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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路上

某一山下的小饭馆,一个少年出现在不远处,鬼头鬼脑地张望一番,似乎确定了一些事,便迈开步子走进了饭馆。

“呀,客官,您来了。”小二看到方尘清,顿时满脸堆笑,不似虚与委蛇的客套。

方尘清笑了笑,随后压低声音问道:“小二哥,那位姑娘付过饭钱了吗?”

“付了付了,托客官的福,今天小店赚大发了,那位阔气的小姐先后给了一枚玉簪和一个金手镯。”小二兴奋地回道。

“哦,这样啊,”方尘清有些愧疚,世间金银玉器在仙门宗派如同平常一块石头,低贱的很,他身上也带有不少,纵然过些阔绰生活也毫无压力,他之前不付钱并不是要占那少女的便宜,只是希望把一心求死的她拉回到现实一点,所以才给她制造了些麻烦。“既然那姑娘付了,在下就告辞了。”方尘清和小二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小二一头雾水,看着方尘清的背影,心想难道不是客官你该结账的时候跑了,又坑了那小姐一次吗,怎么看着你是来准备付钱了?

小二想到那位小姐,心里便美滋滋的,自己帮着掌柜的赚了这么多,自己的好处一定少不了了。

为了吃一碗面,想不到还生出了些波折,方尘清摇头苦笑,决定不再耽搁,立即回家。仔细看了看谭放给自己的地图,确定了路线,便开始赶路。“阿嚏。”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方尘清不由自主连打了几声喷嚏,心底纳闷,不知何故。

夜色渐至,方尘清走到了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之地,不过对于他这样的修道之士,多得是餐风露宿。找了一处不易发现的地方,他便打坐起来。

方尘清从出生至今,只在仙府之内遇到些危险,但是那时还有许多同道在身边,心底有依靠。除那之外,他一直在宗门内安宁修行,如同温室中的花草被保护着。虽然修炼已久,但此时荒郊野外,他孤身一人,心底不免有些发毛。深呼吸一口山间阴凉的气息,摒弃杂念,他准备修炼老者师傅传给他的法诀。老者传给方尘清的是他的道统,博大精深,道法无穷,方尘清只能慢慢去消化。在老者师傅的传承中,最为玄妙的是一门叫作阴阳混元诀的功法,乃是老者以毕生心血所创,直指天道根本。以方尘清炼气十层的修为,想要领悟,难如登天,不过他在仙府内有着切身体会阴阳二气变化的经历,倒是可以进行入门修炼。在心中默念法诀,体内阴阳二气流转,方尘清进入忘我修行状态。

一夜无事,等天空初亮,方尘清停止修炼,吐出一口浊气,起身整理了下衣衫,继续赶路。来时不觉路远,等他孤身走着返家时,才清楚缘道宗距离故乡有多远。

算上昨天,他已走了两天路,此刻才到了地图上一座距离缘道宗很近的小城。

走在城中干道上,看着两旁做着各种营生的铺子,来来往往的人们,一派和谐之状,方尘清不禁被感染,觉得生活如此惬意、美好。走进一间热闹的酒楼,小二迎面走来问好,方尘清坐在一张空桌旁,向小二报了几个小菜,等候起来。方尘清以前家贫,吃不起山珍海味,如今金钱有了,反倒不珍贵了,正好可以拿来享受些美食,弥补下童年的缺憾。

等待间,一位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老者走了进来,对着门口一位食客哀求道:“大爷行行好,赏给小老儿一些吃的吧。”

“滚开,老叫花子,莫减了大爷的食欲。”那食客正值壮年,穿的是不怎么贵重的衣服,一脸凶恶表情,对着那老人吼了起来。

“大爷,大爷,您行行好吧,小老儿一天没吃东西了,实在是饿的慌。”老人不管食客对他多么凶狠,连番乞求,不知何时已跪了下来。

“嘿,你这老叫花子,找打是不是。”食客被那老者纠缠,火气上涌,作势欲打,其余食客见了,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发生的热闹。

小二跑了过来,对那食客赔笑道:“客官您消消火,小的这就把他赶走。”那食客听了小二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看着那老叫花子,小二立马换了一张脸,怒气冲冲道:“老叫花子,赶紧滚出去,否则别怪小爷不客气。”

那老者见小二赶他,只是继续哀求,却没有离去。

方尘清看不惯,起身快速来到老者那里,将他扶起,皱眉看了一眼那小二,拉着老者坐在他那张空桌上。

“客官,您这……”小二看方尘清将那叫花子迎了进去,有些为难。

“小二哥,结账的时候我多给些银钱就是。”方尘清头也不回道。小二听了,就此作罢。

方尘清安慰了那老者几句,并告诉老者一会儿菜上来了他可以随便吃,老者一直弓着腰感谢着,连称方尘清是活菩萨。

那食客见一个小子在那发善心,撇了撇嘴,吃起自己的饭。

过了一会儿,上了一两个菜,方尘清让老者先吃着,老子说了声谢,满是泥污的右手拿起一双筷子,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方尘清在一边劝老者慢点吃,不够还有。

菜上了两拨,都被老者吃了个干净,此时他坐在凳子上,打了个饱嗝,方尘清拿起一个茶杯,倒了杯茶递给老者,老者接过,一仰头便倒进了嘴里。

饱餐了一顿后,老者一脸满足之色,起身向方尘清拜了几拜,想离开这里。方尘清看着老者凄惨模样,心想他下一顿饱饭不知何时才能吃上了,不忍老者继续挨饿,方尘清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递给老者道:“老人家,这些钱您拿着,好好生活吧。”

那叫花子一般的老者看着那锭金子,眼睛直了,不知如何搭话。

一些食客见了,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来此地吃饭的大都是些平头百姓,并不如何富足,他们还从未在此见过有人随手送出一锭金子,此时感觉如同活着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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