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头顶的木头楼板一阵响，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上面下来，打着哈欠道，“是谁啊？”
“是我。”林若谷在房间里坐下，一边示意龙大胆也坐下。那个老头穿了一件背心，外面罩着一件米黄色的衬衣。他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林若谷，像是吓了一个哆嗦，连忙走上几步，点头道，“林老，好久不见，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人长得有些干瘪瘦削，而且像是一个老烟鬼，满口的牙齿都有些黑。他看林若谷的眼神虽然尊敬，但眼神却在偷偷向龙大胆这里张望。
“进九，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林若谷的一口吴音软语，不紧不慢。
“林老，您只管吩咐。”蒋进九连连点头。
“这一位是宗家的人。”林若谷指了指龙大胆道，“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让他跟你学学技术。”
“宗……宗家……是哪个宗家？”蒋进九愕然道。
“医术者宗家，我姓龙。”龙大胆点头道。
蒋进九猛然回头，吃惊地看着林若谷，“林老，您是说……这位是龙家的人？”
“是。”林若谷点头道。
“这个不行，这个可真不行。”蒋进九像是被蛇咬了一样，连忙后退几步，讪笑着道，“我这点本事，怎么敢指导医术者宗家……林老，您这不是开我玩笑么？”
“他叫龙大胆，虽然是宗家龙氏一族的后人，但现在毕竟还没成为宗师。我也不指望你教他其他什么，你就教他你最擅长的——外科。为期一个月，我要他速成。”林若谷盯着蒋进九道，“你能做到么？”
“这就更不行了。你说我就算是浑身本事，他这一个月时间，能跟我学到什么？”蒋进九小声道，“再说外科这东西，是动刀的。就一个月的时间，他连学个基础都不够。你说，学外科，人体各部分构造得清楚了解吧？手术刀得能拿吧？”
“这个你放心，我是医学院出来的，也拿得起手术刀。”龙大胆点点头。
“哦？医学院啊，是哪个大学的啊？”蒋进九看看龙大胆。
“不是什么太有名的学校，但我上学的时候是解剖和手术成绩最好的。”龙大胆点头道。
“好，那我问你些基本的，人体有多少块骨头？”蒋进九点头道。
龙大胆看了看林若谷，林若谷对他点点头。
龙大胆回答道，“人体一共有206块骨骼，分为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3个大部分。其中，有颅骨29块、躯干骨51块、四肢骨126块。”
蒋进九摇摇头，“不全面。因为儿童的骨头实际上应是217～218块，初生婴儿的骨头多达305块。因为儿童的骶骨有5 块，长大成人后合为1块了。儿童尾骨有4～5块，长大后也合成了1块。儿童有2块髂骨、2块坐骨和2块耻骨，到成人就合并成为2块髋骨了。这样加起来，儿童的骨头要比大人多11～12块。”
龙大胆愕然道，“你又没说儿童也算。”
“那我再问你一个基本的，人类血液循环。”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血液循环是封闭式的，由体循环和肺循环两条途径构成的双循环。血液由左心室泵入主动脉，通过全身的各级动脉到达身体各部分的毛细血管网，再经过各级静脉汇集到上、下腔静脉，最后流回右心房，这一循环路线就是体循环。血液由右心室泵入肺动脉，流经肺部毛细血管，再通过肺静脉流回左心房，这一循环路线就是肺循环。”龙大胆回答道。
“教科书式的回答，不愧是学校教出来的。”蒋进九摇头道，“什么时候宗家的人，也进学院去学医了？放着价值连城的传承秘术不学，却去学那些死记硬背的教条。行了，我算你有点基础。”
蒋进九伸出手和龙大胆握了一下，眉头微微一动，低声道，“好，毕竟是宗家的人，这手还真是医家的手。”
“那，你教他了？”林若谷看着蒋进九道。
“有基础，就好办一点了。”蒋进九迟疑了一下道，“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尽心教他，他能学到多少就看他自己了。而且，他要跟我学，就别有怨言。我已经脱离五术人，也不在术界了。换句话说，我并不欠宗家的人情。今天教他，全靠你林老的面子。”
“这是自然。”林若谷点头道。
“好。”蒋进九看看龙大胆道，“你今天就开始跟着我。我不管你是不是宗家，但你想学有所成，就得听我的。明白了么？”
龙大胆只能点点头，“明白了。”
林若谷起身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
蒋进九点点头，“林老慢走。”
“那我呢？”龙大胆皱眉道。
“一个月时间太紧，你得每天待在这儿了。我楼上有个阁楼，收拾收拾勉强可以住。一个月之后，卷铺盖滚蛋。”蒋进九摇头道。
“阁楼？”龙大胆看着这破地方，有些无奈。“蒋先生，你这里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出去住酒店行不行？”
“叫我蒋大夫。”蒋进九摇头道，“我说了，你现在就得跟我在一起。想学到点真东西，就别挑三拣四。”
龙大胆只能摇摇头，“那行，算我没说，我也只是怕住在你这里，会给你添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你住在阁楼上，出门斜对面有公厕。吃饭在巷子外面，拐角处有个快餐店，没事不能外出。”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我这是封闭式管理。”
“好吧，一切随你便了。”龙大胆耸耸肩。
“想跟我学外科，那我问问你，你多久没拿手术刀了？”蒋进九看看龙大胆道。
“很久了，我也是开诊所的，但那里条件有限，一般不给病人手术。”龙大胆摇头道。
“去那边的箱子里拿手术刀，门后面有废报纸。先拿手术刀去划报纸，找找手上的感觉。”蒋进九看着龙大胆道。
龙大胆愕然道，“用手术刀划报纸，怎么划？”
“当然不是乱划，第一刀划破一张，第二刀划破两张，以此类推。不能多划破一张，也不能少划破一张。用你学过的所有切口技术，全部演示一遍。两个小时之后，我过来看。”蒋进九慢慢地道。
