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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烽火照汴京

秋意已浓,林木斑斓,汴梁满城的菊花在飒飒西风中如簇锦一般耀眼。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此时,正是汴京一年中最灿烂却也最萧索的时候。

陆昭一个人静静站在耶律府高高的阁楼上,向北俯瞰着大半个汴梁城。来此一月有余,本以花为媒,这些精灵却竟头一次入得眼底。陆昭突然发觉,自己的心不知不觉中竟然硬成了这副模样,不然何至于如此麻木而无动于衷。

就这样久久地站着,夜色降临,如薄纱,如墨雨,如深渊。男人同深渊对视,深渊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胖子,你今天说的话——”庭院深深,一盏油灯,一男一女对坐吃酒。金儿扭头看不远处阁楼上的动静,漫不经心地对对面的耶律晏说。

耶律晏手中的筷子一抖,整个白天金儿都没有问他,他还以为她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呢。“什么?”

金儿转过头,眼睛直视耶律,神情不同于往常,眼中仿佛有着无限的忧郁和痛苦。

其实,自从红棉离开之后,金儿便是这副模样了,“你说呢?”

“你听到了?”耶律苦笑道。

“你说,红棉她会成功吗?”金儿没有答他的话,而是喃喃道。

“不知道。”耶律的声音很轻很轻,“他派人去了,希望不要出事。”

“我今天明白一个道理。”金儿叹了口气,又扭头看阁楼,“这世上啊,最痛快的是报仇,最痛苦的——是欠债,尤其是欠人情债。我以前总是劝他心肠要硬,可今日真正硬起来,却一点都不可爱。”

“他接二连三派人去刺杀,却都没成功,还折了好几个人,阴差阳错,也是没有办法,你不要怪他。”耶律道。

“我怎么会怪他。只是,我本以为他喜欢她珍爱她的,现在却着实有点糊涂了。”金儿摇了摇脑袋,“如果红棉出什么事,我以后便没脸见他了。”

“我也是。”耶律道,“但我,但我不后悔——”

金儿没有回头,她知道这话中的情谊,但这情谊太重了,而她刚也说过,世上最痛苦的是欠人情债。

月光洒在平章府的内院之中,一声大喝打破了夜的宁静。

“贱人,该死的贱人——”男人的怒气蒸腾,只见他歪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赤裸着上身,一手捂着血迹斑驳的左胸,那上面斜插着一支鎏金的发簪,一半的长度都扎进了肉里,疼得他脸色苍白龇牙咧嘴冒着虚汗,“来人啊——来人——”

红棉趴在地上,一阵眩晕。是才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发簪插进了那人的胸膛,然后被对方狠狠扇了一巴掌,头向下撞向地面,额头磕在砖石上头,顿时鲜血直往外冒,半面脸都是血痕,样子十分吓人。人却不喊不叫,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几个下人跑了进来,房内顿时乱作一团。

“拖出去,打死,打死——”孛罗帖木儿叫嚣着。

两个男人上前将红棉摁在地上,一只胳膊上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红棉很难过,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从额头涌出来的阵阵温热的感觉,此命休矣,却终究还是没有完成使命,没能死得其所。

“将军,将军——”一个妖娆的蒙古女人闯了进来,飞奔到孛罗帖木儿的身旁,哭得梨花带雨,却是塔娜,“将军,你不要紧吧。我就说嘛,这种汉人南人,根本靠不住,前天那个红杏也是汉人,他们怎么可能跟我们蒙古人一条心。”一边说着,塔娜一边拿手帕为孛罗帖木儿擦汗,一个汉人老头儿正在处理孛罗帖木儿的伤口,听到塔娜这话吓得忙跪下连连磕头,孛罗帖木儿见状吼道,“继续,要不我让你跟她一个下场——”

塔娜一边安抚孛罗帖木儿,一边说道:“将军,奴家觉得她是耶律府中送来的人,得好好问问,暂时不能杀。”

孛罗帖木儿经塔娜提醒,才想起这些牵连,指着地上的红棉道:“说,是不是耶律晏和那个——那个陆昭指使你的?”

红棉忍着疼痛,冷哼道:“不错,就是他们指使我的,就是他们——”

孛罗帖木儿紧缩眉头,半晌没说话,最后挥挥手,“杀了杀了——”

这时塔娜说道:“将军,您还记得奴家跟您说的杀父之仇吗?奴家的仇人就是这个汉人,让奴家处置她吧,这样杀掉便宜她了。”

孛罗帖木儿正要说什么,抬眼看到屋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竟是汴城副将洪升,他被下人拦在屋外,正焦急地踱着步子。低头又见塔娜脸色铁青,瞪着堂下刺客的眼神中满是仇恨,便无力地挥了挥手,“随你吧——”

红棉面朝屋内被拖下堂去,鲜血已经盖住了大半张脸,发髻乱糟糟的,被一个人扯得生疼。她看到擦肩而过的洪升,之见他回头瞥了自己一眼,不晓得是否认出自己来。

出了屋子,塔娜一直走在后头同她两步的距离处,月色昏黄,看不清塔娜的模样。就这样,七拐八拐,她们来到一间十分幽静隐秘的屋子里。

只见屋内四壁燃着油灯,红棉看到一面墙壁上挂着不少刑具,这些她都很熟悉,此时情境就如同回到了邯城的衙门里。这里,便是平章府中的暗狱,秘密处置犯人的地方。

洪升匆匆来,面如寒霜,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经过简单的伤口处理,孛罗帖木儿便乘着轿子,同洪升一起离开了平章府,直奔北面城门而去。

而此时,陆昭仍站在阁楼上,他已经呆坐了俩个时辰,时间仿佛凝滞了。

突然,他眼中一亮。

只见汴城北面的幽深天地之间,有点点星光亮起,一点、两点......星火蔓延,越来越近,星光变成火焰,最后燃起一朵朵绯红的花,就像是——就像是那传说里的红棉花一样耀眼。

一个场景闪过脑海。

“你为什么叫红棉?难道是红色的棉花?”一个男孩问对面玩泥巴的小女孩。

“才不是红色的棉花,爷爷说红棉是一种树的名字,生长在南方,会开很漂亮很漂亮红色的花。”小女孩仰着头骄傲地说道。

“好,那我们以后可以去南方闯江湖,找一找这种树,看看爷爷是不是骗人的。”男孩儿道。

还有没有机会,一起去看木棉花?

还有没有机会?

一朵朵花盛开,一团团期盼已久的烽火终于在汴梁城外燃起,比他预期得要早。

柳青一行几人已带着这座城市的布防图出了城,或许已见到了那要见的人。

汴梁城中,百姓躲于家中关门闭户,市井中一片萧索,就连潘楼也烛火暗淡没了动静,大批兵士涌向汴梁的四处城门,城外除了烽火再无其他。

离短兵交接或还有些时间,但城中的杀戮已经开始涌动了,城内少一个敌人,城外或许便会多一个朋友。

冲天香阵透汴京,满城尽带黄金甲。陆昭身体微微地颤抖,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很多自己满心渴望憧憬已久的场景。

许久许久,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只有烽火在望,风声入耳,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值得吗?值得吗?

值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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