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清湘子盘坐在台上,双掌用力一托,便将那卓然震开,卓然在半空中翻身下来,后背竟被死死吸住,贴住了清湘子的后背,盘坐于台上,一股白气从二者后背间隙缓缓蒸腾而出。
“拜不拜师?”清湘子朗声问道。
“不……拜……”卓然脸上扭曲,嘴上硬不松口。
“好!好!好!”清湘子连叫三声大好,在此震开卓然,二人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双掌相接。
卓然登时只觉得浑身如灌入无数空气,腹胀如牛,眼冒金星,一团烈火在体内四处游蹿,忽而丹田,忽而胸口,忽而四肢,忽而头顶,毫无定数。涨得卓然痛苦不迭。
“拜不拜师?”清湘子再次问道。
“不拜,不拜,就是不拜!太师伯,你杀了我吧!”
“臭小子,你再说一个‘死’字,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清湘子怒道。又是一掌震开卓然,将其抛向空中,定在洞顶当空盘旋,双手甩出无数道无形剑气,打在卓然通体各个大穴。
卓然顿时感觉浑身经脉仿佛已经换了一遍,通体自然,无比畅快淋漓。方才烈火焚身的灼烧之感竟然已然消失无踪。不消片刻,那股托住卓然的力道忽然消逝。
“噗!”洞中蓦地腾起一股尘土,只见那卓然面朝黄土从半空中狠狠摔了下来,顿时灰尘满面,狼狈不堪。
“呸……呸……”卓然吐了两口唾沫,立马翻身坐起,只觉得浑身舒畅,连日来所有的病痛折磨在此刻已然消失殆尽,仿佛重获新生。
“你现在再运一下功试试。”清湘子说道,嗓音已然变得沧桑无比,乃是一龙钟老者的疲态了。
“师父!你怎么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雪玥焦急地问道,并准备起身前去探望师父。
清湘子朝众人挥了挥手,以作回绝:“卓然,你运一下功试试。”
卓然甚是不解,便以清水宫运功之法,将真气沉于丹田,只觉得一股比往日强劲百倍的内力缓缓腾起,周身毛孔之中,仿佛有股股热浪腾出,甚是畅快。
“感谢太师伯疗伤救命之恩!”卓然顿时明白了什么,跪倒在地,连连道谢。
“臭小子,你到现在还不拜师?”清湘子屈身向前,缓缓问道。
卓然抬头再看时,只见清湘子面无血色,精疲力竭,原本还只是灰白的头发,竟已经全部雪白,精气神已然消失大半。
“太师伯……”卓然正欲继续说话,却被清湘子打住:“行了,臭小子,我知道你是满口的仁义道德,不愿欺师灭祖,作为太师伯,传你武功也未曾不可,你不拜师,也不强求,如今我已经将我八十余年的内力尽皆传授与你,已经是油尽灯枯,时日不多了。”
原来,卓然中了铁掌,筋脉尽断、武功尽失,清湘子用内力将其全身经脉尽皆封住,护住心脉,再加上墨玉还魂丹之功效,晴儿日夜喂服调养元气的草药,保住了这一条命。
如此折腾,卓然竟如同一具新生的躯壳,得以完全重新塑造的可能。清湘子方才将卓然经脉全部接通,将内力自任督二脉贯穿其全身,体内气血焕然一新,仿佛是脱胎换骨,凤凰涅槃,其中法门之玄,自是妙不可言。
“太师伯,你这是为何?”卓然未曾想到,事情竟如此严重,他只以为清湘子是为自己疗伤,伤了元气,怎知他竟然将毕生所有尽皆传授,一时间大为感动,亦诚惶诚恐,大惑不解。
“本来,我是想着再过两日,出关之后再与你传授功力,如此一来也好有充足的内力护我心脉,保我性命。怎奈今日那虎威镖局一干人等如此咄咄逼人,要残害整个村庄,卓然,如今你有无上内力傍身,那些恶贼已经全然不是你的对手,我再传你几招《太清剑诀》的招式,你需护住村庄内三百余村民不受侵害,并好好照顾晴儿!”
