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之上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这是自开元皇后之后又一个站在朝堂之上的女子。她的出现让所有人为之震惊,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容颜,也是因为皇上的一道圣旨。
龙啸辰在朝堂之上封她为省君使,行劝谏之责,省者,查也,谏也,查君之失,谏君之过,此为省君使之责。与左右相同级,居倾城阁,赐名倾城,封倾城郡主。
这样的举动满朝震惊,这无异于在皇权之上加了一道枷锁。伴君如伴虎绝非空谈,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胜任省君使一职,满朝文武在钦佩倾城的同时也在等着看沈夏两家的笑话,他们并不认为帝王真的会允许一个臣子时时在旁制约皇权。
夏浅夜,沈珏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使得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单就她不畏生死的勇气就值得他们肯定。龙啸辰的圣旨一下,便得到了护城军统领幕锦涵,左相洛尘,右相沈珏,镇西侯夏浅夜,贤王龙啸轩,监察司长林烨的一致拥护。虽然反对者更多,依旧改变不了龙啸辰的决心,也改变不了他们人微言轻的事实。
早朝过后龙啸辰先后去了未央宫,关雎宫和景怡宫,把空间留给夏浅夜和沈珏,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有许多的疑惑。倾城阁内大门紧闭,夏浅夜和沈珏正在等待着她的解释。沈梦萦拿出一道圣旨和两块金牌交给他们,“我所做的一切祸不及家人,从此以后世上仅有倾城,无亲无眷,孤身一人。”
夏浅夜有些生气她这样决绝的态度,“你可知这些我们不在乎,夏氏沈氏所有人都不在乎,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沈珏拍了拍夏浅夜的肩膀让他冷静一下,他知道夏浅夜不是反对,而是心疼自己的妹妹。“朝中的风向变了,皇上此举表面上看起来皇权得到了制约,事实上皇上手中的权力更集中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二哥这几年在朝中想必明白朝中的积弊。天玄成立之初虽然进行了多项改革,但大多受阻,收效甚微。此番皇上有心破旧出新,唯有集中权力方才能做到令下必行,令行禁止。我也明白二哥所有的担忧,我敢保证,有我在的一日,你所担忧的一切必然不会发生。”
“朝中事物我一介武将也轮不到我操心,想必过不了多久我还是要去镇守西北。”夏浅夜不是不懂朝局,正是因为懂他才更加担心,历代改革无异于一场战争,虽无硝烟却血流不止。“你真的能舍弃你的爱,舍弃你的女儿,舍弃你所渴望的自由吗?”
沈梦萦束手而立,看着蔚蓝的天空中飘浮的朵朵白云,再看看自己所站的这片土地,她坚定道:“高居庙堂几春秋,游尽江湖多岁月。望尽繁华又盛世,身处自由不自知。事事若由卿本意,何处尽显逍遥兮。”
“好一句‘事事若由卿本意,何处尽显逍遥兮’,你说的没错,若如心中所愿,处处皆为自由。倾城,以后你的路会很艰难,想做什么都放手去做,哥哥是你永远的后盾。”夏浅夜自知拦不住她,那便给她最好的支持,他们夏氏一族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荣耀,无论何时都不会畏惧。
倾城不知为何她的泪腺如此发达,哥哥们这样的宠爱让她温暖又让她自责。倾城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谢谢哥哥。”再多的话语也表达不出内心的感动,最终所有的幸福只化作了一声“谢谢”。
“皇上心中有乾坤,他想要的远不及此。我有预感,我以后会流芳百世,受万人敬仰。”能说的只有这些,沈珏和夏浅夜非等闲之辈,一定会知晓。
“主子,左相大人求见。”
“哥哥一起见见吧!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给他左相之职,与之结交可受益良多。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倾城对洛尘的钦佩不止于眼前,更是因为他有这超出他们理解的见识却不妄想以此来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对于这个世界规则的敬畏和遵守是倾城真正欣赏的地方。
洛尘来此已逾九个春秋,虽然已娶妻生子,但他内心的秘密却无法与之倾诉,他的内心世界依旧孤独。她希望沈珏和夏浅夜能与他惺惺相惜,除却他的才华见识,他的人品更值得结交。
“郡主。”
“洛尘客气了,叫我倾城即可,日后我们同朝为官,洛尘的一些见解终会成为现实,这是倾城的承诺。”
洛尘的眼中似乎燃起了些光芒,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理解他的人,也是第一个可以交心的人。所以她想知道的他不敢有所隐瞒,今日来此的目的洛尘知晓,他会如她所愿倾尽所能,亦会与她的哥哥结交。“不知洛尘是否有幸能与两位公子墨香园一叙?”
“不胜荣幸。”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令人猝不及防,不知多少人家为此烦忧,而这不在倾城的考虑范围之内。龙睿琦这数日以来第一次踏入倾城阁,倾城很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本来他应该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帝位迟早是属于他的,可是如今这样一来,一切都成了未知。特别是他的外祖家与帝王生了嫌隙,他内心的恐慌就变得更加强烈。
“睿琦拜见姑姑。姑姑已来皇宫数日,睿琦本该早日拜见,只是父皇日日在此处理政务,睿琦不能前来打扰,是以耽搁到了今日,望姑姑见谅。”
倾城命人拿了些糕点,招呼龙睿琦坐下,他们三人见过礼后去了书房。“睿琦年少,正是长学识之时,当以学业为重。你父皇对你寄予厚望,你需得更加勤勉,如此才不枉费你父皇对你的栽培。姑姑始终是姑姑,我们姑侄关系不会因为睿琦走动的少就有所改变。”
龙睿琦如释重负的样子看得倾城一阵心寒,他们之间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亲密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即便受了良好的教育,也做不到处变不惊。“睿琦受教了,睿琦还有功课要做,改日再来给姑姑请安。”龙睿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确定了倾城不会有孩子和自己竞争,当下安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