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啊!”丫鬟们端着菜还在后头好远,李挚便闻到了那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就先咕嘟咕嘟乱叫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还是头一次吃自己女儿做的饭菜,李挚便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直盯着后头丫鬟们手上的餐盘。
“这都是些什么呀?”没办法,这种激动是欣喜的,是幸福的,李挚实在不想压抑它,便抛去了往日的沉稳,索性像个老顽童似的开口问道。
一副好奇宝宝的架势。
李梦昔莞尔:“这道呢是叫花鸡,梦昔之前看话本儿时觉得好玩便按照话本儿里头的做法试着做了出来,后又自己琢磨着改进了一下。因着出自一个丐帮头领之手,故而取名叫花鸡。”
“丐帮?倒是好玩,是乞丐组成的帮派吗?”
“也不全是,所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不过是避世的人们罢了。”
李挚顿时起了兴趣,想知道自己缺失的这些年里母女俩都是如何生活的,便开口讲话题拓展了开去:“看你这表情,怎么还对有才之人很不满?”
“才不是呢,我可不是那种人!我是对他们的内心很不满。我以为一个人有才并不足以为奇,只有内心强大才值得被尊重。”
“哦?此话怎讲?”
面对李挚的疑问,李梦昔一点也不急着解答,反而开始卖起了关子,拿起备好的小勺子(本来应该是小金锤,但是之前又没有做过这个叫花鸡,只能用小勺子代替啦)敲了起来:“一敲诸事顺心,二敲平安喜乐,三敲平步青云!”
力道把握地刚刚好,三下敲完外边儿的泥土正好裂开,整齐地脱落了下来。失去了泥土的禁锢,里边儿的鸡肉香携着蒸汽霎时间便在屋里炸裂开来。
放下手中的勺子,李梦昔边用手拨开荷叶将菜推至李挚面前边认真地道:“这是父亲第一次与梦昔一起吃饭,梦昔刚刚接手府内事务,一时间也身无长物,没什么可送父亲的,在此祝父亲诸事顺心,平安喜乐,平步青云。”
“梦昔……”李挚一下子竟说不出话来,酸酸涩涩又甜甜的感觉将他的新房堵得严严实实,竟要落下泪来。
李梦昔见好就收,开始装作不经意地转移话题:“父亲不是疑惑何为内心强大吗?我以为内心强大便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能变常人之不能变,哪怕千夫所指也能因着心中的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
细细地品味着那句“忍常人之不能忍,变常人之不能变”李挚眼中不禁露出赞许,是的,朝堂之上,他的老师便是如此的人,遭受了多少委屈和非议去造福百姓?比起那些只会借笔抒志,隐居避世的有才之士要好了太多太多!
席间,李梦昔又一一介绍了其他几道菜的做法,尤其到糖醋鱼的时候李挚不禁啧啧称奇:“这醋还能入菜?”
李梦昔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厨娘并没有偷懒耍滑消极怠工,这个时代的吃食还没有发展起来,醋只是用来作蘸料的……基本上做饭都是家里穷的没油的用水煮好了菜,再扣扣搜搜地放上一点油腥子,家里有些钱的百姓滴上两滴油下锅炒菜,只有大户人家才能不节制地用油。
在这样的背景下,难怪做出来的菜都那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