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倾城离开的背影,龙啸辰心底难以抵挡的挫败在蔓延,这个天下他能轻而易举地算计,尽收囊中。可是对于倾城,不论是算计还是真情以待亦或是百依百顺,都丝毫不能在她心底激起波澜。倾城在心底筑起了一座城堡,拒绝一切与权利有关的人入内,而她困守其中,孤独寂寞的让人心疼。每每思及至此,龙啸辰都很心痛,可是他却无能为力,能打开那座城堡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他。
倾城的生气并不是因为龙啸辰的算计,而是无法面对他,龙啸辰对她的感情她感受的到却永远不敢轻信。
宫中彻查已经结束,倾城趁此机会放了知春知夏知冬三人离宫,并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总归是主仆一场,倾城念着些许情分,希望她们以后能好一些。新来的两人是采薇精挑细选的,倾城为她们赐名如诗,如画。如诗沉稳,如画活泼单纯,都是花一般的年纪,倾城看着甚是喜欢。
亥时采薇前来请倾城,说是皇上醉酒又发热,还不让请太医,采薇吉祥无法才请倾城过去相劝。如诗如画倒真心为着倾城着想,一口回绝。“姑姑,郡主与皇上孤男寡女地晚上共处一室容易惹人非议。皇上此刻病重,想来说的话他自己也记不得,若是皇上身体有恙你们也脱不了责任,还是请太医来看看的好。”
倾城听着心底的温暖蔓延,无论如何她们能说出这样的话,为她考虑,倾城便觉得已经足够。采薇没有用强已经离开,倾城叫了如诗如画提点,“采薇是宫里的老人了,宫里的妃嫔都要给她三分薄面,你们该敬着她才是。也罢我去走一趟,你们切记守着倾城阁,不论谁来都咬定本郡主已经歇下了。”
没有看清倾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倾城还是决定看看龙啸辰。偌大的尚乾宫竟然轻而易举地进来了,只走到门口便听到龙啸辰的醉言醉语。“倾城,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信我啊!你希望我做一个明君,我便做一个明君。我不愿算计她算计夏沈,可她不会安心的,所以我只能小打小闹的算计算计,只为安她的心。在外人眼中我与你不过是互相算计,各取所需,可惜没有人相信一个帝王的真情,连我自己的母后也不信我,她选择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
龙啸辰靠在桌前一口一口的饮着酒,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你想离开这个皇宫,我便放你离开,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时而冷淡,时而又很热情。我分不清楚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看似很近却又永远摸不到。有时候觉得让你恨我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是你为什么连恨都不愿意了呢?”
倾城拭去眼角的泪珠,走上前去扶起龙啸辰回到寝殿。一路上龙啸辰都痴痴地看着倾城,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般,倾城说迈左脚他便绝不会迈右脚。倾城为他褪去外衣,扶他躺在床上,将采薇送来的醒酒汤喂龙啸辰喝下。龙啸辰紧紧抓住倾城的手不肯放开。“倾城,你原谅我了,你来看我了。”
“闭嘴,不许说话。”倾城一喝龙啸辰立刻捂上自己的嘴,生怕倾城生气。倾城看他可怜的样子,什么气都没有了,“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倾城为龙啸辰扎了几针,又亲自熬了药喂龙啸辰喝下,亲自照顾了一夜,龙啸辰的烧终于退了,倾城也便安心了,趁着龙啸辰尚未清醒便离开了。
龙啸辰醒来之时身边只有采薇一人,龙啸辰自嘲的笑了笑,果然都是假的吗?倾城没有来过,在倾城的心里丝毫没有他的位置。今日早朝龙啸辰没有出现,奏折被送往了倾城阁,倾城一力揽下所有事,希望龙啸辰可以静养。可是龙啸辰又怎会知晓倾城的一片苦心,直到龙啸辰怒气冲冲的走到倾城身边质问,倾城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倾城,你到底有没有心,八年了,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我自问没有伤你分毫,处处对你小心,唯恐你有半分的不开心。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关心我一下有那么难吗?哪怕不当我是夫君,只当我是你的一个病人,你总该在我生病的时候看我一下吧!”
龙啸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冲了,可是帝王的骄傲又怎会容许他在此刻有半分的歉意。倾城一个同样骄傲的人,又怎会去解释,只见倾城冷漠地看着龙啸辰,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皇上是今日才知倾城的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皇上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坐上了这样的高位居然会有一颗真心,也不怕天下人耻笑。虽然帝王也是人,有血有肉,可是没有人会信帝王有情,所以皇上还是不要再说这些可笑的话了。这些奏折皇上既然来了便自己批吧,倾城告退。”
听到倾城要离开,龙啸辰的心又沉了一分,倾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身份,可是倾城能如此放肆不就是因为她认定了龙啸辰不会伤害倾城吗?说到底倾城还是信了龙啸辰的真情,否则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龙啸辰的底线,一次次地将龙啸辰的真心赤裸裸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朕让你走了吗?朕病了,今日奏折便由倾城批完交给朕复审。”
说完龙啸辰便拂袖而去,独留倾城一人凌乱,本就担心龙啸辰的身体撑不住才会想要帮他整理奏折,如今虽然做着同样的事情,到底心不甘情不愿。龙啸辰没有走远,只在窗外看着认真看奏折的倾城。只见倾城并未受影响,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闹剧,龙啸辰气不过倾城的云淡风轻,更气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倾城,偏偏倾城对他总是不屑一顾。龙啸辰怒气冲冲的进来又怒气冲冲的离开,让不明缘由的人皆以为沈氏不过是黄粱一梦,最终还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