“太师伯!”卓然一声长恸,双泪横流。
“男子汉大丈夫,休要哭哭啼啼!”清湘子正色道,“雪玥,给卓然一把长剑。”
“是!师父!”此时,雪玥抽出佩剑递与卓然,也已经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清湘子朝卓然挥了挥手:“带上剑诀,你随我来。”卓然自然应下,趋步向前,将三册剑诀用包袱裹好,抱在怀中。
只见那清湘子将卓然带入洞中一处内室。原来,这洞内竟内藏无数小洞,环环相连,室室想通,错根盘节,机关重重,彷如一座宏大的地下宫殿,卓然惊叹不已。
二人在一处不到三丈见方的小洞内坐定,清湘子将四周洞门尽皆关闭,向卓然缓缓到来:“这《太清剑诀》,乃是我清水宫太清祖师在泰山之巅习悟剑法,见一足足有八丈多高的猛兽腾跃扑食,顿有所悟而创,乃是清水宫数百年独步江湖的根基所系。如今你已经有我八十年内力,修研此剑法,只消不到半日时间,便可有所进境。我先将剑法口诀传授与你。”
石洞之内,清湘子向卓然缓缓道来,《太清剑诀》总共分为八个招式,亦是剑诀的八个层次,层层递进,精妙绝伦。
其一,内功心法。天有四季,日有时分。乃需习此功者,根据日月升落,季节更替,静修心法,以养天地之气,聚万物之灵,使之日久积深,经脉畅行,意念所动,运行自如。此乃剑诀根基所在。卓然已然获得清湘子八十余年修为,内功早已不在话下。
其二,握剑式。即将内力聚于掌心,如磁石一般将长剑紧紧握于手内,并将内力传导于剑身,使得长剑坚硬百倍,对手内力再深厚,断然不会震断长剑,更不会将长剑震出,做到剑不离身、身不离剑,剑即是身,身即是剑。
其三,刺剑式。顾名思义,此乃主攻之势,在应敌之中,趁敌不备,以内力加持猛然向前,如猛虎扑食一般,直刺敌之要害,让敌毫无还手之力,登时可毙敌于长剑之下。当日在盎楠山中,清湘子念动口诀,暗中相助卓然将那李镖头当场刺杀的招数,便是此招。
其四,扫剑式。此乃以一人之力以敌众人的招式,将长剑横于胸前,以我为中心,浮于当空飞起应敌,于旋转之时,将八方来敌尽皆挡于剑外,使敌人丝毫不得近身半分。此式需练就清水宫绝妙的轻功,便可如气贯长虹,如猛虎添翼。
其五,荡剑式。此乃刺剑式与扫剑式二者结合,将攻击范围扩大至外围,将内功心法运于剑端,假以轻功,左右腾挪,上下跳跃,灵活自如,应对自若,长剑所到之处,如猛虎下山,长啸林间,敌人应声而倒,此乃以一敌百、以寡击众的精妙剑法。那七星莲花剑阵,便是众人运用此法布下的大阵。
其六,驭剑式。此乃在前五式的基础上,精修内功,外化于形,需有极深的领悟,假以时日方能突破。习得此法,已然不需将长剑握在手中,内力所到之处,剑便可随身而动。并可同时驾驭数十把长剑围绕周身,如孔雀开屏,人在剑中、万剑归宗,每一把剑,可单独御剑而行,叫来犯之敌左右招架不住,不战自溃。此式需习得无上内力,出神入化。
其七,气剑式。正在所谓意之所指,力之所使,气之所发、剑之所止。习得此式,无需用剑,内力既是剑。于手指内发出的剑气,可以杀人,亦可救人。于无形之处见有形,于无声之处见有声。可谓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一唱一和,均可化作剑气,运用自如,叫来犯之敌毫无招架之力。
其八,离剑式。运用此式有形之木、无形之水、漫天黄沙、炉中烈火,一道内力驾驭其中,均可作剑,一切来犯之敌,无于无声处蓦然中招,还未缓过神,已然败下阵来。随心所欲,主宰万物,如入化境,无招胜有招。
卓然按照清湘子所述心法口诀,运动内功,运剑入神,两个时辰悄然流逝,恍惚之间,竟已将那握剑式、刺剑式、扫剑式了然于心,熟练掌握。
“卓然,这《太清剑诀》的精妙之处,乃是临机应变,每一个招式,可衍生出无尽的变化,随心所欲,变幻无穷,以无招化有招,以有招幻化无招,敌方意念一动,我方已然想好应敌之策,以攻代守,先声夺人,尽破来犯之敌所有招数,令他们应接不暇,不攻自破,你自当仔细领会,精心研修,勤练内力,假以时日,成就必不可小觑,你须万分小心,不可叫剑诀落入他人之手!”
“是!太师伯!”卓然朗声应道。
“我就将此地三百余村民即晴儿等人的身家性命,托付于你了。”清湘子语气渐若,已然濒危,体力渐渐不支。卓然见状,急忙前往扶住清湘子,跪拜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