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的金镗上下翻飞,突厥骑卒,一万兵马就像潮水一样在,山坳里源源不断的扑来。
没有后退,就像两个石头一样,正面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人喊马嘶顿起。
刀光闪烁,长矛往来突刺,虎贲军人手少,但是抱着必死决心。
突厥人,正是大胜而归,士气正高,又被大王算定了唐军的动作,心里满是自信。
两只队伍,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展开了厮杀。
虎贲只是一个照面,古宣与宇文成都就把突厥人的队伍,撕开了口子,虎贲军就像手术刀一样,快速的把突厥的前锋军,给分割开来。
厮杀不停,长刀闪烁不断,一个个生命跌落尘埃,在万马奔腾间化成泥土,融化在大地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虎贲军的老卒出现了伤亡,可是那一道道灵魂,在马蹄下,发着光,被一股说不清的力量牵引着,向虎贲大旗舍去,最后嘶吼的面孔,在将旗上忽隐忽现,让虎贲大旗的虎头,隐隐发出阵阵咆哮。
突厥人,胆怯了,在三千人被斩后,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嚎叫,他们向潮水一样向着北方,跑去。
没有回身查看,那些受伤的士卒,他们就像幽灵一样,眨眼间在山坳里出来,又眨眼间消失在大地的尽头。
虎贲军损失二百兵卒,只余八百人,他们精神却愈发的神异起来。
每个人,都被将旗的特殊功能,给惊到了。
开始,还是那些老卒,私下传说,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虎贲军卒疯狂的嘶吼起来,他们没有看同伴的尸体,只是看着将旗上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脸,在不停的浮现。
他们笑着,嘶吼着,最后一阵阵号角声隐隐传来,那是虎贲军卒的集结号角。
一个红色的身影,隐隐出现,最后是无尽的大军,在列阵,等待着检阅。
那二百个身影,逐渐的融入大阵中,最后将旗回复平静。只有咧咧寒风,卷动着将旗,像是什么也发生一样。
宇文成都等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先前那些老卒的话,还声声在耳,转眼就真实的发生在眼前了。
这真让这些人,涨了见识。同时,他们也确定这天下,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或是要开启一个神话般的时代。
“怎么样?宇文将军,可敢再去厮杀一阵?”
“有什么不敢?前方突厥人,掳掠百万人口,我定当击之!”
“哼,你们引突厥入关,真是千古未有之事呀!”
古宣一听到,宇文成都说有百万百姓被掳掠,心里愤怒的几欲发狂,最后化作一句嘲讽,喷了出来。
“哼,他们是我大隋子民,最后敢当唐民,死不足惜,我们有什么错?”
“杨广昏庸,你们也不已大局为重!”
“你们顾全大局?那么就不会在国战之时,烽烟四起,令百万隋朝将士,埋骨辽东边疆!”
两个人说着,火药味渐浓,身后的人马瞬间变成两派势力,逐渐拉开了距离。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一首苍凉的歌声,在夜空里飘荡起来,宇文成都等人都浑身战栗,古宣等人全身好像被寒霜,恨恨的拍在身上。
那本应该是,大隋荡气回肠的开疆扩土之战,谁知道,最后却是亡国之音。
再也没有了争吵,没有了纷争,远古的魂魄等待着还乡,可是谁又真的能,去那边疆收拾山河呢?
没有人,没有帝王敢轻易去,触碰被历史,否定了的战争。
那将是一个禁忌,是一个区别于昏君与明君的标准,至少在没有绝对把握前,没有一个人会去再次尝试。
雨还在下着,远处没有了马蹄声。
“走,兵家的子弟,随我诛杀蛮夷,杀到我们胸怀坦荡,道心唯武”
“杀!杀!杀!”
也许是,终于把心中的怨气吼了出来,在一声声呐喊声中,这些全身猛地冒起金光,一阵阵光晕在周身环绕起来。
宇文成都竟然感觉,力气在快速的增长,自身的修为猛地跨越了一个层次,好像身边的阻力越发的小了。空气更清新了,声音无所遁形,黑夜里远处的景物,也能被自己看的清楚起来。
“哈哈哈,哈哈,某家武道成亦!”
“进阶了,进阶了,走我们继续杀敌!”
这些兵家子弟,下山来就是为了,在红尘里杀戮,借用皇朝起运,突破自身武道极限,最后想着脱离这红尘之中。
隋末的征伐没有如愿,兵家子弟多有损耗,今天突然,这些人都在一起,竟然突破了,怎么不让他们欣喜若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伍云召手持长枪,赶上来,向着宇文成都等人说道。
“怎么原先可能错了,兵家子弟相残,只为了捧出一个皇帝,根本不会得到什么起运,毕竟是杀死自己族内的子民。现在我们杀的是外族,是突厥人,那么我们代表的就是华夏一族,哈哈,气运加身,道心于坚呀!”
