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在彼岸的眼中,他们四人眼下正走到了一朵从地面盛开、无形又巨大的花朵中央,即花蕊的位置,而当他们踏入这中央的一瞬间,这无形的花朵便瞬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周围原本平坦铺开着的贴着地面的花瓣,都飞快地往中间靠拢着,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朵透明的花骨朵的形态。
而彼岸他们四人,就这么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中一般,被包裹在了这花骨朵的内部。
一想到自己居然直到落入了这陷阱的正中央的时候才察觉到,彼岸的眼中便是浮现出了一抹暗芒。
“怎么回事?怎么走不出去了?”颜无言用自己的双手朝着周围摸索来摸索去,但就是无法再往前走出一步,就仿佛是有一堵透明的墙横在了他们的面前,将他们困在了四墙之中。
无月微微蹙了蹙眉,握紧手中的长剑猛力向前一劈,结果,却像是劈砍在了什么铁器上一般,根本无法将剑挥到底,自己反而稍后退了一小步。
彼岸用自己的手掌抚上眼前的其中一片巨大的透明花瓣,轻轻向一旁划过,这透明的花瓣上便出现了一条横着的波纹,随着彼岸手掌的停止滑动而逐渐恢复平静。
果然......
彼岸一闭眼,再一睁眼的时候,眼中所见,便又是那个黑白颠倒的世界,周围的人都以一种如同白色火焰般的魂魄形态出现在她的眼中。
在这其中,应该有一个魂魄的中间,裹着一颗聚魂石才对。
彼岸仔细地朝着周围的这一圈黑衣人看去,没有寻找太久,一团小小的魂魄便吸引了彼岸的目光。
虽然样子不大,但确实是一颗聚魂石。
彼岸飞快地眨了一下自己的双眼,一切都恢复正常,她抬眸注视着刚才自己发现的那一团魂魄的主人看去,那人的装扮和其余的黑衣人无异,同样也是带着一个全黑的无洞面具,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那也只能是她的头发了。
其余的黑衣人的长发都是干练地束起,唯独那个人,却是在头上扎了两个小小的包子头,两根长长的麻花辫在绕着那包子头一圈后,几乎垂到她的大腿处。
在那里么......
彼岸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了一抹冷意。
自望月楼的那个罂粟之后,这已经是第二个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照曾经牡丹给彼岸她们几个小妹所传授的知识来说,身为引路人的她们的总人数虽然并不少,但却是有着十分明确的区域划分,就好比牡丹所带领的十一位姐妹,负责的是以燕城为中心,燕王朝所在的这一片国家,一般情况下而言,她们是绝对不会跑到邻国去的,就算真的踏入了别的引路人所掌管的领地,她们也会事先和那一块区域的引路人打个招呼。
但如今,眼前的这一个人也好,之前在望月楼碰到的那个罂粟也罢,不打一声招呼就随意踏入了她们的区域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她们的地盘上兴风作浪、为非作歹,这种事情,实在是闻所未闻。
更何况,彼岸她们已经失去了白梅......
无法原谅,绝对无法原谅......
一时间,彼岸紧紧地握紧了自己的双拳,甚至都有轻微的骨头“嘎达”声响起。
“哟~我还以为是四个凡人呢,怎么好像,还抓着了一个同类呀~”而也就在这时,那个扎着双包子头的黑衣人也察觉到了彼岸不同寻常的视线,就微微扭过头看向彼岸,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那黑衣人便不由得笑了,同时一步一步朝着彼岸的方向走来。
“同类?”一旁的颜无言微微一愣,看了看忽然开口说话的那个人,下意识地便是又看了看彼岸。
那黑衣人一边走过来,一边缓缓伸出右手,轻巧地摘掉了自己面上带着的漆黑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还没有完全褪去稚气的女孩儿的脸蛋,稍稍有些肉鼓鼓的脸颊之上,是一双如同夜明珠般扑闪着的双眼,这一双眼睛,此时正有些好笑地笔直看向面无表情的彼岸,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
“你是谁。”彼岸冷冷地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这名少女,对方的聚魂石所显现出来的花朵,是她从未见过的。
“我吗?”对方盈盈一笑,道,“如果你是问我名字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含笑,含苞待放的含,一笑倾城的笑。”
“呵,原来是含笑九泉的含笑呀。”彼岸冷哼了一声,道。
“你才含笑九泉呢!”含笑听到彼岸这样说自己的名字,瞬间双眼一瞪一跺脚,眼中浮现出一抹怒气,“你可别忘了,现在你们四个人的性命可是被拿捏在本小姐的手中!”
“哦?”对此,彼岸只是不屑一顾地瞥了她一眼。
“你!”含笑顿时双眼一眯,道,“好哇!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小姐的厉害!”
说着,含笑的双手猛地往前伸出,同时猛地一拍,“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的掌声,顿时回荡在半空之中。
“发生什么了?”颜无言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含笑,又看了看四周,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在彼岸眼中,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就像是一朵花骨朵似的将他们四人裹在中间的花瓣,此时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压迫一般,越靠越拢,照这个趋势下去,似乎是想要把彼岸他们给压成肉饼啊。
想得美......
彼岸双眼一眯,左手微微一抬,一块无形的屏障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抵挡住了面前这一片透明花瓣向内靠拢的趋势。
“哎哎哎?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而此时,颜无言他们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的身子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压迫似的,不断地往后退着,想要用脚撑住地面,却是根本停不下来,此时此刻,彼岸一行四人几乎都快要靠到了一起去。
“哼,挡住我的一片花瓣能有什么用,你们几个被压成肉泥,那也是早晚的事情!”含笑冷冷一笑道。
“......”彼岸没有吭声,但她知道,含笑说的,是事实。
可恶,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么......
“含笑!”
而也就在这时,一个冷淡但又透着一股肃杀之意的声音从不远处徒然响起,声音不响,但十分具有穿透力,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含笑的身子明显一抖,原本合在一起的手掌也是瞬间松了开来。
因为含笑两只手掌的松开,那原本一直在互相靠拢的花瓣,便也停了下来,缓缓恢复成了一朵正常的花骨朵的形态。
彼岸微微侧目,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白色的身影,便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白吟尘,果然是你......
“尊主......”
含笑在看到白吟尘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一瞬间,便瞬间收敛起了方才那一股子的傲气,恭恭敬敬地朝着白吟尘颔首道,语气里却是不知为何,透着一丝惶恐。
“我应该跟你说过,不可伤害他们的吧。”白吟尘淡淡地说道。
“我、我只是想吓吓他们而已,别无他意......”听到白吟尘这绵里藏针的话语,含笑瞬间将头垂得更低了。
白吟尘看了眼含笑,没有在说什么,径直便从含笑跟前走了过去,笔直地一步接一步,如行走在流云之中一般,来到了彼岸的跟前,满意地看了眼彼岸眸子里所透露出来的敌意,淡淡地开口,那一双眸子,就仿佛是在看蝼蚁似的,看着彼岸。
“现在,你应该很乐意乖乖地听我说话了吧,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