一颗颗刺向彼岸眼前的防御阵。
“啧......”彼岸咬了咬牙,努力支撑着防御阵展开的双臂之上,已经渐渐地有一道道浅浅的血口子在一点点地凭空出现,就像是被锋利的纸片给狠狠划过后,所留下的伤痕。
腥红的血液一点点地从这些细长的划伤之中,渐渐渗出,顺着彼岸的手臂、指尖,滴落在这昏暗的地面。
“小丫头,看在你坚持到了现在的份儿上,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吧。”罂粟看着虽然手臂上明明已经布满了许多红色的细长血迹,却丝毫没有因此而颤抖、动摇的彼岸,微微眯了眯眼,一点点的杀气开始从她的眼角中浮出。
彼岸依旧就这么盯着罂粟,没有吭声。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
彼岸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灰色眼瞳里闪烁着的光芒也在愈来愈坚定,展开在彼岸眼前的防御阵在这一刻,就仿佛是听到了彼岸的心声一般,突然从中心向周围泛过一圈淡淡的白光,原本因为罂粟的攻击而变得像是随时都会破碎的防御阵,就这么像是加厚了一层似的,那些摇曳着的波纹一瞬间都变得浅了许多。
“我的攻击...变弱了?”罂粟在看到自己的攻击效果似乎减弱了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愣,原本一直上扬着的嘴角也瞬间垮了下来,“不对,是这个小丫头的力量在增强......?”
意识到彼岸的防御阵在一点点变强大的瞬间,罂粟的血瞳不禁倏地收缩了一下,嘴里也不由得碎碎念着,“果然,还真是个让人不爽的小丫头片子,既然如此的话......”
原本一直成群直线攻击着彼岸的黑色颗粒群,在这一瞬间,却是忽然放弃了攻击似的,全数霎然停止,然后都退到了罂粟的身周,将罂粟围在了身周。
放弃了?
彼岸看向防御阵外侧的罂粟,心里不禁一怔,但在看到对方那一双写满了“厌恶”的血瞳的时候,这个想法便瞬间被彼岸给否决了。
对面绝对没有放弃,看来是打算要做出什么动作了。
彼岸心里的警戒值不由得又向上升了一个高度,一瞬间,彼岸的整个防御阵都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似的,一点点的向外扩宽着自己的面积。
“哼,既然你这么擅长防御的话,就让我看看你吃不吃得下这一招!”罂粟说着,突然两只眼睛都像是发狂了一般,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原本安稳围绕在她周围的黑色颗粒,刹那间,都像是沸腾了的热水一般,开始焦躁不安似的上下、左右颤抖着。
她想要做什么?!
盯着罂粟那一双诡异的血瞳,彼岸的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呵。”看着彼岸逐渐惨白的唇畔,罂粟咧嘴一笑,右手猛地往上一抬,黑色的宽敞衣袖此刻就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黑刃。
瞬间,罂粟周围的黑色颗粒就这么顺着罂粟的右手,飞快朝上空飞去,并逐渐聚集起来,如果从远处看,就是是一个小型的黑色龙卷风一般盘旋在罂粟的头顶。
“!”彼岸不禁眯了眯眼,抬眸朝上方看去,防御阵外这突如其来产生的向上气流,甚至都影响到了防御阵内的自己。
“就让你和你身后的这一间屋子,一同摧毁在我的恶之花之下吧!”罂粟一边龇着牙笑着,一边猛力挥下了自己的右手。
伴随着罂粟右手的挥下,原本还徘徊在罂粟头顶上方的黑色卷风,瞬间就像是化身成了一条巨大的黑蛇一般,龇牙咧嘴地向上方冲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头一弯,就这么朝着下方彼岸身后的那间屋子的房顶袭击而去。
不好!
彼岸心里一惊,猛地回头。
目标是我身后的房子吗?!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彼岸立马脚尖一用力,朝着屋顶上方飞跃而去,右手尽可能地伸向前,想要在屋顶上方展开她的防御阵,好阻止这如同大蛇一般的黑色颗粒击穿夕雾他们所在的屋子。
此时此刻,彼岸的双眼所盯着的,只有那黑色大蛇一般的黑色颗粒群的最前端。
惨了,要赶不上了!
然而当彼岸刚起跳、离开的瞬间,她的内心就已经看到了结局,黑色颗粒群朝屋顶所袭击而去的速度,比她快太多,她根本来不及在黑色颗粒碰到屋顶前跳到屋顶上,更别提还要在屋顶上再展开防御阵了。
如果自己的防御阵不是片面的,而是全方位覆盖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就在这一刻,仿佛是夕雾、李遇、李婉儿他们惨死在罂粟手下的画面,就像是一副残破的画卷一般,从彼岸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不要......
“不要啊!”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喊声从彼岸的喉咙深处颤抖着发出的同时,那原本即将击穿屋顶的黑色颗粒群,却是在这一瞬间,像是中了什么法术似的,瞬间都化作了水色的冰晶,被冻结在了半空中。
“嗯?”终于跳上了屋顶的彼岸看着近在咫尺的、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条被冰冻在了夜空中的蛇似的黑色颗粒群,脚步不由得一顿。
这是......?!
彼岸猛地一回头,望着罂粟所在的方向看去,准确的说,是望着罂粟身后的方向看去。
“二...二姐?!”彼岸的表情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罂粟在看到自己的攻击居然就这么戛然而止时,瞬间气愤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着,在看到屋顶上的彼岸正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时候,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猛地回过身。
“果然是你搞的鬼吗?!”
此时此刻,就在罂粟身后,郁离院的正门口,白梅一身长裙如纱般轻轻地披在她脆弱的身体上,虽然视线已是一片模糊、意识也不是很清楚,但就这么扶着墙沿、站在月光下的白梅,却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凛冽的寒意杀气,即便是从她口中哈出的阵阵水汽,都在月光下泛着凌厉的银光。
“离我...妹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