“啊,哈哈,那么还等什么,走,我当荡寇三千里,杀出他个太平盛世来。哈哈哈”定千江大声的笑了起来。
他师父丁彦平,一心成道,最后还是没有如愿,一身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终于知道前路的方向,定千江,恨不得赶紧杀灭贼人,回山把这个消息告诉师父。
“哈哈,走,我们出发。”
宇文成都为头,领着十几个兵家子弟,就这样向着突厥人撤退的方向,追去。
“虎贲听令,将旗指处,有我无敌!杀!”
“杀!”
虎贲军在古宣的嘶吼声里,也催动马匹向着突厥人追去。
突厥禁卫军败了,他们不知道,这一千哪里来的胆子,迎战自己这边占有绝对优势的伏兵。
可是,当交战之后,那个怪旗被人认了出来,它可以迎战秦岭的神魔,可以复活战死的将士,当然,那是他们自己的将士。
也许自己这些突厥人的灵魂,会被他们永远的镇压在中原,永世不得回草原去。
于是,突厥人怕了,他们信奉神灵,可以把自己献祭。他们惧怕恶魔,那样自己的灵魂将,永坠轮回。
突厥人死命的逃跑,战马也被主人的情绪感染了,全力奔驰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当虎师团想拦住,这些溃兵的时候,哪里收的住马力,就这样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一队人要逃命,一队人要阻拦。
于是,战斗在拉扯间,展开了。
刀刀致命,马不停蹄,一切阻挡在马前的事物都是敌人,砍倒就可以,继续跑路,就可以魂魄归乡,这在七千近卫军心里不停的回荡。
厮杀很惨烈,终于在虎师团的退让中,六千近卫军,突出阻截向着草原跑去。地上无声的留下了两千具尸体,战马低头拱着自己的主人,想让他继续坐在马背上,可是已经没有了回应。
虎师团的将军很愤怒,心里想着回去,要大汗处死那些该死的近卫军,可是,身后已经响起了厮杀声。
刚才注意力都在逃跑的自己人身上,身后留给了宇文成都这些追杀的人。
兵家胜败,眨眼之间,何况身后被突然的攻击。
宇文成都的金镗,已经没有过多的变化,就是扫荡前方,不停地斩杀前方的突厥人,给身后的兄弟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十几个人,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也是这些人,个个武艺不凡,手上都是杀人的利器。再加上刚刚武道精进,一心验证自己的武道猜想,哪是这些毫无防备的突厥士卒能够低档的呢?
金镗似圆月,切割着前方的一切敌人,长枪是闪电,不停地把身边的突厥人刺死在马上。
马蹄远去,受伤人才跌落尘埃。虬龙棍上下翻飞,打烂一片片的人马,就是当年杨林也没有这样凶猛的杀伐。
长刀横空,竟然有阵阵刀气,飘出,中者无不伸手异处。
虎师团被杀透了,没有回头,宇文成都他们继续前行,死咬着近卫军,杀了下去。
“杀!虎贲无敌!”
随着一声嘶吼,虎军团的真正噩梦开始了,虎贲军八百人,在他们没有合拢的队伍里,像一把钢刀,瞬间再次把伤口切开,只是这把刀太大太猛而已。
虎军团败了,败的不明不白,莫名其妙,可是这些人都是杀神,八百人不要命的攻击,没有停留,虎贲军打出了气势,打出了虎贲军的节奏,突厥人死的没有前两次多,可是这是眼前可以看到的敌人,他们眼睛里无惧生死,团结的像一块铁一样,没有自我,只有疯狂的前行。
虎军团四散而逃,虎贲军继续奔跑着,向着远处那几个黑点追去。
古宣知道,这些人不能有事,自家将主与他们关系莫名,真要是师门一脉,怎么说自己都交代不过去。
豹军团快速的让过了近卫军的残军,拦下一个兵卒,问明情况,一阵愤怒。
“你们敢,误了大汗的大事,当斩!”
长刀落下,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来人列阵,缓慢推进,本将军倒要看看,前方出了什么妖魔鬼怪?”拓跋略是豹军团的万夫长,一身力气足有千斤,手拿黑铁骨棒,立马在军阵之前。
“弓箭准备!射!”拓跋略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宇文成都等人,心里一阵冷笑,就这几个人,也敢前来送命。
同时也在暗暗发狠,看一会儿,回去,定要把近卫军的丑态,汇报给大汗。突利的军队实在是太丢突厥人的脸面了。
竟然让几个南人追的,像是逃命的羔羊一般。
“嗖嗖”箭只就像雨点一样,向着宇文成都等人,射来。
“啊!小心”
宇文成都奔马不停,手里的金镗舞动的就像一个金盘一般,雕翎箭纷纷被拨打出去,可是毕竟太多了,身后兄弟,渐渐的不能抵挡住,零星的箭只,纷纷受伤,每人身上都插着一两只羽箭。
也就是,三息之间,宇文成都跨越百米距离,一镗搂头盖脸向着拓跋略,砸来。
“丑鬼,给爷爷死来!”
