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尝试了一番后,让肉体和石体融洽相处的困难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当流入头部的石源液倒流而回,加入到石体组织后,他的肉体组织也受到了相应刺激,抵抗力随之增强。
两者的接触面处,有一道无形的‘势’,阻拦了它们交互。
双方胶着,就像水火不相容,各处各界。
当然,这种‘势’主要源于本体细胞对外物的排斥。
“头大啊。”
起初自己的身体刚构造完整时,明明石质细胞已经和本体细胞连接在一起了,血液和石液夹杂着贯穿其中。
可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却因那一道涌向意志的石源液而被轻易打破。
“蠢东西,都怪你,你是闲的没事找事啊。”张意也不管那道源液有无生命,怪罪到。
想归想,意念行动可从未终止,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了他的生命。
虽然以意念控制肉体放松警惕一时看不到起了什么作用,但长时间看还是有效的。
随着时间推移,两种不同构造的组织,终是在接触面出现了一丝融合的端倪。
可以看到,本是光滑流动的组织细胞们,开始形成密密麻麻的‘触须’,向着互斥的一方伸展、攀附。
“好!有希望!”张意欣喜,随即更加用心促进两者融合。
这一过程是缓慢的,也是需要小心翼翼的。一个念头不慎,就可能导致他的肌体再次紊乱,让他陷入进万劫不复之地,急不得。
张意耐心地等待着,感受着体内的缓慢变化,等待着自己的好转。
再之后,王强醒转,他听到了小强和象主的谈话,得知小强也没死。这无疑是一剂强心剂,使他的念想控制越发稳定。
只不过他还无法做到完全控制身体,无法打开双目,所以在外界看来,在王强看来,误以为他尚未复苏。
当得知没有长生时,他失落,不过很快又释然。当听闻石源可固‘魂’,与长生道有关时,他又振奋,迫切想知晓是怎个回事。
“象主,怎么个‘固魂’法?”
王强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也问出了张意的心中所想。
“固魂……所有生物都可有‘魂’,也就是所谓的精神、所思所想,有了‘魂‘,才算是一个鲜明的个体,不然空有一具躯壳,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肉身会湮灭,魂自然也会湮灭。不同的是,寻常情况下,魂可以比肉身存世更长时间。即便肉身破灭,一定时间内,魂也可以借体再生。”
“那这不就是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唔……这个词用的不错,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但新的宿体毕竟不是自己的本体,本质上并不能阻止魂的衰老,换了一副皮囊罢了。”
“而石源的逆天之处就在于,一旦你形成有形的本体意志,它便可以附着其上,化成一具‘魂壳‘,阻挡魂的气机外泄,延缓魂的衰老。”
“石源,对于生机旺盛的生物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存世已久,即将化作枯骨的老怪物们来说,却是视若珍宝的东西,甚至比它们的命都重要。”
“而你们惹怒的那条石鳄,生命已经快要走向终点,是种近乎完全石化的生物,终日沉睡来避免生机消耗。”
“它的体内,储备了大量石源,是经过漫长岁月吞食山石,再经过体内的不断淬炼,得到的精粹中的精粹。”
“我明白了!年岁越大,生命越枯竭,对石源的所需也就越大!难怪它一直说:我们逼的它动用了本源,绝不会让我们善了。”
“是的。”石象回应。
“原来如此,石源会涌向自己的意志,竟是因为它的‘固魂‘作用。此外,终于弄懂石鳄发狂的缘由了。”张意也同时以意念想到。
他一直都有强迫症,搞清了怎么回事后,心里舒坦多了。
“那象主你,应该在这石地也待了很久了吧,为何皮肤还是如此的嫩滑,哈哈。”王强开玩笑到。
这头大象,是目前为止,他们遇到的所有生物里边唯一愿意跟他说这么多话的一个,感觉很是平易近人。
不像其他的那些,一个个的,多说一个字就跟要了命似的。
他曾一度认为,妖怪们,都是相当高冷的。他也曾猜想过,和张意讨论过,或许是因为它们从小无法言语。开了灵智后,一时难以改变沉默的习惯。
“哈哈,实话说,我之所以没有石化那么严重,是因为我并不是石体所生。”
“我也是外来生物,本不属于这片空间。”
“什么?!”
不只是王强,张意也被惊住了。
“是的,你没听错。我不那么依赖石源液,也没有石鳄在石地待的那么久远,自然没有完全石化。”
“石鳄这样的生物还有很多,我曾和它交过手。”
“它们诞生于石体,可称之为石灵,石源液对它们有着一种天生的致命诱惑。”
“贪婪吞噬的结果,便是加快石化进程,此地的石化力量以及源液作用,再加上自然衰老,最终,这些石灵彻底化作顽石,丧失灵智。”
“石归石,待到契机成熟,再次孕育生机。”
“这也算的上是一种轮回了吧。唉,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羡慕。”
!!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番话在张意脑海中掀起了滔天波浪。
若是细想,植物,甚至很多物种,不都是如此吗?新生、成长、死寂,新的生灵诞生,往而复返,沿着一种相似的轨迹行进。
“既然这里有莫名的石化之力,那你为何还要长居于此!?”
“这……”
“说来复杂,但也说来简单。”
“不知多久以前,我就出现在这里了。”
“我只知道我是个失败者,被放逐……被囚禁,因某些原因……无法离去。”
“此外,我对修行再无向往,这石地也恰好没有能量因子,待在这过完一生,也挺好,嘿哈哈。”
石象似是有什么不愿提起的过去,亦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强倒也是机灵之人,便不再多问与此相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