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被咬到?”
我扶着他的脖颈,用力掐了人中——这招是在老爸那里学来的家里任何人因为任何原因晕倒,他都会用这方法来将他弄醒——这还挺管用,陈胖醒了。
“有哪里被咬了没?”四眼赶紧蹲下来,和我一起照看他。
“没……把我扶起来。”
他体格很强壮,哪怕是虚胖占大部分,毕竟那也是肉,是有份量的。所以我俩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他扶起来。
他起来的第一句话是“弹弓呢?”,第二句便是“去找个新的弹弓架吧。”
我说了他体格很强壮,所以能被狗吓到?这不太可信,就算被吓到了也能很快恢复正常。他的意识,意志以及那还未被我琢磨透的精神世界,恢复的是如此之快,超出了我的想象——他复原了,此时他挣脱了我们的搀扶,拍打去身上的灰,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活灵活现的在眼前撸起袖子,吐了口唾沫。
“呸!看老子去找个新的弹弓架!”
于是,我俩又跟着他走向镇西,往山里走去,很快远离小镇。
眼前的房子由砖瓦房变成用黄土造的红房子,屋顶是用毛草盖的,屋檐很高——这就是老家那种样式的房子,高屋檐的一般都是两层,上面的一层用来堆粮食,据我所知可以堆不少的东西。
他俩从小在镇上长大,不见得会知道这些,当他们谈论起这种房子的粗糙和丑陋时,我也只能一笑了之了。顺便提一点,他俩并不知道我是来自乡下的移民,只知道我是个转学生,我在想要是他们知道了我以前生活在乡下,还会和我一起玩耍么。
不久,红房子也不见了,眼前呈现出一片山谷,这便是搬家那天经过的一个地方。这里比较空灵,寂静,四周全是高大的荆棘灌木,灌木上方更高的地方是大森林。我知道那样的地方有种好吃的东西——八月瓜(野香蕉)。
想到这我不由得来了精神。
“你们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吗?”
我指着上面的山林,神神叨叨的问道。
这时东方升起了红日,整个山谷也起了雾,雾气在谷里由北到南飘去,恍如仙境。显然,哪怕是远处时不时的几声狼嚎也显得不打紧。
“有什么?不就是红刺儿吗,你想钻进去被扎满一身?”
四眼端正眼镜,打量着那片山林。
“八月瓜。”我使了个眼神。
“真有这东西?”
“你没吃过?”我一脸惊讶的问着陈胖,不过我的惊讶是多余的,毕竟他俩都是镇上的人,怎么会吃过这玩意儿,估计也只是听说过。
“只听说过。”能看出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好奇,果然,他只是听说过。
“跟我走,有瓜吃。”
我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的望了望他俩,然后一头扎进灌木。我用小刀开着路,斩断一切挡路的荆棘红刺儿,那些枯死没有生命的一碰就断。相比起来我更乐意用刀斩断那些生命力强悍的草木。
大雾四起,行进艰难。
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慢慢高了起来,雾淡了下去。
此时我们爬到了半山腰,前面一处密林挡住了去路,要想过去就得披荆斩棘,但刀太小,毅然决然绕道走开。
转过一块巨石,我看见了在密林那边长着不少的瓜藤,上面就是八月瓜了。
“快看!”我按耐不住兴致大喊。
“就是那玩意?”
“怎么搞到手?”
“根本就过不去好吧。”
“我们三个这是要死在这半山腰了,上山容易下山难,你瞅瞅下面,怎么下去,一不注意恐怕是要滚下去摔死……”
他俩一人一句争个不停,一瞬间我好像成了害死我们的凶手。不过我没在意这些,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些瓜上,它们有些成熟了,张开了一半,露出白白的果肉;有的还是青色的,不过摘下来放几天就熟了。
我注意到在密林下面有个天然台阶,只要能下到那里,那些瓜简直是触手可得。
我规划着路线,全然把他俩撇在一边。很快我找到了一条合适的路线。
“别吵,看我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把刀收起来往前冲去,助跑着在岩壁上几个大步便“飞”了过去——的确是飞过去的,我稳稳的落在了密林下的台阶上,这块台阶有半间教室那么大,比在上面看到的还要大。
我抬起头望了望上面,他俩呆住了。
“喂,快下来。”我大声的喊着。
一开始他们是拒绝的,但在我“威胁”着“不下来就只能饿死在上面”的说法下,他俩终于开窍了,按照我的说法向后退、往前冲,借助斜着的岩壁飞了过来,整个动作虽有些不熟练,但也不是很拖泥带水。可要知道拖泥带水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失足摔下去,在起步点与台阶中间,是一片荆棘,掉进去就遭殃了。
“触手可得?”陈胖像是在回答着我的内心想法一样,他还是不相信能搞到手“从上面看这些瓜离我们站的这里不过几十公分,但实际上这好歹也有几米吧?”
“得想想法子。”
我注意到脚下有很多石子,最大的有拳头那么大,要是扔石头上去打……
“等等,”陈胖打断了我的想法,他四处望了望,然后继续说“你的刀呢,给我用用。”
“你要干嘛?”我舍不得的摸了摸腰间。
“拿过来吧你!”
他蛮横无理的一把抢了过去,还不带喘气的瞪了我一眼,不过他的蛮横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四眼同我一样,默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朝岩壁走去,向几根小木动起了刀。他总共砍掉了三根,这才找到他心仪的那一根。他将多余的枝条修掉,很快得到一个“Y”字型的模型——没错,那是弹弓架。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重组弹弓了。在我俩的帮忙下,在皮筋的拉扯下,弹弓很快做好了。
他将刀递给我,满意的点点头,拉了几下弹弓。
“嗯,不错!”
向遥远的天空打出去一颗石子后,他更加满意了。
“弹弓有了,那就开始吧,朝那些熟透了的打,诺,就是看起来张开了一半的那种,看见没,白色的那些,打下来你俩先尝尝。”
我退去一旁驻足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