“哈哈,南蛮,给我开!”
“噹!”一声巨响,宇文成都错身而过,向着豹军团的军阵里面杀去。
就在拓跋略想要回身的时候,伍云召与定千江双双杀到,长枪插在胸膛,双枪插在两肋上,来不及反抗,这两个人都是枪法大家,深得一个“贼”字,快狠准的要诀。
一代突厥大将拓跋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两个年轻人的手里。
没有拔枪,快马前行。
拓跋略的尸体就这样挂在这两个人的身前,向着豹军团的军阵杀去。
“接住你们的将军!”伍云召看着拓跋略的装束,和站位断定,他身份必定不低。双手一合把,银枪一抖,拓跋略的尸体猛地脱离了支撑,向着豹军团的弓箭手砸去。
“将军,将军,跑呀!”
快,太快了,一向是豹军团最强勇士的拓跋略,竟然一个照面就死在这几个人的抢下,这让一项是信奉强者的突厥人,瞬间失去了战斗意志。
一声大喊,然后是千军万马的混乱逃跑,可是哪里安全,哪里又有敌人呢?
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自己这边败了,需要逃命,都纷纷转身向着吉利大军撤退的方向跑去。
宇文成都在不停的厮杀,伍云召等人也在厮杀,最后因为混乱,谁也找不到谁了。
远远看去,宇文成都再追突厥人,身后又有一群突厥人在狂追宇文成都。伍云召如此,定千江也如此。
乱了,全乱了,当虎贲军赶到,前方已经没有了敌我,都在不停的奔跑,古宣只能挥动大旗,下令一路向前厮杀。
“不要出事呀,不要出事呀!”
最后化作一腔嘶吼,向着天空咆哮起来。
“啊!杀!”
八百人,不停地刺死前方的突厥人,偶尔冷箭射来,身上挂彩,也不甘人后。
夜空逐渐泛白,远处的山坡下突厥人的队伍,缓慢的行走着,一杆大旗宣示着,这是突厥人大汗的所在,宇文成都看着前方的几千溃兵,住马在山坡上,顺手斩落在自己身边跑过的突厥人,当自家兄弟逐渐在山坡上回合,这些人相顾而笑。
一身的血污,一身的功业,当大笑声传入突厥的队伍,天空瞬间变得明亮,太阳已经在山上升起,一道道光晕,映照这这些兵家子弟,全身泛起阵阵金光。
道心无尘,再有初阳的一缕紫气加身,这些兵家子弟,遇到了千古难求的时刻,他们全身功力不停的沉淀,膨胀,周身不停地被身边的血煞之气,凝练。
这是武将一直追求的“血煞凝罡”,以后带兵打仗,那么就会事半功倍呀。
如果机缘巧合下,还会打造出,自己的“血煞罡阵”,那时候必将是天下无敌的军阵,是会写到兵家祖祠上去的。
这对兵家子弟来说,是无尚的荣耀。
古宣已经身中三刀,前胸两支箭,被他一刀斩断,只是箭头还留在身体里。
八百虎贲还剩四百人,这已经是大胜了,可是古宣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来的人太少了,就这些人,根本不能跟突厥人正面硬扛,只能是骚扰他们,如今打出这样的战绩,真是上天保佑呀!
这时候,突厥大军中,已经知道了,前路人马的败绩。
突利一口鲜血再次喷出,昏厥过去。
吉利命令号角吹起,大阵不变,让这些残军,继续应敌,不胜不得回归草原。
五千残军,近卫军看着自己的将主倒下,想想自己的仓皇奔逃,纷纷翻身上马,提刀,列阵,向着山坡上的虎贲军所在的方向,慢跑起来
“大汗,有令,不胜,不得还乡。杀!杀!杀!”
“啊呜呜呜!”
五千匹马的马蹄整齐的踏着地面,逐渐变得统一,最后变成一个声音,这是突厥人的秘技,这样的集结,及是命令也是一种声音上的武器。
有时候,只是这样的声音,就能让敌人崩溃掉。
虎贲军,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这些残军身上的压力。刚才的羔羊,转眼间变成了凶恶的财狼,他们慢慢的低下身子,呲着獠牙,准备着致命一击。
“突厥人听着,我华夏一脉,日后定当扫荡草原,荡平不臣!”
宇文成都知道,这时候,不能去迎战这些,疯狂的突厥残军,大声嘶吼一句,挥手引着众人想来路杀去。
哪里还有一些突厥人跑散的残兵,在慢慢集结。
“来日定当深入草原,长击三百里,荡平不臣。”
“深入草原,荡平不臣!”
开始是这几个兵家子弟在吼,逐渐的虎贲军也跟着嘶吼起来。
来时身披星光,踏着血色,归时已是金光遍地,鸟飞莺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